五十.开始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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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底越来越近,献春礼成为了举国上下津津乐道的事情。大家都在等,看最后是哪家女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想看看各家女子拿出来的六艺才能多好看。
不要说都京,就连远在都京反方向的不名山脚也都在讨论,多少人为了不能亲临现场而惋惜。春舟又寄出去一封信,这几日妙法的回信有些慢了,每封信变成了满满五页纸,想来定是在都京很忙。
“也不知道妙法姑娘的头饰筹备得如何了?”
她小声叹息。
“难道妙法姑娘的头饰不是你画图定做的吗?”守珏困惑。
“不是,我画了好几种妙法她都不是很满意,后来就让我做了几套小的搭配。”春舟说到这个就愁:“如果我画的她都不满意,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画师设计的她能喜欢了。”
守珏拍了拍愁眉苦脸的春舟:“无事,妙法姑娘主意大得很,她肯定早就想好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
很快无过也发现了这件事情,那日他把箱笼里的行李拿出来,整理放到客栈提供的衣箱内,想着起码还要住小半月,摆放出来应该会方便许多。
当他拿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时,正要好奇打开,妙法唰的冲上来打了他的手,她瞪着眼睛,凶巴巴的:“不许看!这是我那天要穿的衣服!”
无过不敢反驳,将布包完整的放到衣箱最上面,免得被压出褶皱。紧接着他又从箱笼里拿出一个小锦囊,巴掌大一点,有点重,隔着软缎揉搓一下,竟会发出碰撞的轻响。
妙法甩甩尾巴,跳上桌,大发慈悲的道:“这个你可以拆开看,只是头饰。”她打了个哈欠。
无过也有些好奇,关于献春礼的准备妙法半点没让他插手也没给他透露一星半点信息,无过追问过好几次,妙法到时候要表演什么,妙法都糊弄过去了。
无过颠了颠手里的锦囊,重量有了,但是为什么这么小?他不由得有些紧张,等他解开锦绳,一看里面,竟然是一颗颗圆鼓鼓的珍珠。洁白的珍珠个个拇指大小,珠圆玉润的,用金丝缠绕,下面用金丝做了个小扣搭。
无过将那些缠丝珍珠倒在手心里,又看了看,确认除了珍珠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妙法,就只有这个?”他难得有些不可置信。
妙法抬起一只眼:“怎么会呢?你再往箱笼里看看啊。笨死了。”她嫌弃的咂嘴。
被嫌弃了的无过也不跟她计较,依言从箱笼里取出另一个锦囊,这个比上一个稍微大一点,可跟他想象中还是有不小的差距,不等妙法开口,他拆开锦囊,从里面取出两只钗。
并不多复杂,就是两只白玉梅花簪,素的,就连个珠链都没有。无过不由得轻蹙浓眉:“妙法,你的首饰就只有这些吗?”
妙法歪头:“还有臂环,脚链,耳环什么的。怎么了?”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无过重重叹一口气,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前段时间彻底放手不管让妙法自行准备的态度,太过放心了。也不知道距离献春礼仅剩的小半个月的时间,重新定制一套华丽头面来不来得及。
“你叹什么气啊?这簪子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啊。还是你院子外那颗梅树的梅花形状呢,很丑吗?”妙法被这一声叹气也搞得神经兮兮。
“不会,很美。”无过顿了顿又问:“为何是我院外那颗梅树?”
“我喜欢不行吗?”
无过弯了弯眼角,有了些笑意:“自然可以。”
“不过,仅仅是这些的话显然是不够的。我这几日观察过,都京的女子大多衣着华丽,稍微有点家底的女子都愿意在头饰上下功夫。普通上街尚且如此,那献春礼上百花齐放,更是争奇斗艳,你的头钗都很好看,只是太小,太素了。”
妙法一听这个,嘚嘚瑟瑟的一抖胡须:“这里就不用担心了,这些本就是配饰。最重要的那个头饰,我已经找好了。你不要担心,且等献春礼那一日看我压轴惊艳四方!”
对比妙法的信心满满,无过显然没有她那般有底气。还是轻轻摇头:“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要不我们一会出去逛逛,看看那些珠宝店里有没有做好的头面,我们买一套现成的。”
面对无过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妙法难得没有生气,笑眯眯跳到他膝盖上:“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这个天下第一漂亮可爱艳绝四方九命猫?”
无过一怔,想起了那个晨曦中的窈窕倩影,每每入梦来时,都令他心绪不宁,动摇万分。
“不敢不信。”他诚心诚意的说,有些美人,哪怕只看一看背影,看一眼脚踝就能知道这定是个美人。
无过和妙法朝夕相处,从未怀疑过妙法是美人这件事情,更从未让妙法变成人形给自己看。旅途上妙法曾问过一次,为什么他从不想看自己的人形呢?
当时无过解释的是:“你的法力不稳,最好保存法力到献春礼那一天,确保万无一失。”
这是一部分真话,但更多的是无过的私心,他不敢看。他知道自从上次短暂的在十六日屈从与**之后,身体里就有什么改变了。
就如同千里的水提,住进来一只蚂蚁,日以继夜的啃噬坚实的泥土。他已然意识到这点,便不会想要接触更多诱惑了。
不然土崩瓦解,丢盔卸甲,或许就在一瞬间。
“放心,最配得上我的头饰我已经选好了,只要你要给我二十两银子。”
妙法故作神秘的眯起绿眸,据她所知二十两银子已经不算小数目了,应该购买自己想要的那个头饰了吧?无过不知她心里噼啪乱响的小算盘,只听妙法是为了买首饰,便一改往日精打细算的风格,直接摸出一百两银票递了过去。
“啊,不是我要的二十两啊。”小猫咪歪头。
“嗯,不要考虑银钱多少的问题,一定要买最好的头面。”无过大方得很,一想到妙法已经考虑好了又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就想,钱也给了,很快妙法就会带着闪瞎人眼的头面回来了吧?
可惜没有,无过等啊等,屋子里没有多一套头面,桌上那张大面额的银票也没有动过。就这么静悄悄的躺在那里,直到献春礼当天的到来。
献春礼并非只有晚上的选天女,而是从早到晚的活动庆典,都京冲远门前正中央被清了出来,从早上开始就有表演,异族歌舞,还有各种杂耍,游湖。傍晚是放花灯祈福,直到晚上才是献春礼的最**,选天女。所以从早上开始,大家都纷纷涌入冲远门。
反正妙法是献春礼的最后一位选手,所以直到下午她才不慌不忙的准备起来,杂耍游戏她不感兴趣,不过到了傍晚的放花灯的环节她还是很好奇,想跟出去看看的,被无过揪了回来。
事到临头了,他们已经没办法去选一套成品头面了,无过自知已是回天乏术,却也没心情让妙法出去遛弯。
妙法被拎着后颈皮不知道无过一整天在屋里走来走去做什么?
“差不多该走了。”无过深吸一口气,压下焦躁,眼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干嘛这么严肃啦。”妙法嬉皮笑脸的,不觉得少个头面有多严重的事儿。
“你先下去,在楼下等我,我一会就来!”妙法说完叼起那张百两银票,从窗户跃了出去。
无过想拦,伸手却慢了一步,只能按妙法说的,拿上她的衣服和首饰匆匆下楼。
来到门口,刚出得客栈,被人群挤了好几下,无过刚站稳,身上的布袋就徒的一重——妙法悄无声息的跳了进去。
小猫咪就露出个脑袋和一对尖耳朵,头也不抬的不知道在布袋子里鼓捣什么,嘴里忙不迭的催:“快快快,快走!”
无过纳罕,原地站着没动。
“快走啊!臭道士!”
臭道士这种词儿都叫出来了,无过就知道妙法催他走是真的急了。当下他也没有再问缘由,跟随人潮向冲远门挤了过去。
临走前他瞥见了从客栈里满脸气急败跑出来的掌柜。
街道上挤满了人,无过只觉寸步难行,不知道这样一步一步的挪什么时候才到得了冲远门。布袋里探出一只小爪子,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腕上。
下一瞬,无过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似乎都被抛到了半空中,等双脚落地时一阵吵嚷的叫声震耳欲聋,他捂了捂耳朵,抬眼看周围,他们已然来到了冲远门内。
冲远门内,立了一个三丈宽,一丈高的正方形舞台,四边用蔷薇、月季、海棠点缀,当然是花海的舞台。温暖的夜风吹过,花香合着胭脂水粉香徐徐散开。
好一派旖旎绮丽,如梦似幻。
四方台正面是一座高台,比四方台稍微高些,能将四方台和台下的一切尽收眼底。台上有几面轻纱屏风,正中间的纱帐最高,修了金丝盘龙,栩栩若生,遮住了里面的情景,只看得到里面影影绰绰,似有仆从捧着东西疾步走过,显然是做着献春礼最后的准备。
台下站着几十名黑甲守卫,手持重兵将高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任是多少绕指柔都无法软化的百炼钢。
所以,那高台的正中央的轻纱屏风后最宽大的椅子上要坐什么人,众人心里都隐隐有数。
戌时的鼓点响起,标志着献春礼的重头戏也即将拉开序幕,人群从喧闹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屏息凝神的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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