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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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墨逐渐湿润的眼睛，“不管我是谁，我在哪，我永远不会忘记，在这里，有爷爷，有我的家。”

老人脸上充满了笑意，连连说到，“好，好，好。爷爷这，永远都是你的家。”说完，老人狠狠咳嗽了几声，千墨赶紧扶着老人，“爷爷，别再这站着了，我扶你去床上歇息。”

老人深吸一口气，慢慢悠悠的走向自己的房间，千墨帮他盖好被子，慢慢退出房间。

千墨外出去山溪里洗漱了一下，皎洁的月光洒在身上，看着水中的自己，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原本干瘦的身材，此时却精壮了很多。紫黑色的异瞳，剑眉星目。微风吹着千墨漆黑的长发，在月光下愈发俊逸出尘。

这个身体，与人族究竟有什么不同，为何却要被整个大陆所不容。

……

日出东方，部落里居然迎来了帝国的军队，族长带着族人跪迎。

只见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军官，走到族长面前，随后高声喊到，“昨晚，就在你们部落所在的东南方向的森林内部，出现了一只远古幻兽，我军在其狩猎时，惨遭那只畜生的袭击，如今，这只幻兽已经离开森林内部，而往移动方向正是你们部落，用不了多久，幻兽潮就能来到这里了。所以，现在你们赶紧得撤离这里，否则，就等着被幻兽碾死吧。”

族长颤颤巍巍的说到，“将军，幻兽凶残，但是如果连帝国的军队都无可奈何，那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军官冷哼一声，“这不是我该管的事，能来通知你们，已经是我们帝**队莫大的仁慈了！”

话音刚落，军队便策马离去，部落很快就骚动起来，家家户户都赶忙回家收拾东西。

族长紧紧的握着拐杖，看着天空，沉声道，“暗夜森林的幻兽，从来不会主动袭击人类，更何况是森林内部的幻兽，现在突然出现在森林外部，肯定是帝**队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它，现在结果肯定不是军队可以掌控的了。可是我们在这里安居乐业十几年，说走就走，能逃到哪去呢？”

身边都是部落的供奉，十分焦急的道，“族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族长立刻转身，“通知部落，所有人尽快撤离，另外，大供奉，你现在立即前往入云城，务必将这些东西交城主！”

大供奉正是徐冰妍的父亲，打开族长给他的信物，虽然疑惑，但也要立马照办。

千墨刚返回部落，就已经看到部落中有不少人向外慌乱出逃，于是立马朝爷爷家中跑去。

爷爷此时正躺在床榻上，剧烈的咳嗽声在部落嘈杂的氛围下显得愈发疼痛，千墨立马扶起爷爷。此时，徐冰妍也赶来老人屋里，简单和千墨说了一下部落里的状况，便帮着千墨收拾行李，可是家徒四壁的环境，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起那把古剑，千墨就背着爷爷出门。

徐冰妍被他父亲抓了回去，他父亲是部落的大供奉，其实力不容小觑，而徐冰妍天赋也极高，在部落同龄人中，基本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徐冰妍焦急的朝千墨看去，千墨微微一笑，“你先去吧，爷爷这里我可以照顾。你也记得照顾好自己，我们在城中汇合。”说完，带着爷爷坚定朝远方走去。

部落移动的路线，正是入云城，所有人都希望依靠城中军队的力量寻求庇护。可是途中逃往的人越来越多，远远不止千墨他们一个部落，各个部落如同支流汇聚一般开始向入云城涌去，千墨脸色变得愈发沉重，背上的爷爷一直是昏睡状态，骨瘦如柴的身体，在千墨的背上显得格外瘦小。

由于人群混杂，背着老人，千墨行进速度太慢早已和部落脱离，只能随着茫茫人海缓慢移动。千墨已经尽量游走在人群边缘，减少一些摩擦和碰撞，此时在人群后面的，多半是一些老弱妇孺，在部落有声望地位的，早就已经策马进城了。

一声怒吼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随后便成为了惧怕与胆怯，人群更加混乱了起来。“是那只幻兽，它马上就要来了。”慌乱惊惧的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灾难即将来临，人们心中只想求生。

现场已经混乱不堪，所有百姓全部往入云城涌去，且不说城中能否接纳，城中的军队能否抵挡，就算能，这些军队愿意花费这么打的军力来保护这些他们眼中的蝼蚁吗？千墨脸色愈发阴沉，可是背上的老人无法让他继续思考，只能心存希望继续前行。

地面已经能够感受到有轻微的震动，太阳落在了山脉上头，入云城也映入眼帘。而此时，城外已经汇聚了成百上千的百姓，但是城门却紧紧关闭着，只听见一个将领冰冷的声音传出，“幻兽就在城外，已不足五十里，而城中早已人满为患，无法再容纳你们，你们赶紧再城外疏散，入云城不是你们的庇护所！”

城外的百姓瞬间沸腾了！

“为什么族长他们都能进，我们不能进！”

“我亲眼看到大供奉一家都进去了，为何要把我们拦在城外！”

“不公平！不公平！”

孩儿的苦恼与长辈的恼怒惊恐交织，现场已经彻底失控，所有百姓直接向城门撞去，大量人群涌入，纵使都是些老弱妇孺，力量也无比巨大。眼看着城门不断被挤压，入云城的将领阴狠的朝旁边的军士说道，“传下去，看到幻兽以后，直接放箭，不用管他们的死活。”

千墨背上爷爷，看着城下的场面，背上的老人发出自责的声音，“墨儿，是爷爷对不起你，若不是爷爷耽误了你，你早就进入城中了。”

千墨微笑道，“爷爷，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能丢下爷爷不管，而且就算我们提早到了城外，他们也不会让我们进的。城中没有办法容纳这么多人，没点价值，他们又岂会管我们的死活。”

城下的百姓依旧疯狂的撞击着城门，城上的将领冰冷的看着这一切，目视远方，还在等待，等待幻兽的到来，然后将这些他们眼中的蝼蚁碾碎。

老人叹息了一声，“冰妍他们已经进城了吧！”千墨没有回答，把老人往上提了提，“爷爷，走啦！如果有以后，你身边恐怕就只有我咯。”

千墨背着老人，夕阳洒在千墨和爷爷脸上，千墨温和的目光望着慈祥的爷爷，随后转头望向远方，老人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千墨，趴在千墨背上，没有一丝慌乱与害怕，平缓的呼吸，尽是安详。

所有人都在往城里挤，只见一个老人和少年，背对着城池和人群，向城外的森林走去，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微风拂过千墨和老人的发梢，格外凄美。

此时，千墨迅速向城外东边的森林掠去，自从血脉封印被打破之后，千墨的身体素质得到了质的飞跃。底下的灌木根本无法困住他的脚步，就这样游走在树枝上，虽然速度很快，但是千墨也考虑着背上的爷爷，所以尽量让自己落地的动作更加轻缓。

爷爷背上的咳嗽没有停止，反而变得越来越剧烈，千墨担忧道，“爷爷，再坚持一下，我们必须远离入云城才行，幻兽潮显然是冲着入云城去的。远古幻兽出世，必然会引起外围那些普通幻兽的，所以我们得尽量离远一点避开他们，否则一定被它们碾碎。”

爷爷紧忙道，“墨儿，不用管我，你只管做你的决定，爷爷在你的背上，感觉很放心。”

千墨感到十分温暖，不是亲情，胜似亲情。老人继续道，“只是那城外的百姓啊，那么多人，他们又能逃到哪去呢？入云城外参差几千户人家，难道今日都要葬送在那入云城外吗？”老人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千墨能体会老人的感受，咬牙回道，“只祈求帝国不要太绝情！”

可是如今世道，利益熏心，娇纵慕权成性，在战争中建立的帝国，那些曾经战功赫赫的沙场将士，得到帝国的分封赏赐后一个个暴虐无道，视人命如草芥，其子弟更是缺乏管教，纨绔不堪，怀阳怀阳，真是极度讽刺！

千墨游走在树林上，许多树枝已经有明显的抖动，千墨咬着牙，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制高点，看向不远处的山头，自己必须赶在凶兽潮来临前抵达那座山头，否则瞬间能被幻兽淹没。

千墨对老人说到，“爷爷，我待会要提速了，必须在幻兽潮来之前赶到那块山头。”老人点了点头，紧了紧手臂，千墨迅速的飞跃在森林中。

接下来的路更加难走，千墨手持古剑，艰难的开道，进入森林，阳光已经不能照射进来。昏暗的光线下，千墨拖着疲惫的身躯和颤抖的手臂，艰难的持续着行程，同时有十分担心爷爷的身体，此时老人已然昏睡过去，千墨反而更加担心他的状况。

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一道柔和的月光晒在老人和千墨身上，他们终于走出了森林。迅速向山顶掠去，在一片空地上，千墨小心翼翼的将爷爷放下，捡来一些干柴生起火，几个时辰的亡命奔波，老人已经累的不行，在火堆旁睡去，千墨手中紧握古剑，静静守在老人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