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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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墨如今表现出来的身份与实力，已经让凰魅不能有任何的轻视了。

凰魅突然问道，“那个女人和小孩，是你家人？”

千墨疑惑的看向凰魅，暗想道，这是什么反应？合着我跟你说完这么多，你啥也没记住呗……短暂停顿，千墨回道，“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凰魅同样是第一次感受到千墨的如此感性的话语，便默契的安静不说话了。在马车离开海昆阁后，千墨掀开车帘，对程空单道，“程老，能麻烦你给我备一匹马吗？我回佛莲山。”

程空单看向车内的凰魅，随后开口道，“这就为公子准备。”

千墨道谢一声，将车帘放下。凰魅在车内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拘谨。千墨看着她古怪的样子，说道，“如今局势已经明朗，这两天杨戎和林萧必然会有行动，你要有所准备才是。即便短时间内不会有较大的正面冲突，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只要团主之位空缺，你与杨戎，必然会有一战，切莫心存侥幸而轻敌。”

凰魅嗯了一声，抬头看向千墨，说道，“我们的合作……”

千墨微微一笑，说道，“海库什骑兵团绝不能让杨戎和林家控制，否则我佛莲山将不会好过。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当然会一直进行下去。不出意外的话，桓安在这几天应该会来佛莲山找我。如此一来，我们三方势力，将正式形成。”

程空单已经备好马匹在外面等候，千墨起身就要离开。凰魅急忙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你是佛莲山元氏的嫡系，为何那天晚上会独自前来，那个女人和小孩那完全可以妥善安置！”

千墨顿了顿，开口道，“高级的猎手往往都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的。你当时在等我，而我佛莲山，也在等你。我们既已卷入其中，就不能任由别人摆布。日后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是，其它的不用管。”

随后纵身上马，轻喝一声，纵马离去。凰魅看着千墨离去的方向，抿了抿嘴唇，向程空单问道，“程叔，他究竟是什么人？”

程空单显然不想过多去追究，轻声道，“小姐，过分探究别人的秘密，可就不成熟了。我们之需知道，他与我们，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只要他能拿到佛莲山嫡系密令，他便代表了佛莲山，其它的，都不重要。”

凰魅沉默不言，呆呆的靠在马车上，将车帘轻轻掀起，望着浀海镇漫天星辰。深夜的浀海镇已经是一片沉寂，但是凰魅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星辰之上，在凰魅的眼中，是一个俊逸出尘的白衣少年。

……

千墨一路奔驰，很快回到佛莲山脚下，千墨下马后，拍了拍马背，想着它能不能自己回凰府。但是这马匹却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千墨只能牵着它一同上山。

缓步走在佛莲山上，浀海镇的夜景基本映入眼帘，与上次的迷茫不同，这一次，千墨觉着心旷神怡。夜色下的千墨，一种莫名的自信油然而生。

走到大概半山腰的位置，千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静坐在石阶上，千墨朝他挥了挥手，笑道，“这么晚了，还在等我？”

元溪微微一笑，走进千墨后看了看他旁边的这匹马，说道，“不只是我，我师父也在等你。”

两人一马一同行走在山上，千墨歪头说道，“今晚夜色不错。”

元溪神色平静，说道，“也许不是夜色，而是你的心情。”

千墨嘴角微扬，长呼一气。

元溪继续说道，“先跟我说说吧，此次下山，有何收获？”

千墨步伐稳健坚定，仰头看着漫天星空，说道，“收获的话……被人信任和托付的感觉，还不赖。”

元溪微笑一笑，缓步向前。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元溪便帮千墨把马匹牵走，交代好时老等待他的地方，让千墨自己一人独自前往。

跟以往不同，千墨这次沿着一片竹林走了很久，依稀还能听到流水的潺潺声。环境幽森，在这月色下格外宁静。走过一条条羊肠小路，一处微弱对灯光出现在竹林中，千墨推门而入，吱呀声在这僻静的竹林显得格外清晰。

时老此时正安坐在书案前，见到千墨进来，微微一笑，“来了。”

千墨静坐在时老对面，从身上拿出那块属于元氏嫡系的密令，轻声道，“多谢时老。”

时老轻抚长须，开口道，“你与城主桓氏已经见过了吧。”

千墨点头，看向时老。微微沉默后，开口道，“不出意外的话，过几日，少城主桓安应该会再次上山拜访。这以后，恐怕是要彻底打扰佛莲山的清宁了。”

时老微微一笑，说道，“千墨，你知道吗？在这怀阳，看似平静无痕的水面，水下却暗潮涌动。你若无法继续前进，终究是要被人淘汰的。元氏终究无法永远真正的隐居于这佛莲山。即便不是你，我元氏也终有一天需要拜托与人，甚至寄人篱下或被人蚕食。我佛莲山元氏通过你对整个沐北城宣告正式出世，同样是借你之力帮助我佛莲山啊！”

千墨点了点头，话虽如此，只是佛莲山的这份巨大恩情，他内心是明白的。

时老继续道，“与城主府的联盟，势在必行。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如今沐北城内部动荡，沐北城林家与城主府明争暗斗，而林家底蕴深厚，野心勃勃，自然不可能讲着沐北城拱手让人。桓氏要想扳倒林家，光靠自己肯定不行，所以才会多次造访我佛莲山。他们也明白，我佛莲山撑不了多久。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佛莲山还会出现一个你。你心智成熟莫测，修为高深尚能傲视整个沐北城。有你作为牵制，我元氏的复出之路将更加顺畅。”

千墨沉默许久，微微道，“所以，各方势力，其实都是互相需要各取所需。城主府桓氏，佛莲山元氏，海库什骑兵团，这三方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时老轻轻一叹，“当今局势，想要保持中立坐山观虎斗已经不太可能，只怕未来，变数更多啊。”

千墨看着时老的眼睛，目光如炬，清澈通透。起身朝时老轻轻一拜，说道，“多谢时老指点，佛莲山这份这份恩情，千墨铭记于心。”

时老点了点头，说道，“这几日，应该是暴雨前夕最后的宁静了。这段时间，你就呆在佛莲山吧，好好歇息。”

千墨转身离去，时老看着千墨修长宽厚的背影，有些欣慰道，“孩子啊，是佛莲山一直在向你报恩啊，只是在这个地方，恕我实在不能告诉你实情。等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人终究是要长大的。你有如此慧根心性，不愧是他的后人。”

……

千墨走在林中，思考着时老刚刚的那番话，有些话是在安慰自己，但是事实却也大抵如此。各方势力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机关算尽就为能在沐北城有一足之地。不是说沐北城林氏有多么阴险肮脏，都只是在各取所需罢了。虽然千墨都懂，但是这种压抑还是一直环绕在千墨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竹林中的那个小屋慢慢出现，屋里还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千墨默默道，都已经是深夜了，如柠姐还没睡？

柳如柠正坐在窗台上，依稀看到一个白色修长的身影慢慢从夜色中走来。这步伐身姿，柳如柠一眼便认了出来，飞来冲出门外，站在亭台上看着千墨。

千墨在下方微笑的望着她，轻声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柳如柠背着手，局促说道，“我本来已经休息了的，但是一直睡不着。元溪道长说你今夜便能回来，我便想着给你留着门。”

千墨走上台阶，拉了拉柳如柠披在外面的大衣，柳如柠里面就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看得出来确实是已经休息过了的。千墨微笑道，“走吧，回屋去，穿这么少也不怕着凉。”

柳如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里面就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红着脸赶紧拉紧外衣，迷迷糊糊的跟着千墨回屋去了。

看到这间小屋，千墨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静，摸了摸安睡的可儿，静坐在茶桌前，慢慢喝着热水，畅意悠然。

柳如柠看到千墨放松的仪态，说道，“难得看你如此放松，之前的事情是已经彻底了结了吗？”

千墨摇头微笑道，“还没，原本也是心烦意乱，只是看到柠姐你之后，好像其它那些烦心事都不算什么了。”

柳如柠轻轻拍了千墨一下，赧颜道，“油嘴滑舌，跟个登徒子一样。”

千墨微微一笑，这几日劳心劳神，确实感到疲惫不已，很快便躺在地铺下昏睡过去。

柳如柠蹲在千墨身旁，手不自觉的轻抚着千墨的眉毛，长时间紧缩深思的眉头，此时尽显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