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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王子很是苦恼的挠了挠头,“方程?九章算术第八卷吗?那一卷甚是繁琐,小子尚未掌握。”

“其实很简单的。你换个写法就容易理解多了。”李重润知道方程一词自古就有,但是没想到竟是出自大名鼎鼎的九章算术。“等会儿下了课,我拿纸笔给你写一下就懂了。”

“那谢谢公子指教了。”

台上司业王大人正在讲《左传》中的《郑伯克段于鄢》。不知为何,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望向李重润这边。不知道是发现了二人正在交头接耳,还是有别的意思。

“你知道的方程是什么样子?”李重润一直没机会看过算经,先前在阖闾阁的算学也只不过是简单的教授了一些加减乘除之类的算术。所以并不了解传统的方程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李重润就被迫不及待的范王子拉到了宿舍。一个书童正在打扫,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范王子急匆匆的招呼准备笔墨。

“你知道的方程是啥样子的?”装逼之前先了解背景。这是李重润在遇到陈大诗人之后总结的经验教训。

“以右行遍乘中行而以直除。又乘其次。。。”范王子开始背课文,只是非常绕嘴,听的李重润嘴角一直抽抽。

“其实不用这么复杂,那个百鸡问题是啥来着?”

“公鸡值钱五;母鸡值钱三;三只雏鸡值钱一。百钱买百,问公、母、雏各几何。”

“没有公鸡,25个母鸡75个小鸡。”李重润很是大言不惭的回答道,“这还用想?”

“李公子,这个问题不只是一个答案。”

“哦,是吗?一时不察,让我们列个方程来算一下。”一时大意,居然被打脸,李重润觉着自己腮帮子有点疼。取了书童备好的笔墨,很是客气的说了声谢谢,谁知那书童很是紧张,连忙的躲开了。

“我们设公鸡是x。。。”毛笔写阿拉伯数字和字母很是不爽,李重润眼角瞥到床头有一把羽毛扇,似乎是鹅毛所做,便伸手去拿。

“公子不可!”那位范王子看到李重润想去床边,神情变的很是紧张,只是看到李重润只是拿了扇子,似乎松了口气,急忙改口说:“此扇为故土之物,平日拿来聊解思乡之情。”

“哦,这么重要,那就不拿了。本来只是想找根羽毛做笔。”

“用羽毛作笔,又怎么写的了字?”

“毛笔还是用黄鼠狼毛做的呢,不也写的了字?”

范王子让书童取了把打扫床铺的笤帚,是大雁刀翎所做,甚是粗壮。李重润取了一根,想着自己小学无聊时做羽毛笔的手法,用刀削尖,又切出墨槽来。

沾了些墨汁,发现书写的很是顺利,就是墨汁有些浓,便又调稀了一些。便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了半张。

只是李重润写完,范王子还在震惊于这小哥挥手之间就发明了种文具出来。

“哎,哎!口水流出来啦!”

“那。哪有!”

“看题,不就是根笔么,细枝末节。你要是掌握了今天教给你的这个方程。别说再害怕那胡人为难你,就算是你想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李公子,这些符号。。。都是啥意思?”

“哦,我自己习惯速记用的符号。我帮你翻译一下。”再次被打脸的李重润觉着自己今天实在是不适合装逼。

把阿拉伯数字改成一二三四,又把自己习惯的英文字母改成甲乙丙丁。再把方程细细的跟那位范王子讲解了一遍。“懂了没有?”

范王子没说话,只是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

“这位王子,你这样子,怕是小学都很难毕业呀。。。”李重润很是感慨的摇了摇头,索性把之前的验算全部丢开,从最简单的一元一次方程开始教起。

“李公子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育碧就好了。”

“育碧也不用客气,叫我润哥儿就好了。敢问王子,贵国特产是否是土豆?”

“土豆是什么?我国特产乃是稻米。”

等到李重润三元一次方程讲完,已经是下午的算学课开始的时间。连午饭都是书童自掌馔厅取得来,二人在土豆王子宿舍吃的。

只是百鸡问题范王子还是没搞清楚,两人都有些急了。只是走到教室门口时,碰到了关系户、旁听生王小朋友。见二人面有愁色的往教室而去,很是热心的前来招呼。

“这有何难?难不成个骚胡子博士还能让你现场验算不成?你只要把答案背下来不就好了?”听了两人的难处,王小朋友很是不屑的回答。

李重润觉着自己的智商应该是被那位名字起的非常有土豆气息的王子给拉低了。为了自己的大业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

“只是你们刚才所讲方程,怎么听着和九章第八卷不太一样?”王小朋友应该平日里没少背算经,只是听了只言片语就听出了两人所言的方程,和书中的那些例题并无关联。

只是那胡子老师已经到了,几人便没再言语,各自找地方坐了。等着胡子博士开始讲课。

今日那胡子果然讲的是百鸡问题,也果不其然的把育碧叫了起来回答问题,好在方才王荣所出计策很是管用。育碧很是流利的把四组答案背了出来。

胡子博士没想到今日这位平日里算学一向拙劣的学生竟然是有备而来,大惊失色之下,竟然连课都不上了。气冲冲的丢下几个问题当做作业,然后就转身拂袖而去了。

那位真腊王子神情很是复杂的瞥了一眼育碧这边,也急匆匆的追着胡子博士去了。

李重润和范育碧都松了一口气。心说终于把这坎儿给糊弄过去了。只是王荣此时却缠了过来:“两位兄长,你们说的那方程,到底是啥?”

胡子博士已经离去,教室里的其他监生也是乐得轻松,早已走的七七八八,李重润想着反正育碧的宿舍里还有先前书写的材料没收,干脆就建议带着王荣去看一看。

范育碧脸上有些不太自然,只是耐不住王荣死命的卖萌,只能勉强答应了。

三人在书桌前把上午的验算过程重新理了一遍,人与人之间的天赋确实有些差距。和辅导育碧用了两个时辰才讲到三元一次方程不一样,只是简单的看了一遍李重润关于百鸡问题的推导过程,王荣就很是熟练的掌握了李重润所讲的概念。

“方法挺笨的,只是这式子很是好用。几个符号加减乘除换算一下,竟能把复杂的问题变简单。重润兄若是来国子监教授算学,想来这帮笨蛋的算学应该不会如此之差了。”王荣人不大,语气却很是老气横秋的。转眼看到李重润所做的羽毛笔,很是好奇的拿来把玩。

“这是我用的,你想要,自己做一根去。”范育碧很是紧张的一把抢了过来,宝贝一样的抱在怀里。

“切,比我这个小孩子还小家子气。”王荣表情很是不屑,只是没过片刻就耐不住好奇求着李重润也做了一根给他才算了事。

当天晚上,王司业下班回家,却不见了自己平日里宝贝异常的几只大白鹅来迎自己,一脑袋问号的王大人赶紧去窝里面去看,却只见几只大鹅躲在窝中瑟瑟发抖,翅尖之处平日里很是丰采异常的刀羽却是不知去向。

王大人正欲发怒,却看到自家小孙子捧着把羽毛急匆匆的朝自己而来。

“爷爷爷爷,今天学了个新玩意儿,很是好玩。你一定会喜欢!”

平日里王大人纵容这孙子惯了,立刻就消了气,只是以为又是些踢毽子之类的儿戏,并未当真。

“你看,这么一削,再划拉一下,就做成了一根笔。”王荣很是兴奋的向爷爷献宝。

“用此物写字?干瘦无锋,呆头呆脑,转折之间毫无圆润之意。所能携墨汁甚少,写一个字就要蘸一次墨,致使字与字之间笔意毫无连贯。。。”王司业乃是成名已久的书法大家,书法一道的造诣非常深厚,自然对平日里几乎不离手的笔要求甚高。

“但是做的简单呀,写字也快。抄书或者演算的时候,很是方便的。”小朋友偶尔得到个宝物,自然是很是重视。

王司业用习惯的捏笔的法子捏着细细的鹅毛,捏的很是费劲,脑子里却突然想起来当日看到李重润题诗时那宛如拿筷子一般的手法,一试之下,竟是舒服了不少。

有些疑虑的吩咐身边老仆将那日自己带回来的李重润的手稿拿了过来,手中鹅毛笔翻飞,只是呼吸之间,便仿照着他的笔迹抄了一份出来。

只是鹅毛笔甚是细弱,形态虽然很是相似,只不过大小却是小了许多,每个字约莫只有黄豆那么大。

王司业年纪虽然不算太老,只不过每日练字,已经有些老花,看了几遍都没看太清楚。只能让人多掌了几盏灯出来,自己凑的近了仔细的一看。

捻着胡子的左手一哆嗦,“呲~”一声痛呼,竟是连胡子都拽了几根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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