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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开了白纸,李重润先写了些自己近日在扬州的见闻和趣事,皇帝密旨之类的事情自然是不敢提的,不过倒是将鉴真的故事细细地跟范玉碧讲了一遍。
自从那日在破庙爆发之后,鉴真的心神大变,耿直得一塌糊涂。
鉴真本来就是很聪慧的一个人,短短的时间便学会了官话,简单的书写也都不是问题了。
只不过最近鉴真不似之前那般清澈了,许是终于听进去了公孙兰的心理工作,现在看见穿华服的就是一副喊打喊杀的样子,宛如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热血青年一般。
李重润又跟范玉碧回答了几句她关于朝局的疑问,只是此事很是机密,不便明写,好在当初自己教过她和王荣汉语拼音。
在这个时空就算你找几个能看得懂拉丁文的人来,也绝壁搞不清楚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意思,绝好的加密手段。
李重润给的建议无非是两点。
一个是拉一派打一派。几个老臣绝非铁板一块,自然是互相有矛盾的。
二是如果不顾及自己名声,李重润建议范玉碧可以任用个奸臣上来。理由还写得很清楚。
奸臣干脏活能拉下脸来,可以做皇帝想做又不能明着做的事儿。
奸臣有把柄,便于控制。
所以奸臣可以多用,活着可以干脏活,维护统治,死了可以泼脏水,收获民心。
不过最后李重润还是特意安排了,奸臣这种东西可以用,但是一定要牢牢地把军权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有别人意图染指军权,不管是谁,一定要找个由头干掉。
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有了军权,随便下面人折腾。
这次随船带回去些礼物,其中一物,最是重要,李重润千叮咛万嘱咐地让范玉碧务必要掌控在自己手里,切不得流落出去。却并没说原因。
“沉香和香料之类的东西下次不用送了,不过此物在扬州甚是畅销,可以贩售一些。花梨木和稻米下次可以多送一些,咱家工坊最近缺这些东西缺得有些厉害。”
厚颜无耻地将范玉碧划拉进了自家家门,李重润毫不客气地跟大萝莉要着好处“燕窝之类的也可以多送一些,神都中有权利的都是些女子,燕窝此物最是讨喜。”
“前几日无聊,搞了支笔出来,就是拿来写字的这支。不过府里的小丫头说拿来画眉很是顺手。你眉形本就好看,不过既然大家都说好用,便送了你几只,将来有机会一定要画给我看看。”
李重润还提了一嘴,最近扬州事太多,等稍微空闲一些,李重润会派个帮手过去给范玉碧,让她不要太担心,只要有他李重润在,林邑那边随她折腾。
最后总归要回应一下小国王难得的露出的那一丝相思之苦,也解一下自己的相思之苦。
“思卿数年,去年当年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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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林邑商人在自己船上醒来的时候,那位尊贵的小王爷早已不知去向,有些感慨于这位王爷酒量着实惊人。
为首的那个林邑商人发现怀中的那个沉香盒子又被放了回来,只不过用了红丝线和几缕头发缠了个盘丝扣,还用红色的蜡油封了结,蜡油上面还盖了个徽记。
想来是那位王爷给国王陛下的机密,那商人很是狐疑地揣测,这般香艳的扮相,莫不是情书?
想着酒醉之前王爷安排的已经送上船的物事,那商人赶忙去船舱检查。
一些扇子,便是自己花了五百吊钱才买了四把的那种。看标记还都是清漪园的出品,很是珍贵。
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的些铜管竹管和叶片之类,看着依稀像是个水车。
几箱子书,不过都贴好了封条和印信,不敢贸然打开。
几盒子类似旗子的方木块,乃是用硬木所做,看上去依稀有些像印章。
接下来便是好几个坛子,用了红纸写了个酒字帖在上面。
虽然有泥封封口,却依旧难挡那浓浓的酒香传来。
晃悠着有些宿醉的脑壳,那商人看向了最后一个锦盒,打开一看,却是一口铁锅。
林邑有风俗,一般女孩出嫁的时候会陪嫁些炊具,以显示自家女儿是能操持家务之人。
那商人心说,莫非这是这位小王爷的嫁妆?
这是准备入赘我们林邑的节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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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洛阳,仙居殿。
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散了朝,却没着急做每日必做的诵经的功课,反而是换了一身常服,正在跟公主殿下闲聊。
公主殿下今日没有穿男装,反而是穿着一身胡服,披了一件毛茸茸的大氅。
“最近朝中不是很太平,不少户部和礼部的小官接连地上奏,说是最近外货横行,许多银钱都流到国外去了。推事院有不少奏报,此事隐约都和那七家有关,尤其是范阳。”
说是闲聊,但是贵为一国之君,又哪里有什么闲事。本来只是说些风月,母女二人却不知怎么又转到了朝政之上。
“最近边境无患,范阳又停了阿芙蓉生意,这么大的家业,想来是日子过得有些难熬。而且自从狄大人去河北走了一趟后,范阳周边的将领全被换了,想来与室韦的走私也断了。”
太平公主小意地笑了笑,跟陛下说起来。“听说前些日子他们家花了一大笔钱,在扬州买了隋炀帝的流珠堂做园子。还没来得及用,家里的小少爷就得罪了李重润,本想把那园子拿去讨好我那好外甥来着,却被他拒了。”
说到李重润,武则天想起什么事情来“他在扬州都做了什么?”
“前几天的飞鸽传书说,他与扬州本地的几家商号有些冲突,不过已经查明,那几家商号倒是都和那七家有关,他已经在谋划了。”
“嗯,进展倒是挺快,若是能敲打敲打那几家,让他们吐出些钱财,朝廷倒是能过上几天宽敞日子。朕也能放开手脚来做些事情。”
武则天松快了松快手脚,似乎是被这天地束缚住了一般“突厥最近在闹内乱,边境有些骚动,我准备让怀义往那灵州去弹压一下。”
武则天言语之中,似乎很是喜爱这个有些俊俏的光头和尚,想着让他去边关镀个金。
大唐乃至武周武德充沛的爆棚,有军功在身,薛怀义以后就算想参与政事,便不用打着佛家的旗号,陛下想捧他的意思昭然若揭。
“怀义大师从未带兵打仗,贸然前去,怕是不妥。”太平公主不敢直接反对,薛怀义隐约与那控鹤上人有关,也就是隐约与那武陵人有关之事还没奏报给陛下,最近正是得宠,若是直接反对,怕引起陛下不喜。
“没事,李多祚已经带兵前去了,怀义此去,朕安排他多听些李多祚的话便是。”
见陛下心意已决,太平公主也不好再反驳什么,一个小宫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递上一张纸条给她。
太平公主看到后笑了笑,像是说笑话一般地跟武则天提起“我那好外甥倒是挺会来事儿。他在扬州开了个生意,钱还没挣到,倒是先把股子送了过来。”
“这小子,无利不起早,这么上赶着送好处上来,想来是有什么所求才是。”
“他开了个酒坊,分了六成的股子出来。陛下分得一成,我一成,婉儿一成,那扬州刺史和狄阁老共分了一成,还有一成,却给了那个王家的小公子。”
“朕做了几年皇帝,还是第一次有人行贿行到朕这里。”
武则天大笑起来,“一个酒坊,能挣得多少钱财。说吧,这小子想求什么事情?”
太平公主小心地看了看武则天,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才小心谨慎地问道“他想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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