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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掌柜自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毕竟有几万块银圆的收益,没谁会真的想着把几千斤的银子给扛回家去,也就默认了这种比较新鲜的支付方式。
李重润很满意这种潜移默化的效果,日本拉回来的银矿和铜矿之类的东西要重铸成银圆总归要些时日,虽然银行现在也不是支取不出来这些钱财,只不过若是真一股脑儿的现在就发下去,王蓉怕是要头痛很久。
而且把铜也折算成了银圆,相当于李重润只需要多铸造些银圆,就强行吞下了这一趟收益中占得最大头的那些日本的铜,占了大便宜了属于是。毕竟若是从世面上买铜的话,要花的钱可是远超出那些银子的价钱。
更何况,等这种见不到银圆的交易方式逐渐被大家接受了之后,自己野心勃勃的发行纸币的计划也就不远了。
佃户营的工分券因为金额小,加上又有大润发粮号兜底,现在在民间已经流通了不少,被扬州的农户亲切的称为分格,一个工分基本上就等于一个铜子了。
不过若是真的想推广纸币计划,没有大商户的支持和强有力的银行支撑,最终难免会沦陷为宋朝的交子或者明朝的宝钞那般尿性。
不过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纸币也不可能一天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李重润不是很着急。
先前去营州,那般紧急的情况厂卫军因为并没有参与具体的战斗,所以并没有遭受什么实际上的损失,只不过这一趟日本之行,却结结实实的损失了十几个人手。
倒不是在日本打仗受得损,毕竟脏活都是雇佣军们干的,厂卫军在上岛之初轰开了大宰城的城门之后,就做回了自己的本职工作,防卫。
只不过在返程的途中船队遭遇了暴风,一艘稍微小一点的楼船装的货物实在太多,没经住风浪,干脆利落的沉入了海底,连个渣滓都没有剩下。
船上的百十个雇佣军和十几个压阵的厂卫军就这么一并被带进了海里,再也没有上来。
每人五十块银圆的抚恤,加上许诺的每个月两个银圆的工资一直开到孩子成年或者媳妇改嫁的时候,家中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可以免费进入王府的一系列学校学习的资格,几个还有父母或者妻儿在的家庭虽然有些悲痛,不过还是千恩万谢地冲李重润拜了又拜。
毕竟这几十块银圆和每个月两块银圆的收入,已经比有几十亩地的小地主的日子要好过上很多了。听闻了这等丰盛的抚恤,许多从营州逃难过来的难民们加入厂卫军的劲头高了许多,把负责招募和训练的杨三叔和李三师兄弟们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
受这件事情影响,素来护犊子的李重润心情低落了好几天,躲在河边钓了好几天的鱼,倒是成功的躲过了新婚的小七那堪比望夫石的眼光。
金山岛上的铸币厂又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忙碌,蜀地拉煤的煤老板,虽然风光比不上最近刚刚跟着临淄王挣了大钱的排帮老大,不过也是赚的盆满钵满的。
东厂的玻璃厂的老师傅们又去了铸币厂忙碌,前些日子润州的刺史因为受到卢家事情的牵连丢了官,很凄惨的给发配到岭南看大蟒蛇呲牙去了,那小老头其实还不错,虽然有些书呆子气,不过学问确实非常扎实,只不过是因为跟卢家有亲戚,才很凄惨的受到了株连。
李重润在他临行前送了本自己改的面目全非的论语给他,还在笔记里随手写了几句什么知行合一,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的语句,希望这小老头能在那岭南之地悟出自己的道来。
承蒙临淄王赠书的小老头儿只不过翻了两遍,就表示大受震撼,然后就把占地一千多亩的一座江中小岛以五千贯的价格卖给了李重润。
看来小老儿也不是看上去那么的清正廉明。
实地去考察过的李重润念叨了很久。
且不说这小老头儿在润州为官几年就给自己搞了一个小岛这种事情,那名叫焦山的小岛分明就和金山岛一般是个江中的山头,竟然就当成是好田一般的卖给了自己五千贯。当天晚上李重润就把那本书要了回来,删去了心学的那几个文字,反而抄了许多什么君为臣纲之类的三纲五常,还有诸如明天理、灭人欲之类理学的要义上去。
你坑我钱财,我让你捞点骂名,算不得我坑你。
跟着李重润前去勘验现场的王蓉不知道李重润在傻乐什么,不过在王蓉眼中,没有不能挣钱的废物,只不过没有找到挣钱的法子而已。
且不说焦山之上的那块号称楷书之祖的瘗鹤铭价值几何,就说这焦山北侧直上直下的悬崖,就很适合修建码头和造船厂。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阳春三月,扬州的琼花开得无穷无尽的,从营州带了不少货物过来的营州的货船刚卸了货,陈子昂就急匆匆的跑去西厂找李重润汇报工作情况去了。
“先生辛苦了,可把绿珠姐姐给接上了?”
“接上了,现在正在随园跟芳儿夫人聊天呢。”
难得的打扮得光鲜了许多的陈子昂本来相当潦草的胡子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终于不再像是张飞那般模样了。
“神都那边,可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自从开了春,李重润就在西厂和佃户营忙活起来了地里面的事情,今天刚从佃户营的棉花地里回来,就遇到了陈子昂正在西厂等着自己。
示意陈子昂跟着自己往办公室一起过去,李重润在路上就问起了神都里面的事情。
“来俊臣刺杀王爷的事情,让陛下极为愤怒,因为御下不力,梁王殿下被罚俸了一年,楚王殿下的秘书监的职司也给撤了。经此一事,陛下觉着推事院在神都内过于只手遮天,便又成立了一个叫做控鹤轩的组织,专门盯着神都里的官员,几个跟来俊臣往来亲密的大臣和推事院里面他的亲信被那控鹤轩的人折腾得够呛,牵连了许多官员出来,前前后后大大小小有五百多人。”
“西市的野狗只怕又要肥上不少。”
李重润冷笑了一声,只不过这狗咬狗的事情,背后牵连的不是武家的人就是世家的人,既然陈子昂还能在这里跟自己聊天,想来寒门这边的势力应该没受到什么牵连。
“控鹤轩,谁在主事?”只不过这个新成立的组织确是自己没听过的名字,李重润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听说是最近陛下新得宠的一个侍卫,还给封了个云麾将军的散官,叫什么张六郎的。不过听说,具体在控鹤轩做事的都是他的哥哥,张五郎。”
李重润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张昌宗张易之兄弟两个还是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早知道当初在金山顶上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弄死他。
李重润对二张兄弟的警惕是有原因的,毕竟按照前一世的历史,这二张兄弟就是把正主李重润搞死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安排监察院的人进去了?”
“现在只安排了几个兄弟进了外围,听说如玉姑娘正准备安排西市的崔校尉进去,不知道事情成没成。”
“你回头写封信给如玉,我很在意这个新冒出来的同行,让她无论如何给我盯死了他们。”
陈子昂略微愣了一下,心说很少见到李重润向来是大局在握的样子,很少会对一件事情表现出这么在意的样子。
“是,王爷。只不过这件事情和武陵人比起来?”
“眼下,这件事最重要,武陵人都要放一放。”
“是,王爷。”
两人说话间,就走到了李重润的办公室这边。
只不过还没进门,李重润就听见自己办公室里面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自己最近在佃户营那边忙活种棉花的事情,棉花种植起来非常麻烦,还要打好了营养钵,好在李重润前一世是农村出身,虽然不怎么擅长干农活,至少这些事情还做过,便一直在那里冒充农学家指导着种棉花。
所以这办公室自己也已经好久都没来了,李重润也奇怪这西厂还有谁会敢在自己办公室里活动。
刚推开门,李重润就被办公室里的样子吓了一跳。
办公室里堆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木质的机构和工具,一个硕大的纺车正在咯吱咯吱地转着。
“别动!”
仙蕙妹妹的声音在门边响了起来,只不过已经晚了,李重润的脚已经迈了进去,顺便撞倒了一个靠在门边的扁担,连锁反应之下,把正在纺着纱的纺车给撞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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