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章 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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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每日的清晨是在太子殿下的练剑声中开始的，除了大婚庆典和庆典第二日忙碌奔波没顾上练剑之外，太子殿下每天五更起练剑是雷打不动的。虽然这几天他跟莫凡睡在一个屋里，但他依然没有改变这习惯。这让莫凡相当的匪夷所思。

明明可以睡懒觉，为什么要起那么早？这两天两个人虽然同床共枕，但到底还是隔着些距离，有时候睡前会聊上两句，但大多数时候，其实他跟太子不是一起睡的。通常都是他先睡，太子殿下似乎有事，会在书房呆到很晚才睡。

他们唯一聊的几句是关于翩翩小郡主的，对于翩翩郡主的现状，莫凡跟牧野都让人去查了，不得不说在查消息这方面，牧太子是比不上莫凡的。帮莫凡查消息的是江湖人，所以他收到消息时，特意跟牧野说了。

“小郡主当天确实没搞多少事，那点小意外本也没什么。只是她的二表姐的动向就有些奇怪了，她们居然跟宫里某些人熟悉，还在东宫安插有人。”

“东宫这边你来解决，也让她们看看太子妃的手段，至于后宫，我有办法。”

后宫发生了什么莫凡不知道，因为他基本不出东宫，只听说因侍候不周皇后娘娘罚了几个人，那些人之后再没再后宫出现过。

东宫的两个人莫凡暂时没有动，她其实想看看这两人到底想做什么，与其处理了她们对方想方设法又安排人进来，她想等她们有下一步动作后，再来解决。

不过因为后宫处理及时，东宫的两人似乎被吓住了，反而没什么动作。莫凡也不着急，这半年他其实有不少事情要准备，尤其在他心绪难宁的，是九公主莫九灵。

他让人盯着莫九灵，但莫九灵是红莲教长老，不可能没有察觉，所以他的人给的消息到底是人家故意给他的还是起初的，他一时没法辨别。但他很快就收到了莫九灵给他的信，是特意写给他的，问他为什么不跟着几位皇子的人走，一味的要留在离国皇宫。

莫凡看明白了自己这位姐姐话里的意思，她觉得他定是在宫里发现了什么，或者有别的企图，这才没有选择逃走。她既想知道他有什么企图，又责备他让大家操心。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已经忘了当初是他代她出嫁的，以她跟心上人私奔为由。

“小五啊，虽然我知道人会变，但变成这样似乎有点，超出认知了，她确实是莫九灵？”他觉得自己这位双生姐姐，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夺舍了，又或者，有人代替了真正的莫九灵。

“或许，是公主经历过什么，所以性格有些变化也很正常，而且……”小五欲言又止，“以前在息国皇宫，我一直跟着主子，对公主的印象其实没那么深刻，公主一来看贵妃娘娘和主子，我们就会被叫出去，所以……”

莫凡以前也有过提议，说自己和母妃身边贴身跟着的都是亲人，没必要叫他们出去，显得大家生分。但莫九灵却说他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聚在一起想要一家人独处无可厚非，母后便纵着她，莫凡倒是没所谓，毕竟小五脾气性格好，他跟姐姐母妃在一起说过什么都会告诉他，他们之间无话不聊。

现在想来，或许小五的直觉是对的，他以前有着亲人的滤镜，很多事反倒看不清楚。莫九灵对他和母妃，更多的是打着为他们好的名号，想要掌控他们的思想和行为。这事本来可大可小，在一些事情上他跟母妃一样，并不想计较，怎么都可以，何况他还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大多数时候并不住在宫里，莫九灵也不一定找得到他。

“你说她经历过什么，她经历过什么？”

“我让人去查了，查九公主为什么会加入红莲教，还没有消息。”

“红莲教可不简单，不仅息国皇室有人加入，连离国都有，所以很多消息不一定查得出来。她们的教主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小五摇头，“不过我们可以跟太子殿下交换一下消息，他们应该也查出来不少。”自己在接到回报时就有人报说有离国皇室的势力也在查红莲教，小五便猜到是太子殿下这边，可见殿下手底下收集信息的能力也不弱。

“他们查的是翩翩郡主那边，那位小郡主的二表姐，现在什么动向。”

“之前离开都城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回来了。她们似乎对太子殿下势在必得，是为了靖王殿下吗？”小五不太明白，即便那位二表姐对太子真的有好感，但已经遭到明确拒绝，却一心还想入东宫，到底是为什么？

“很难说啊。”莫凡就更不明白了，“她们有这功夫都可以想办法暗杀太子了，却想以这种方式入东宫，看着不太像是为了上面那个位子啊。”

“会不会，是真的喜欢太子？”喜欢到痴心妄想的地步？

“这个嘛，我们还不够了解红莲教，除非知道她们的教旨和教规，才可能知道她们绝大多数时候的行事方法和行为。不如你也去找找？”

小五有些为难，“暂时还没合适的人选混入红莲教，所以教规什么的一时很难查到……”

“行，我问问太子。”他这边不行，牧太子那边总有合适人选吧？

“虽说是合作关系，但我们要不要……”留一手？

“这件事可以先不留，毕竟红莲教影响到我们两个人，可以跟他们齐心协力。”

两个人说着话，东宫被盯着的那两位姑娘却有动作了，她们平常负责的厨房传菜，但这两天莫凡和太子都没用她们，都是他们身边的人带着人去厨房自己端菜。或许两人有了些危机感，所以在这日午后，她们送了些甜品过来。

“想着太子妃殿下午膳没用多少，所以我们想着做些甜品过来，在晚膳前填一下肚子。”

“是啊，今日晚膳厨房做了些复杂的菜式，所以上菜会晚一些，殿下不妨尝尝甜汤，离国的口味跟息国有些不同，如果殿下喝不习惯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好做改良。”

莫凡看了小五一眼，笑了笑，“去叫太子殿下来，我们一起喝甜汤。”

“殿下那边我们已经送过去了，这是专为太子妃殿下准备的。”两人见他让人去叫太子，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

“太子殿下的汤跟本宫的一样？”莫凡挑眉，“正好，他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一起喝我喝不惯的话就给他，省得浪费。”

“那奴婢去请太子殿下，不劳烦五大人。”

“也行。”莫凡点头，“你们去请殿下过来，本宫在这里等他。”

莫凡想着她们去请定是请不来太子的，没关系，他倒想看看她们接下来还怎么唱戏。至于这甜汤，他冲小五使了个眼色，小五点头，从袖兜里悄悄掏出个东西。

两位姑娘分了工，一个去请太子，一个退回到门边，不打扰莫凡。看着倒是挺懂规矩的，想必在东宫潜伏不是一日两日了。

“你们来东宫多久了？”

“奴婢自幼进宫，十五岁时被分来东宫，距今已有三年。”

“三年了啊，倒是不容易。你们平常辛苦，太子殿下都看在眼里，好好干往后说不定能贴身侍候太子呢。”

“谢太子妃殿下。”那姑娘眼中一喜就要下跪谢恩，被莫凡一口叫住。

“还没侍候上太子，我可受不住你的谢。你们这甜汤做得特别，是用新鲜水果做的？”

“是梨和蜂蜜，加了些桂花和干果仁一起炖的，殿下可以先尝尝看喜不喜欢。”

“太子殿下喜欢这种口味的甜汤吗？”

“殿下不喜吃甜食，但有这种甜汤的话，也会喝上一碗。”言下之意，他最多喝一碗，又不喜欢甜食，所以不会喝第二碗。

“原来如此。”莫凡点头，“我倒是喜欢甜食，以后有什么好吃的甜品糕点，都可以给我准备一些。但别太甜，甜齁了的不喜欢。”

“是，奴婢记住了。”

另一位姑娘很快回来，果然没有把太子殿下请过来，“殿下正在书房议事，说已经喝下一碗甜汤，喝不下第二碗了，请太子妃殿下自行品尝。”

“行。”莫凡深吸口气，“方才她也说了，殿下不喜甜食，倒是我为难了。”说着他深吸口气端起碗，就要往嘴边送。

小五在他旁边捏紧拳头，心惊胆战，恨不得上前去替他喝下去。他知道莫凡既然敢往嘴里送，就证明这毒并没有那么的致命，又或者他已经在暗处提前服了解毒的药丸，他知道自家主子随时身上就带了有。

“喝什么呢这么郑重？”就在莫凡要将甜汤送进碗里时，一个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甜汤啊，殿下你不是喝过了？”

牧野的到来让莫凡松了口气，这次小五猜错了，他没来得及提前吃解毒丸，因为他还没确定这毒到底是哪种毒。但他随身带了一种解百毒的药丸，却不多，所以他想着尝一口汤确定好是什么毒后再对症用药，实在不行再吃解百毒药丸。然而未知的毒就要入口，他到底还是心慌的，正好牧野来了，他放下碗，“你还喝吗？”

“不了，方才喝过了，今日有晚市，想带你去看看，这汤带在路上喝吧。”

“那也好。”莫凡自然乐意，虽然他不知道是不是牧野看出什么特意来给他解围，但能不动声色远离眼前两个探子，最好不过。

两位姑娘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小五拿了食盒装了甜汤，便让她们把碗收走。她们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任务到底能不能完成的莫凡的急迫，于是忍不住叮嘱，“太子妃殿下，甜汤不要凉了喝，会变味的。”

“好，等会儿在路上本宫就喝了，辛苦你们。”

两个人不敢多说匆匆离开，剩牧野和莫凡两个人面面相觑，许久，莫凡呼出口气，“幸好你来了，不然后果太严重了。”

“猜到你这甜汤有问题所以赶紧过来，不过及时跟人约在酒楼也是真的，你跟我一起去吧，省得让人怀疑。”

“这汤怎么办？”莫凡想了想，“我可以让人去查汤里什么毒。”

“呆会儿咱们见的人里就有医术高手，放心，能查出来的。”牧野想了想，“你胆子可真大，我如果不来你是真的要喝啊？”

“我觉得毒不致命，想试试带的解毒丸能不能解这毒。”

“你可真是……”牧太子一时无语，“以后不要这样了，太冒险了。”

“好。”莫凡点头，“我还是想好好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