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篇：皎皎云间月（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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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扬眉转袖若雪飞，佳人独立倾城绝

红娘说她是认真的，叶灼非常相信。

岂止是认真，简直就是铁了心了。

何况红娘其人，遇人遇事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说要嫁给老木，那就是真的要嫁，此番找他也根本就不是打听，而是通知。

而老木此人平时看起来不苟言笑，虽是年龄上快比叶灼大了要一轮了，但生的那副样貌，也是曾惹下过不少桃花债的。加之老木此人平时生活作风十分检点，像考核作弊，看春宫逛街花楼这些事他是从来不做的，这就更具人格魅力。

唔，但是话不能说得太死。老木到底看不看春宫这件事叶灼觉得还是有待商榷的。

总之一句话，老木是绝对不可能从了红娘的！

眼风里瞟着那珠帘外愈发逼近的红色倩影，叶灼本能退后两步，抓住摇扇子的柳春月，“春月兄，你且帮我挡挡。”说罢便跳窗而去，留下柳春月握着扇子顿在原地。

脚下生风，穿过三条街。叶灼背贴墙面挥手擦去额角细汗，美人面从未像今日这般发挥到极致。

“唔，那烫手山芋且让柳二郎捧上一捧。”叶灼拍拍屁股，心安理得朝回宫的方向去。

刚走没两步，一根大红的漆柱子旁，两把撑开贩卖的油纸伞缝隙间，鬼鬼祟祟一个女扮男装。

叶织。

手落到肩膀上时叶织吓了一跳，看清来人舒了口气，“你这臭小子，想吓死你姑姑啊。”

叶灼双手一抄，“姑姑你此刻不在寝殿睡午觉，跑到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还打扮成这副样子。”垂眼将叶织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

叶织扯了扯不合身的衣裳，扬起嘴角，“你知道什么，我今天刚睡着就梦到你玉姑姑了，她说想女儿得紧，叫我一定替她照看。我惊醒后实在睡不着，又一时想不出什么由头把月儿召进宫来，索性便亲自出来看看。”

“那姑姑此刻也该是扒学士府的院墙去，怎么在此？”

“你不知道，月儿今日出门置办衣裳了。就在前头那间铺子里。”

叶织伸手一指，华裳阁。

轻纱薄锦，粉甜脂香，好多美人。

叶织抬手在眉间搭个了棚眺望，“我在这里窥了多时了，愣是没窥出来哪个是月儿，是那个穿石榴裙的，还是那个插花簪的，唔，旁边那个试梅妆的也很不错。”

叶灼“……”手指定在虚空，“大概，也许，应该是这个吧。”

指向尽头，梁丘月双眉微蹙，正冷默打量着镜中自己过分显身材的装扮，白皙的双颊泛起淡淡红晕，娇嫩得像朵染了胭脂的梨花。

要命，太要命了。王都的衣裙将阿月的腰勾勒得十分纤细，或是她本就腰细，在塞外的时候，叶灼抱过，很细很细，但这样直勾勾落在眼里，叶灼，叶灼有些招架不住了。

而且阿月身上那件衣裳是王都最时兴的款式，是露肩的，阿月有一对弧形十分美好的锁骨。唔，阿月的肌肤可真白啊。

“啪”，叶灼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叶织偏头疑惑，“你干嘛呢？”

叶灼“没事，我打蚊子呢，打蚊子……”晃了晃脑袋，“唔，你看到没有，就在那里。”

此时梁丘月正被一身黄裙子的玲珑拉着转了一圈。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

叶灼脑子嗡了一下，转头撞在红柱子上。

叶织偏头复疑“你打算和蚊子同归于尽？”

叶灼一面捂着鼻子一面摆手，痛苦道，“你到底看清楚没有，蚊子没死，我快死了。”

叶织唔了一唔，“看清楚了，眉眼带笑，像个小黄莺。虽不及玉儿当年，但应当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如此，我也放心了。”

叶灼听得很懵，“眉眼带笑？活泼？姑姑你莫不是看错了。”抬手复定在虚空，“是穿白裙子的那个姑娘。”

叶织顺着指向望去，一个趔趄摔下去，“姑姑。”叶灼惊呼。

叶织扶着柱子爬起来，含泪道“早知道玉儿的女儿生得不会差，却不想竟是这般的神仙人物。就是那副面容太过冷淡……”攥紧了拳头，“梁丘太阴，你丫的！”

叶灼吓得蹦起来捂住叶织的嘴，“姑姑，仪态！仪态！”

叶织掰开叶灼的手，深呼吸三次，“梁丘太阴这会儿应该还没出宫，我先回去，你你你你随便！”叶织的轻功更甚叶灼，全靠当年追着叶灼打练出来的。

耳畔扫风过，叶织早已没了身影。叶灼隐约听见叶织方才卷过耳畔的什么“今天不把梁丘太阴打得满地找牙就不叫叶织”之类言语，眼皮猛跳了两下。

完了完了。叶织回去怕是揍梁丘大学士去了，堂堂王后不顾凤仪也就罢了，也不知道这梁丘大学士抗揍不抗揍啊。

“姑姑！”叶灼两步脚下生风，追上前去。

华裳阁。梁丘月翩然转身，融融秋日里，灰尘轻飘飘袅在虚空，打了个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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