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奴 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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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客栈后院支着一个简陋的棚子，棚子下是用泥土垒起来的土灶，这便是这间客栈的厨房了。

三娘看着正在自己厨房“煮药”的李辰，再看看李辰身前的那口锅里沸腾起来的汤汁，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确定这是在煎药？”

李辰见汤汁已经煮沸，顾不得向三娘解释，抓过灶台边上的抹布，衬在铁锅两侧，然后把那口锅端了起来，将汤汁倒进来准备好的三只碗里。做完这些，李辰这才回答起三娘的疑惑：

“怎么就不是在熬药了？谁说药就一定都是那种熬上几百次才行的？”

李辰说着，拿起了桌上的木勺，舀起一勺药汤，吹了吹送进了嘴里。首先感受到的是生姜特有的辛辣，一瞬间便占据了味蕾，刺激着神经，然后刚感觉着有些桂枝的苦涩之时，从煮烂的红枣中渗出来的甘甜和甘草之中渗出来的甜蜜又瞬间让人生出喜欢之情，最后回味之时则还有那芍药的清香。

李辰咂咂嘴，对着一旁的小芝兰招了招手说道：

“来，小芝兰，这一碗是你的！”

小芝兰知道李辰手里拿的是药碗，本能地有些抗拒。可是李辰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端着药碗走到小芝兰身边，威胁道：

“不乖乖喝掉的话，公子就不要你了！”

然后便自顾自地舀起一勺，吹一吹，然后送到小芝兰嘴边：

“来，啊——”

看着小芝兰蹙着眉不情不愿的喝下去，李辰便笑着问道：

“怎么样？好喝吗？”

“辣！”小芝兰吐着舌头答道。

“那就是好喝！这一碗你必须都喝掉！等会儿可能会出汗，如果出汗了就回屋子里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听到没有！”

李辰将手里的药碗放在桌上，让小芝兰坐在桌子前自己舀着喝，然后转头对着三娘说道：

“呐，这还有两碗，你打算怎么验证我这药的疗效啊？”

三娘没有答话，只是看了看正在喝药的小芝兰，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为什么给这个小奴隶喝？”

李辰觉得这倒是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便直接说道：

“小芝兰之前一直和患了风寒的人在一起，虽然没有明显的症状，但是我也得提前预防着不是？你还没回答我呢？”

三娘听了此话，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过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便又重新走了回来，端起桌上的一只药碗，然后说道：

“不瞒公子，我有一挚友家的孩子前些日子也是染上了风寒，吃了好些药都不见好。这药我先送过去若是真的能够救那孩子一命，你就是他们娘俩的救命恩人！进城那件事我敢打包票哦！”

说完，三娘也不再耽搁，端着药碗匆匆离去了。

李辰对于这桂枝汤的效果倒是很有信心，毕竟这药既然能够几百年传承下来，自然是有它的可取之处的。

【如果事情进展得顺利，进城倒是没什么意外了。接下来要先搞清楚这漓城内一些基本情况了，若是有我那便宜外公的势力就最好不过了。如果没有就得想办法弄点钱，然后交好一些做进出口贸易的商人了！然后靠着他们回南青国！】

【可是，去哪里听消息呢？三娘？诶！有了！柱子！】

想到这里，李辰叮嘱小芝兰乖乖喝药，他则走进了客栈内找柱子搭起了话。

经过李辰的一番询问，大致了解了漓城的一些基本情况。

漓城与天明城相似，但是却又不同。漓城同样由城主辖十卫负责管理，但是除此以外便没有了别的官职。而且城主的人选也不再是天明城那样由南青国国王任命，而是有城内的商人推荐候选人，最后由宝澜国王室从候选人中挑出一人担任。

因此，漓城的商人们拥有更多的权利和更高的地位。商人们除了经营自己的产业，还可以通过每年一度的评议会参与城规的制定。每过十年，评议会则会改为选举会，推举各自心仪的下一届的城主候选人。

而漓城内需要注意的有五大氏族，分别是拥有夙沙氏、杜氏、葛氏、袁氏以及陈氏。这五大氏族各有自己擅长的经营领域，比如垄断盐业的夙沙氏，酒业领头羊的杜氏等，但是却并不仅限于此。

至于其余商人则没有这五家这般，能够做到在某一领域做到一家独大的程度了。还有一些则并不算当地的巨头，但是依旧值得关注的存在，比如钱庄、以及珍宝阁这种势力，但是漓城却没有天香楼！

不过李辰很快便想明白了，毕竟天香楼是宝澜国用来打探南青国情报的组织，自然不会在自家存在了。但是，以上这些所有的势力当中，李辰最关注的便是这个陈氏了。因为如果不出意外，这个陈氏应该就是陈岚的家了。

【只是现在陈岚不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光明城吧！当时也没有多听她讲她们陈氏的事情，不然或许还有点帮助。】

【现在只能躲着点了，毕竟陈宗霖也是这地方的。我跑了这么久，想必那人应该已经回到他们陈氏了吧？还是小心点的好！】

没多久，三娘回到客栈便直接找上了李辰，索要了李辰的指纹便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一去，直到傍晚时分，三娘才重新回到了客栈。好在这客栈确实没什么人来，柱子一人也忙活得过来。

三娘径直推开了李辰的房门，走了进去。将做好的路引放在桌上，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对着一脸错愕的李辰说道：

“你的药果真神奇，那孩子喝了你的药，没过多久果然浑身出汗，然后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饿了。这路引就是我那朋友为了感谢你，特意赶制的，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吧！

这路引你收好了，上面的内容也要记清楚。虽然一般不会遇到盘问，但是总得预防万一。”

三娘说完，本打算离开，可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小芝兰，便又接着说道：

“对了，你自己进城这路引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你打算带着小芝兰，那你就得交进城税。”

“进城税？”李辰有些不解。

“你这家伙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三娘埋怨一句，见李辰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好解释道：

“奴隶是分等级的，这个你总知道的吧？

下奴是主要的生产力，只能干种地，掏粪这种脏活累活；中奴则多为女人，从事一些屋内的杂活，偶尔还需要帮助主人‘招待’客人，不过吃住条件明显好多了；至于上奴，虽然是奴隶其实已经和普通的自由人没有多大区别了，这一类一般都是头脑聪明或者姿色绝佳的奴隶，深受主人喜欢，帮助主人处理一些生意或者充当主人的侍妾，而且上奴是可以拥有自己的私产的。

而漓城是不允许下奴进城的，城门口的一侧有临时圈养下奴的铁桩，如果带着下奴来漓城，就需要把下奴锁在此处，支付一些管理费等出城再领走。如果是中奴，则每一个中奴需要支付十文进城税，上奴则需要支付五文进城税。

你那小芝兰头上的奴隶印明显是个中奴，所以你需要支付十文进城税。”

【原来这是中奴标记？】

李辰听到此处，扭头看了看小芝兰半掩着的眉角，心中顿时有了疑问，于是回头向三娘询问道：

“既然奴隶有等级，那下层的奴隶可以晋升上层吧，可是你看着印记恐怕深入骨血，要怎么辨认、修改呢？”

“这有什么难的，宝澜国所有的奴隶都需要被钱庄认证的，这些印记也都是钱庄的人弄上去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但是奴隶晋升的话，只要主人带着奴隶到钱庄出一点手续费，钱庄就可以将那中奴印记变成上奴印记，而犯了错的奴隶降格也同样如此。”

三娘解释完便想着离开休息，可是一旁的李辰却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似的问个不停：

“按理说都已经有奴隶了，为什么还会有柱子这样的劳工存在啊？”

三娘没好气地白了李辰一眼，不理解李辰为什么总是问这种常识性的问题，但是依旧解释起来：

“你不知道现在奴隶越来越少了吗？开始的时候，给奴隶们配种，奴隶们一个个还是像野兽一样不会拒绝，只要给一口吃的，让干啥干啥。

可是渐渐地，他们可能是见到自己的孩子也是奴隶，也要和他们一样吃一辈子的苦，当一辈子奴隶。于是一个个地都开始拒绝配种了。即使是拿着鞭子抽，那些奴隶也不配合，就算配合的也都是做做样子，最后也生不出一个两个的。

这个等级划分也是那时候提出来的，通过这种方式当时确实刺激到一批奴隶，毕竟拿出了一些甜头给这些奴隶，让这些奴隶可以心甘情愿地生产。而且也只有更加卖力地工作才能变成中奴或者上奴。这样大商人们只需要坐在家中，无穷无尽的财富就会滚滚而来，商业才能更加发达。

不过，这种方法毕竟见效慢，而且加剧了奴隶之间的争斗，所以才允许自由人可以通过出卖劳动力从事劳工的职业。

你不看最近一直在与南青国打国战吗？这不也是为了满足当下对于奴隶的需求嘛？只要打赢了，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南青国奴隶送过来。”

“原来如此！”李辰这下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宝澜国所谓的商人国度，不过是奴隶制度的换装复辟罢了！商人阶级成为奴隶主进行剥削罢了，并不是什么先进高明的政体。而现在明显是进入到了奴隶制度的矛盾期，为了解决国内日益增长的社会矛盾，不得不通过对外战争解决罢了。

李辰摇摇头，冷笑一声，准备送三娘离开，毕竟三娘帮了自己这么多。但是三娘却是噘着嘴，一脸埋怨的看着李辰。不明所以的李辰只好连忙询问原因，却不想三娘幽幽地说道：

“小公子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你明日进了城，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出来？你答应教我计算难不成只是一句戏言？”

“原来是这事啊！”李辰一阵无语，但是自己确实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只好陪着笑说道：

“若是三娘有时间，那便去取来纸笔，现在直接开始好了。虽然计算是一大道，但是学会计算加减还是简单的很。”

李辰说着转头看向小芝兰，继续说道：

“正好小芝兰也学一些，公子可不要什么都不懂的小奴隶，你要是学的比三娘慢，公子就不要你了！”

原本想拒绝的小芝兰，眼神中瞬间充满了坚定，不甘示弱地上下打量着三娘，明显将对方当作了对手。李辰看到这一幕，不由地笑了起来，然后自言自语道：

“看来，今天的课堂不会太无聊了！”

【作者题外话】：我说我写的是奴隶，你为什么就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