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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的风很大,谢启南的衣服浸透了血后,被风贯了个通透。他冷得浑身颤抖,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望着山底的惨象,眼底一片平静。

这是哪座山,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眼下自己所在的这一峰高耸入云,四面峭壁如屏,俯视下去至少也有万仞深。谷底的小路流动着红色的熔岩,岩壁的缝隙里生出妖冶而迷乱的花朵来,蓝色和黑色的花在熔岩的映衬下竟有一种惑人心神的美。

这些花朵肆意地舒展着藤蔓,从岩缝里探出修长而曼妙的枝条,又轻车熟路地漫过滚烫的岩浆,仿佛十分轻柔地卷起那些无路可退只能紧紧把住峭壁上凸起岩石的修士,伴着修士们的惨叫,将他们拖入熔岩的深处。

熔岩吞下了一名修士,“咕嘟”冒了个泡,就好像在对花朵们献上食物表达谢意。

花朵也很满意,浸过熔岩后又浮现的枝条呈现出更莹润的光泽。有那么一刻,谢启南从其中一朵黑色花朵的蕊上看到了一张邪异又柔媚的脸。

这些花朵是魔。他想。

也有些道法精深的修士有与这些花朵对抗的能力,他们奋力反抗施诀,却仍是寡不敌众。

对手太多了。

岩壁生了多少条缝隙就有多少朵花,何况它们折而再生,无穷无尽,可修士的精力却是有限的。

谢启南想,还负隅顽抗些什么呢?你们已经必输了。

修士们大多着白衣,现下白衣蒙尘,人人皆负伤,能看出还活着的人也都是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谢启南有些乏味地移开了视线,抬头望了望天。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仰望,阴沉沉的天幕蓦地坠下了第一滴雨。

雨滴打在谢启南的脸颊,他眨了下眼,感觉有点疼。

他抬手摸了摸雨水滴落的位置,却摸到了一条血痕。

蚀骨雨。

谷底的修士也察觉到了这雨水的诡异,本指望雨水可以带来的清凉现在也化为了泡影。修士们的眼神里渐渐漫上绝望。

雨不知下了多久。当谢启南再度低头看去的时候,谷底已再没有了活人。

他微微怔了一下,就好像他虽然早有预料,却并没有想过真的会看到这一幕似的。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展开双臂,向前倾倒……

投身入深谷。

-

谢启南猛然睁开双眼。

花梨木的床檐映入眼帘,有种叫不出名字的香气沁入他的鼻腔,叫他微微有些不适应,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到了倒水的声音,然后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

“小师弟,你终于醒了。”

谢启南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应。讲话的青年端着茶杯走到他的床边,顺势扶着他坐起,把水杯递给他,又十分自然地坐到他床边,端详着他,略有些担忧地道:“脸色看起来还不是很好,是做噩梦了?”

谢启南接过茶杯,安静地对视回去,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青年容貌俊朗,一袭月白色道袍,一头乌发用道巾围住,玉冠戴得周正。谢启南闻其声本以为是个性情端方含蓄的修者,没想到青年望着他一会儿后,忽而露出了一个仿若清风朗月入怀般舒畅的笑容,“太好了,不管怎么说,你醒来了。稍后我去禀明师尊,他一定也很高兴。”

谢启南沉默地看着青年温厚的笑容,“你——”刚一张口,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讲话了,嗓子里有种难耐的干渴,于是他喝了口水,才接着道,“你是谁?”

发现谢启南不认识自己,青年也并不惊讶,“我是你的大师兄,唐风。”

谢启南微微皱眉,“不对,我投身于遂机门门下,只有一个师兄,名为方元。”

唐风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小师弟,你这样说,倒也无错。虽然你我原本并非同门,将你拐来也确实有些唐突,只是……”他轻咳两声,“咳……只是断云宗相比遂机门而言,总是有些优越之处在的,师尊既然有意招你入门并将你引入断云宗,总归还是你的机缘。”

谢启南一愣,旋即略略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唐风。

断云宗?

修仙界最鼎盛正统的门派,传说中唯一成功飞升成仙的修者顾若鸿正是出自断云宗。寻常修者若想进入此门中,需通过万中取一的玉泉大比,展露出足够打动宗门师长的天资,然后再过迷心湖,在生死边缘找到迷境中唯一的生路,才有资格走到断云宗的择师会上,被一位尊长带走,从此开始他比常人艰涩许多,但却前途无量的修行之路。

尽管入门艰难,仍有无数的修者从世间各处纷至沓来。

无他,断云宗所能带给一个修者的资源和荣耀,实在是够吹几辈子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宗门,现在有人告诉他,在他甚至都没有报名的前提下,有一位尊者看上了他的资质,主动要收他为徒……

看起来不靠谱极了。

但谢启南知道,这不可能是骗局。

仙道达者神通广大,断云宗更是人才辈出,没有人敢冒犯断云宗的威严,谁知道你在这里说话,会不会被修者的耳朵听去?更何况仙人与修士之间看似一步之遥,实有天堑鸿沟。没有人知道那个唯一飞升的顾若鸿究竟掌握了什么样的力量,倘若他虽已位列仙班,却仍注视着芸芸众生呢?有人在凡尘冒认他的宗门,他是会视而不见,还是……轻轻地拨动一根手指,搅弄起滔天的风浪?

就算他飞升了,可他依然是断云宗的宗主啊。

可是……既然如此,那断云宗找上他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谢启南想到这里,清了清嗓子,又道,“敢问是哪一峰、哪位仙师的授意?我当尽快前去拜谢师恩。”

唐风不疑有他,和煦道:“不急,你太弱了,是见不到师尊的。”他起身推开一扇窗子,指着不远处一座直刺云天的山峰,道:“此处山势奇峻,那里有一削尖的山峰名为灵骨峰,师尊平日里就在峰顶的飞虹塔中修行。在你醒来之前,师尊特地嘱咐过我,在你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登上飞虹塔前,他是不会见你的。”

谢启南对那句“太弱”充耳不闻,只轻声重复,“……灵骨峰?”

仙道中人是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地方的。

如果说断云宗是修士眼中的圣地,那灵骨峰之于断云宗便如同断云宗之于众多仙门——现任宗主温停云,所司掌的正是灵骨峰。顾若鸿飞升之前,也正在那里修行。

灵骨峰山势险峻,直刺云霄,仿若断云,其下宗门,谓之断云宗。

谢启南道:“你是说……温宗主是我的师尊?”

唐风颔首,“正是如此。”

谢启南不由正视起唐风来。如果是这样,那眼前的这位青年就是温停云的大弟子,宗门核心弟子里的魁首,不出意外的话,数百年后他也会成为下一个断云宗宗主。

唐风似乎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仍是温和而鼓励地看着他,“小师弟,我知你有许多困惑,不妨一并问出来。师尊交代过,叫我多多提点和扶持于你。”

谢启南便想了想,“唐风师兄,我确实有一个问题。”

唐风微笑,“小师弟请直言。”

“我能够回去吗?”

唐风微愕,显然是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要回去哪里?”

谢启南神情平和地望着他,“回到我的来处去。我本是遂机门丁不允门下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已打算留在遂机门中修行一生。何况我自知没有进入断云宗的资质,若强留于此,难保不会令宗门蒙羞。”

很奇怪的是,唐风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这番言论,目光中却含有几分嘉许。他抬手,很是自然地拍了拍谢启南的肩膀,宛若一名真正的兄长。“小师弟,不是这样的。”他见谢启南手中握着的茶杯已空,便顺手将茶杯取回,慢悠悠道,“师尊曾言,大千世界,各人的天赋犹如银河繁星,有人的星轨相似,便能够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人的星轨相悖,便生来就注定了殊途;有些人天资卓越,于是一生光辉灿烂;有些人稍显平庸,便连发出的星光也十分黯淡,可只有当你真正走到那颗黯淡星星的近处时,你才会了解到,原来那颗星星上也有着别处所没有的宝物。说到底,修行的确是一件很吃天分的事情,但收徒只看本心。”

“或许……”唐风也认真地回望着谢启南,“或许师尊他只是认为你适合做他的徒弟。何况小师弟,你的心性真的很好,单是这份从一而终的品性就已经值得很多人赞许了。”

他这一番话华丽有余实用没有,一看就是自己杜撰的。

谢启南失笑,“我都不曾见过温宗主。”他懒得辩驳,只大大咧咧地递出一只手来,“唐风师兄,你是温宗主的得意弟子,想必是读得懂人的灵脉的吧?你不妨看看我的灵脉?”

唐风垂眼凝视着那只递过来的腕子,微略迟疑了片刻,诊起谢启南的脉来。

只是,他刚刚将灵力探入谢启南的身体,就震惊地撤回了手。“小师弟——”

谢启南放下手,双手搭在被子上,“你看,确实还是不一样的。我浑身上下的灵脉,都已断尽了。”他轻声道,“我的星星,已经陨落了。温宗主要一块不材之木做什么呢?就算是做徒弟,我至少也要能承他几分衣钵吧?”

唐风摇了摇头,默默地又抓起谢启南的手腕,再度细细诊断。

谢启南也不阻止他,眉眼间一片沉静。

过了半晌,唐风放下他的手,重新望向他的脸,“我想,我现在明白师尊为什么要收下你了。”

谢启南道:“愿闻其详。”

“师尊八成是想要救你。”

谢启南什么都没说,只略略笑了一下,避开唐风的视线,望向刚才谈话中的山峰。

山有灵骨,峰顶有仙人。大人物的心思难测,但他如此平凡而渺小,有何德何能,又有何特殊之处值得高高在上的仙者低首,给得他那么一分垂怜呢?

唐风知道小师弟并不相信,但他自己却越发笃定这个猜测。

“小师弟。”唐风道,“你或许还不了解师尊。虽然背后妄议长辈是件失礼的事,但你相信我,师尊他跟外人想象的并不一样。”

谢启南转回头来,安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唐风犹豫了一下,很快下定了决心,“说起来你或许不相信,但师尊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过飞虹塔了。二十年前,师公顾宗主飞升后不久,师尊突然对外宣布闭锁飞虹塔修行,灵骨峰再不接受外来弟子,当时引得一片非议。直至近年,他才重又开放收徒。不久你就会见到你的其他同门,我们也只是在那个当口才被师尊收下教养。我虽然是你的大师兄,也仅仅只比你早入门十数年罢了。”

谢启南疑惑道:“温宗主这是何意?”

“我并不清楚,但师尊想必有其深意。”唐风眼神很坚定,显然是真的全然相信温停云,“师尊当时的收徒条件,外人来看可能会觉得十分怪异。当时他请各地闻讯而来的修者,每人向断云宗呈递一样他们所认为值得用以交换宗主学徒身份的事物,他从中选取最合他心意的几样留下,那些物品对应的主人就是他的亲传弟子。”

“温宗主原是如此随性之人。”

唐风神情却很严肃,“不是的,我想,师尊其实已经在考较我们了。”

“当时,我呈交的是一株永不凋零的目下尘,师妹呈交的是一幅自己绘出的融山河。也许这些东西,小师弟,你听起来会觉得不可思议。你我都知道目下尘,顾名思义,是卑微如尘土的花朵。在鲜妍夺目的万芳之中实在太过平实,生得也是小小黄黄一株,除去因其永不凋零,常常能参与炼制益寿延年的丹药之外,没有半点殊异。至于师妹所绘制的山水画,说实在话,也只是寻常人的手笔。哪怕说确实绘得一片大好风光,可师尊何等人物,什么样的风景他不曾见过?”

“但当时报名的修者足有万人,偏偏就是选中了我与师妹。”

“我曾经也问过师尊为何会选中我们,师尊只说,他人的天材地宝也很好,只是断云宗不缺这些。”

“可我想,断云宗也不缺随处可见的小花和不值几个钱的画呀。”说到这里,唐风蓦地又拉住了谢启南的手腕。谢启南并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一时间有些僵硬,却没有避开,也没有流露出半点不快,仍是安静地听着。

“小师弟,直到你到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师尊不愧为仙道大能,他是为了关照一些……所处环境可能并不很优越的困苦之人,兼济苍生。”

谢启南:“……”

他不禁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打量着这个侃侃而谈、空有一幅俊朗相貌,却好像没什么脑子的大师兄,一时间拿不准对方是装的还是当真生了那么一颗百年难遇的赤子之心。

唐风师兄,你的好师尊,仙道第一宗门的宗主,你真的觉得他做事全凭一己好恶,真的会有一副济世救民的好心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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