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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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二姐犹如痛失了天空的日子里，她不知道和她一起备受折磨的还有小马。

春风得意的小马似乎是周围人无不羡慕的对象，家庭好出身好教育好工作好甚至连长相都好，在放眼望去一片茫茫人群中，更多的人不是家里贫穷就是没有受过高等教育要不就是工作不理想，凡夫俗子有几个人能这么般事事都好呢。

在外人眼中从未体验过生活赐予的一点挫折简直是掉进糖罐里长大的小马，带着青春的朝气和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活跃在校园里，球场上。

临近毕业了，所有的同学都在为自己的工作着落使出浑身解数，找关系的找关系，走后门的走后门，发愁的发愁，高兴的高兴，唯有小马似乎从未担忧着什么，仿佛他的未来早已经按照他的预想已完美地行驶在轨道上向他招手。

1993年国家还实行大学生毕业制度，按照大学生毕业分配原则和框架，他的成绩并不特别突出，分到家乡的机率百分之百。

改革开放初期，一些大城市逐渐焕发了新的生命力，市场经济显示出勃勃生机，新的生产方式，经营方式，生活新时尚，跳跃的节奏感，万象更新，层出不穷，吸引着越来越多怀抱青春热血的同学想留在大城市，去闯荡一番，大施拳脚。

难道朝气蓬勃的小马不想吗？

小马也想。

大城市所折射出来的先进文明和生活时尚加之跳跃的节奏感都深深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高楼大厦的格子间，在灯红柳绿的繁华中，去实现梦想找到社会价值。

然而能否分配到大城市去闯荡，在商场如战场的领域里全力以赴，在为人民服务的政府单位倾洒一腔热血，还是在教育领域奉献一生，他都浑身充满着热血。

他心目中想去哪里似乎早有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学的是财务专业能去的领域很多，但他最想去的还是企业，被称为战场的商场。

商场该是任何一个想闯荡一番的青年最该有作为的地方，他心目中的李嘉诚，王永庆等商业红人犹如一道道闪光在心里激荡。

他熟读他们的传记，他们的故事，他们成功的做法经验他了然于心更如数家珍。他梦想着自己也能有吃诧风云的那一刻。

至于能不能分配到大城市他一点也不担心。

虽然按照大学生分配体制所设定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分配原则来看，他并无十分突出甚至是优异的地方，回到家乡的机率应该是连怀疑都勿需的，但因为他的小叔在省城，而且是著名的画家,他心里便如吃了秤砣般笃定，凭着小叔的人脉关系和社会影响这会有什么难的呢。

一想到这里，他便轻松的一笑，他想这个周末就该到小叔家去谈谈自己的工作方向了。

然而，犹如千军万马早已运筹帷幄地奔驰在了沙场，却横遭狂风冰雹刹然而止，小马的心突然在和小叔谈话后一下掉进了冰窖。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画家小叔竟然没能为他的工作，他热切的未来给予任何帮助，甚至是规划。

“年轻人，哪里都是战场，服从学校分配，我相信你一定会取得成绩，小叔从来没走过后门，没找过关系，更不想打破这个原则，，，，”

初夏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吹向大地，道路两旁的樟树早已碧绿如洗，从小叔家回来的小马抬起头茫然地望着道路上的车水马龙，熙熙嚷嚷的人群似乎和他没有了任何关联，他那满腔地报复似乎沉落了下来，他木然地走着，毫无方向。

一边是失望的无助，一边等待小马的还有热情似火的期盼。

热情似火期盼的是小马的父母。

隔三差五的电话似乎越来越勤了，电话里妈妈殷切地告诉小五，家乡变化有多大，多好，告诉他这边有合适的工作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告诉他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想他，，，，，

小马无奈的摇摇头，却也在无助失望的心里渐渐生出了暖意，虽然他有时会不明白，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孩子在大城市闯荡一番吗？

为何他的父母却那么希望自己回到他们的身边。

是因为家里就他一个孩子吗，还是因为父母逐渐年老？相比他的同学都有着众多的兄弟子妹，而他成为了家中独苗，如果他也有个兄弟姐妹中的任何一个，父母便不会这般期盼自己回去了吧，他这样给出自己答案。

一毕业，小马就在这样的心境下拖着行李回到了家乡。

很快便在父母事先安排好的县里最大的国营企业纱厂任职财务人员。

他的心灰意冷和内心的不甘很快被工作的忙碌消磨，三个月后便被升为了财务科长，工作上的平步青云似乎渐渐抚平了他刚回来时的失落和黯然，埋在心底深处对大城市向往的种子被工作和父母的关爱盖上了一层厚土。

渐渐地他依旧活跃在了球场，处处洋溢出年轻人的朝气和笑容，而厂里女纺织工向他投来的阵阵目光，羡慕的，火热的都让这个还从未萌生出男女之情的大男孩心里渐渐有了些许在意和得意。

他有点春风得意般的轻松起来，享受着眼前的一切，连笑也越来越灿烂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关注自己的发型和穿着，甚至得意忘形地吹个口哨，如沐春风般地哈哈大笑，他的心底似乎涌出了汩汩的泉水，欢快地拍打着整个身心。

他的妈妈发现了他的变化，唤着他的小名，似乎开玩笑地着问他：“大宝，有女朋友了？”

他笑着回答：“没有，”

“那你傻笑个啥，不过现在可以找女朋友了，有了女朋友一定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啊。”他妈妈说。

“早呢，”他飞快地回答着他妈妈。

真的早呢吗？

他掩藏着自己的笑，在那一群群白色纺织女工中他早已发现了其中一个，对他特别在意，特别在意的女孩。

她小小的个子，细细的身材，长长的头发乌黑发亮，只是厂里有规定为了安全上班时必须带着工作帽，不允许有任何头发裸露在外面，只有下了班拿开帽子那瀑布一般的头发才能瞬间倾泻而下，他常常盯着她的头发看上几秒，那是多少男孩心中女生的样子。

她隔三差五会去财务室，会去问点什么，特别是他在的时候，她总是慢慢地经过他的桌子，用笑笑的眼角余光瞄眼他。

起初他还没在意，直到有次他无意间抬头撞向他的眼神，他似乎看到眼神里传递着欲说还休的羞涩和闪闪烁烁的亮光，他礼貌似的回报着同样的笑给她，这样他们似乎就算认识了，心里也逐渐多了份关注的身影。

厂里宣传科要排练个大合唱参加全县汇演，作为财务科的年轻代表小马和二车间代表小五他们意外地被排进了一个彼此认识熟悉地机会里。

可以想象在那热烈的排练中他们之间的关系迅速拉升。

小五对小马的爱慕，小马对小五的喜欢犹如点燃的爆竹轰的一声炸响在了厂区上空。

被爱情滋润着的青年男女成为了厂区最热的一道风景，第一次对女孩敞开心扉的小马用着大男孩的对异性的喜爱宠溺着纤细弱小的小五，又怎么会想到各种世俗约见呢？

爱情在人们的心底永远是最纯净的不是吗？

可还是被父母勒令停止。

他难过过，看着小五的悲伤惭愧过，可是比起小五的难过他更无法看到父母的伤心欲绝，他在两难中选择了父母的坚持，他不忍心看到已经白发满头的父母为此难以安宁。

他以为离开了小五，按照他父母的介绍会重新找个相匹配的女孩结婚组建家庭，尽管他心灰意冷却无可奈何。

可他没想到他看到了小二姐，那个见一面便在心里千百回荡漾挥不去身影的小二姐，他为她的美丽叹服，他更为她的所有点滴牵绊内心，仿佛她就是他自己

他使劲的按住跳动的心，告诉自己已经伤害了小五为什么还要在同样的女工上面留恋往返，可他说服不了自己，按耐不住时时冲到脑海的渴望和喜欢，每一次见过小二姐，她的身影，她的笑，她的说话声都如钉子般钉在心里脑海里甚至梦里怎么挥都挥不去。

他发现他有了截然不同于对小五姐和风细雨般的喜欢，对小二姐有狂风暴雨般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