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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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小栗子犹豫不决，指缝间都是黑泥，这样的手，能握住那么干净的手吗？

“怎么了吗？”

“没有，谢谢你。”小栗子把小手搭上，黝黑的小手跟白皙的手交握。

薇尔莉特嘴角上扬，“走吧，一起去吃饭咯。”

天色暗了下来，月亮悄悄爬了上来，照亮两个小小的身影，大的牵着小的，“说起来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小栗子。”

“嗯？”

“我的名字，小栗子，大家都这么叫我。”

“诶，没有本名吗？你这个是小名吧？”

“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开家了，爸爸也没有心思给我取名，看我下巴尖尖的，为了方便喊我，就叫我小栗子。”

薇尔莉特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一个故事，她紧了紧垂在大腿外侧的手，“诶，原来是这样，小栗子，挺可爱的小名的，要不是我这个姓氏不好给，我都想直接给你安一个了。”毕竟，帕瓦尼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取的姓。薇尔莉特干巴巴笑了两声，对小栗子说，“等以后，如果我办得到了，我给你想一个名字吧，我们两个一个姓，哈哈哈。”

小栗子有些被吓到，她抖了一下身子，蓝色的眼睛睁大了瞪着一语惊人的薇尔莉特。

“你是在开玩笑吗，名字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给的吗？”

薇尔莉特微微收敛了笑容，她叹了口气，“说的也是呢，至少在这之前，我得快点独立起来。抱歉，这句话你就忘记吧。”

“我说错话了吗？你看上去心情好像很不好。”

“不，不是你的问题啦，是我自己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快点走吧，你说的饭店到底在哪，都走了好久了。”

“啊，就在前面，到了。”

领着面露不安的小栗子进了饭店，招呼着店员将店里的招牌菜每样来一份后，薇尔莉特转头收获了一个目瞪口呆的小栗子。

她支支吾吾的说，“点的也太多了吧…会吃不完浪费的。而且，你太破费了，要是等一下…”

“哈哈哈，安心吃你的，这顿饭我完全支付得起！”说着便往柜台走去，将饭钱付完重新走回到桌子旁坐下。“好了，赶快吃吧，吃不完的等下打包回去明天当早餐。”

——

吃完晚饭后，薇尔莉特提着打包的食物，跟小栗子走了出来。

“好吃吗？”薇尔莉特问。

小栗子眼睛亮了亮，“很好吃！我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啊我没有遗憾了。”摸了摸吃得撑撑的肚子，小栗子一脸满足。

“就一顿饭就满足了吗？这辈子可是很长呢，你应该将你的目光望得更远才行。”

对于薇尔莉特的话，小栗子摇了摇头，“对于我们穷孩子来说，能吃上这一顿饭真的是非常幸运，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你，薇尔莉特小姐！”

一个比酒桶高不了多少的孩子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话，怪让人心疼的。薇尔莉特看着穿着破旧衣服的小栗子，心里已经盘算着下次遇到的话给她换成新的衣服。

“人的一辈子可是很长的哦，你可以更有野心一点。比如，顿顿吃大餐。”

“不可能的啦，我就算怎么努力赚钱都没办法顿顿吃那么好的东西。”

“给我稍微有点志气啊！”薇尔莉特用不大的力气敲了敲她的头，“虽然你还小，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一辈子都只能做个邋邋遢遢的小鬼。”

小栗子捂着被敲打的脑袋，明明不疼，但就是想哭。

“虽然听不太懂薇尔莉特小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小栗子眼眶发热，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泪，“薇尔莉特小姐是在鼓励我吗，关心我吗？”

“第一次，明明是陌生人却对我这么好的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了吧，呜呜”小栗子站在街头哇哇大哭，倒是把薇尔莉特吓到了，她左顾右盼，挠着头尴尬的在小栗子身边安慰，“啊你别哭了别哭了，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你想要什么吗，我带你去吃糖吧。”

“呜呜……我不想吃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我就是想哭嘛，我还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

“呜……嗝你不打算安慰我了吗？”

“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哭一哭，说不定心里就好受了。”

“哇，那我等一下眼睛不是肿了吗？”

“是啊，肿得跟青蛙一样，你知道青蛙吧，就是绿色的小动物，眼睛大大的跟灯泡一样。”薇尔莉特向她形容青蛙长什么样。

小栗子一噎，哭泣声止住，抽噎道，“那我还是不哭了。”

薇尔莉特赞同的点头，“嗯，青蛙眼睛确实不好看，你的眼睛多漂亮呀，别被哭丑了……哇你的眼眶怎么又红了，啊眼泪！眼泪流出来了！”

小栗子捂着眼睛，“你不要再说了，从来没人夸我的眼睛，你又让我流泪了。”

“你的眼泪是水龙头做的吗，说哭就哭了，某种意义上讲也是蛮厉害的。”将手帕递给她，薇尔莉特提着袋子脑洞大开。擦完眼泪，牵着小栗子的手漫步走着。

“别再哭了哦，我还是第一次把人惹哭呢，就连我的朋友都还没让她哭过。”薇尔莉特遗憾的说着。

“这种事到底有什么好遗憾的，做你的朋友还真是辛苦。”小栗子龇着牙吐槽。

“嘛，毕竟她可没有你可爱，啊哭起来估计也没有你好看。我说真的，你的眼睛，很漂亮，像大海，我最喜欢大海了。”薇尔莉特突然温柔下来的脸庞在小栗子湖蓝色的眼睛里。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小栗子听到薇尔莉特说的话，眼睛眨巴眨巴，想从她眼睛里她的倒影看出什么。

“大海，大海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水。”

薇尔莉特被她的话逗笑了，“你还太小了，大海可是很宽广的，另一边的景象一定也很美好。”

“如果我可以出海的话，一定要去看看。”

小栗子迷茫的看着陷入幻想的薇尔莉特，打破她的梦一般，“可是我们都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出海呢，而且海上可是有海贼，很凶狠的，被抓到肯定连命都没有了。”小栗子说得很恐怖，自己也没见过海贼，只是听别人说的，凭着一丁点印象拼凑出一个海贼形象。“说不定海贼还会吃小孩，啊呜一口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卢克你听到没有，那个小鬼头说你会吃小孩呢，快吃一个看看。”突然，边上走来几个男人，有的手臂纹着刺青，有的纹在背上，上衣没有穿。

小栗子被吓了一跳，迅速跑到薇尔莉特的身后。

薇尔莉特没有被惊到，但是身子僵直无法动弹，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高了。

大概有两米高吧，手臂的肌肉鼓起，一双细长的眼睛眯着望向这边，穿着很暴露，上衣系在腰间，嘴角咧开。

“喂住手，别吓到孩子了。”名为‘卢克’的男人是一个比同伴矮一点但身高目测一米八的金发大汉，嘴巴下蓄着短短的胡子，他说着一口带着其他地方口音的方言，“小孩，赶紧回家去，还有，海贼可不吃小孩，太难吃了。”说完还搞怪的做着鬼脸。

“噗，”薇尔莉特被逗笑，小栗子拉紧她的袖子，生怕她的声音惹怒了他们。

“放心吧，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安慰着她，薇尔莉特将提起的心一点点放下。

她的淡定倒是让一群海贼刮目相看，卢克打量着穿着一身修身小马甲的薇尔莉特，挑眉道，“小鬼，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伤害你呢？”

薇尔莉特挺了挺胸膛，中气十足的回答，“我就是知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没有伤害我们的打算。我的感觉可是很准的。”

薇尔莉特一番孩子话倒是让卢克惊讶，他转头跟伙伴对视。

“嘿，小鬼，想不想听故事，你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吧，”得到薇尔莉特的点头后，卢克接着说，“我们就是从外面来的，怎么样，要不要坐下来聊聊。”

薇尔莉特眼睛刷的一下亮起来，“你们真的是从外面来了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看在你这么有趣的份上，来吧，我们打算在边上的酒馆喝酒，顺便跟你聊聊天。”

“喂喂喂，卢克你这句话怎么那么像拐/卖儿童，小心被人家家长打哈哈哈”

“给老子闭嘴吧，老子是那种人吗！”

看得出薇尔莉特很想跟那群人走，小栗子有些着急的阻止。

“别担心啦小栗子，如果你害怕的话先回去吧。”

“不可以啦，他们长得好凶，我不放心你。”

“我的直觉不会错的，而且，我有预感，这可能是改变我一生的转折点。”薇尔莉特正色道，“所以，我要去！小栗子你就先回去吧！”将提着的包装袋递给她，“这个明天记得要热过后再吃。”

说完，就往卢克一行人走去。

小栗子阻止不了，原地跺了跺脚，又不敢靠近，看着一群人真的走进了小酒馆，她咬着牙，走到酒馆的墙壁旁，蹲下，就这么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