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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迟早会同意的。”明婳喃喃的道。
她垂眸,脚步清浅地缓缓行着,忽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顿住脚步,望向明胥。
明胥像是发现了明婳有些不对劲,好奇地看向她。
“怎么了?”
明婳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倏地附在明胥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明胥听着,面色渐渐变得阴沉,怒目圆睁道:“你说什么?祖母的死因?”
“不,这不可能。祖母当年病重,一连好几个大夫都说是死于痨病。况且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如今才十五岁,莫不是想多了。”
明婳晓得现在说起这事明胥肯定不会相信,毕竟这事太过久远,她也是上辈子明家破败之后偶然得知,不过那时自己能否活下去尚且困难,也并没有去深究此事。毕竟当时父母兄长都已经不在了,查下去也是徒劳。
不过既然重活一世,说不定这件事会成为击垮二房的一记重拳。
“我只是忽然想起,听母亲说当时祖父十分宠爱老夫人,竟将病重的祖母抛在一旁不闻不问。试想一下,若你是老夫人,久居妾室之位多年,难道不会眼馋主母之位?况且只要祖母一去,谁将会是最大的赢家?”
其实这事是她当年被卖入教坊司的时候,偶然遇见从前明府的一名老嬷嬷。那嬷嬷身上染了花柳病,被教坊司的妈妈扔了出去。
垂死之际,明婳见她可怜,便将自己的饭菜端去给她。
谁知那嬷嬷一眼便认出明婳,说她眉眼和死去的祖母有几分相似。并将自己如何被卖到教坊司的缘由全都告知了她,最重要的便是祖母的死因。
可这些她如今不能同明胥说开,既然有那嬷嬷一个存在,便还有其他证据。总之,这件事必须尽快查清。
尽管明婳如此说,明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即便这事情是真的,如今也无从查起,更遑论,用此事达到同二房分家的目的。
明婳见明胥有些不能接受,也不着急,直说让他多留心此事。毕竟她一介闺阁女儿,有些事情做起来十分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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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六月,夏昼绵长。
明荣一脸愤恨的从外头回来,自那次被绑架以后,京都中所有青楼赌坊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只要看见他,便吩咐小厮将他打出去。并扬言道若是他还不将从前欠的银子补上,便这辈子都不能踏足这些地方,尤其是燕家的产业。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明婳那个贱丫头在背后捣的鬼,搞得他竟被那群市井小民耻笑。
心中气怒难忍,一连折了院中好几株名贵花草。这些日子没踏足青楼,母亲又给他纳的那些妾室也愈发没了滋味。
夏日烦躁,明荣只觉浑身都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难受。忽的鼻尖传来一阵十分清爽的香气,瞬间扑灭他快要发狂的心绪。
循着味道,一抹粉色身影在荷花池畔款款而行,那白净莹彻的玉肤在日头地下显得格外滑腻似酥。步履间腰肢柔弱无骨,婀娜蹁跹。
“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尤物?”
明荣一双眼睛看得呆住,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身后的小厮望了几眼,低声道:“那似乎是婳姑娘院里的柘黄,前些日子被咱们老爷看中,纳入房中做了侍妾。”
明荣一听是明翰的侍妾,吓得踉跄了几步,回头道:“你说什么!明婳房里的丫头是我父亲身边的妾?”
“可不是嘛!少爷,这事儿说来话长,夫人严令我们这些下人不许多说。我看啊,咱们还是回去吧,万一被老爷知道,可不是玩的!”
明荣一想到他那个只会训他的父亲,不免心中惴惴。可目光还是离不得那抹粉色身影,仿佛那人身上带了钩子,引得他心痒难耐。
此时池畔吹来一阵微风,那股香气便更加浓郁。明荣实在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一路小跑的往柘黄身边走去。
柘黄做妾也半个月了,可她就像是被明翰遗忘了一般,自那日以后,明翰便从未宠幸过她。
可夫人却像是恨上了她一般,平日里不是动辄打骂便是克扣她房中的用度,搞得她是苦不堪言,这日子过的竟还不如从前在暮紫院做个二等丫鬟。
眼瞧着手里的积蓄一天少似一天,柘黄留心打听了许久,才得知今日明翰会在午后回府,便悉心打扮一番,想着能在路上见到。
没曾想,等来的却不是明翰,而是这个闻名京都的浪荡子明荣。
明荣望着眼前的美人,只觉的胸口猛烈的震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支吾了半晌,才道:“柘,柘黄姐姐。”
柘黄没想到明荣会如此大胆,竟敢对他父亲的妾室如此无礼,娇声道:“荣哥儿,我是你父亲的妾室,你应该唤我一声姨娘。”
明荣一听这娇声软语的,顿时骨头都酥了,看着四下无人,一把上去拉住柘黄的衣袖,猛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
此举太过荒唐,柘黄下意识的推开明荣,并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怒道:“放肆!”
话落,便逃一般的跑远了。
明荣摸索着刚刚被人打过有些微红的脸,仿佛上头还遗留着美人指间的香气。
明荣望着美人消失的背影,唇畔牵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身旁的小厮此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劝道:“少爷,我看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外头的姑娘多的是,犯不上冒如此大的险!”
“你懂什么!美人就要这种才有意思,更何况外头的美人小爷我现在还得不到,先得搞到银子再说!”
昭和院
明姝望着面前一脸堆笑的明荣,心中不免有些烦闷,沉声道:“前些天不是才给过你五百两银票,怎的今日又要?”
“好姐姐,您就可怜可怜弟弟吧!前些日子被父亲生生打了一顿,又不许我出门,这好不容易能出去了,还得看人脸色,受人白眼。再要是银钱上捉襟见肘,那更是不用活了。”
明姝颇为嫌恶的望了一眼明荣,从袖中掏出一千两银票,在明荣面前晃了晃,又捏在手心里。
明荣一见到银票,顿时两眼冒光,刚想伸手去抢,却不料明姝将手往回一缩。正色道:“既然拿了钱,就该乖乖听话,最近父亲烦心事太多,你给我消停些,别出去惹事!”
明荣闻言连忙不住的点头,笑道:“明白!明白!姐姐放心,我一定不惹事!”
“不过嘛,我还有一个条件,你若是答应我,我再给你一千两。”
明荣一听还有钱拿,顿时心中大喜,摩拳擦掌道:“您只管吩咐,弟弟我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姝勾唇一笑,随即附在明荣耳边说了些什么,明荣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转为窃喜。
“姐姐放心,这事儿弟弟我一定为您办得妥妥帖帖!”
话落,像是想起了什么,靠近明姝低声道:“姐姐要除去云姨娘跟明婳那贱丫头。弟弟一定好好为姐姐筹谋,可那柘黄若是死了着实太过可惜,不如让我享用一番再送她上路……”
“我不管你是如何想法,只是手脚必须干净,切勿让明婳抓住把柄,不然你就再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
明姝眼神阴冷可怕,明婳同云姨娘勾结许久,若再不动手出去,必定后患无穷!
一连几日,明府上下一片出奇的平静。
明婳发觉自从上回明姝落水之后竟一直窝在院中不曾离开半步,向来睚眦必报的明姝这回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明婳正思忖着,忽然青楸从门外疾步赶来,面色十分凝重,见到明婳低声道:“姑娘,老夫人身边的齐嬷嬷来了。”
明婳抬眸,望向青楸身后跟着的嬷嬷,笑道;“嬷嬷来,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齐嬷嬷见明婳面色平静,眼中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道:“婳姐儿言重了,如今这阖府上下谁敢吩咐您啊!只不过今日您必得跟老奴走一趟。”
“哦?祖母既是没有吩咐,今日也不是初一十五,怎的就必须得去?”
明婳语气冷淡,似笑非笑的望着齐嬷嬷。
齐嬷嬷见明婳如此态度,不免脸上有些难看:“姑娘,即便您再不喜欢老太太,可她到底是您的祖母,如今她病着,您怎么说也该进一进做孙女的本分。”
明婳一听此言,噗嗤一声笑了:“齐嬷嬷,我又没说不去,只是多问了几句你便给我扣了如此大一顶不孝的帽子,我可真是冤枉啊!”
齐嬷嬷没想到明婳会如此说,顿时面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陪着笑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老夫人病重,府里的女眷基本都到了,老奴也是为着姑娘的名声着想。”
“行了,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明婳不打算听这个老嬷嬷在这聒噪,直接站起身,朝着院外走去。
在经过院门的时候,云喜忽然凑过来,明婳余光瞥见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齐嬷嬷,唇畔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冷笑。
忽的一方绣帕忽地从袖间掉落,借着捡帕子的间隙,明婳附在云喜耳边轻声道:“事情可办妥了?”
云喜将明婳搀起,俯身拍了拍她身上沾染的泥土,瞥了眼身后的齐嬷嬷,点了点头。
“姑娘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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