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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升絮絮叨叨跟纪纲说了许久,纪纲才弄明白事情,边惊讶,边亲自关好所有门窗,确保无人。
“你在扬州府做的?我派人去扬州府可以,但是杀人我不做,那女子怀了你的孩子,我杀了就是两条命,被陛下知道,我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纪纲神色凝重。
“这,如何是好,我派去的人回来说没杀死,现在人也找不到。”
此刻徐升的意思,很清楚。
纪纲自然听懂了,摇头道:“昨日陛下还问我你可有婚配,我说没有,我猜陛下的意思,可能有意让你尚公主。”
徐升身子猛的一顿,道:“不知是哪位公主?”
“康宁公主,其他的公主早都已经婚配,康宁殿下虽是陛下在北平时收养的亡将之女,但是对她喜爱,丝毫不比其他五位公主,等你做了驸马,和成渊可就是平起平坐。”
徐升想到今日耻辱,顿时道:“无论如何,我会摆平那件事。”
纪纲点点头,表示他要做就要做的不留痕迹,但是徐升也很苦恼,人海茫茫去哪里找那女人,没杀死让其逃脱才最可怕。
“交给我,我帮你找。”
“多谢纪指挥使。”徐升高兴的对着外面道:“拿进来。”
门嘭的打开,徐升的管事抱着箱子进来,道:“送纪指挥使一套书,希望纪指挥使喜欢。”
纪纲打开盒子,里面确实是一套厚厚的书,他翻开书页,却呼吸一滞。
书中间是被掏空的,里面放着十片金叶子,黄灿灿的很醒目,纪纲不由得笑起来:“这套书我就收下啦。”
徐升见纪纲收下,当即笑着拱手告辞。
…………
成渊站在城外的书院门口,看了眼排队的人,满足道:“看,这不是来了这么多人领书,工匠师傅把他们家人都带来领了,一百本送完,明日就接着去印刷。”
石开摇摇头,但是又不忍心实话实说刺激自家国公爷,默默跟在身后朝着田垄走去。
成渊漫步在田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今正是初秋,玉米和红薯都丰收了,觉得自己灵魂都有些飘。
收割过的玉米田里,几个孩子正在抓蚱蜢,回家喂鸡鸭,不远处的妇人手里拿着本成氏之学,骂骂咧咧道:
“你个崽子,抓那玩意干啥。看娘给你带了什么,咱们茅房有草纸啦,不用再拿竹板刮屁股啦。”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成渊后,农妇急忙捂住嘴,胳膊下夹着两卷成氏之学笑着跑回家。
这是成渊的书。
书院四周住的农户和匠人都知道成渊写成氏之学,她们见了成渊也怕,毕竟成渊说过不许糟蹋粮食不许糟蹋书。
成渊苦涩的笑了笑,书院里干活的农人没什么文化,对待成氏之学如此也是正常。
看来,成氏之学要凉凉……还没出世就胎死腹中。
因为自己心里烦,便将石开直接赶走,让他带着的几个人别来烦自己,任露水打湿粗布衣袍。
除了进宫和府里,穿他的专属色青袍,其他的时候,成渊都是普通的粗布衣服,没有胸前的麒麟,人看起来更像个普通百姓。
粗布衣服不怕坏,在田野山里撕破也是没事的,成员图个方便,穿着也更舒服。
独自一人走在田垄的成渊有些闷闷不乐,还是漫无目的走着,他想起了在宫里待着的朱高炽,这家伙应该在太子宫和张氏郎情妾意吧。
还有朱瞻基,这些日子把成正清带到宫里去混杨士奇的课。
“怎么还有人跑到我的田里捡玉米穗,肯定是干活的人遗落的。”
隔了水渠的对面,一名约摸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女,背着竹篓,身形瘦而挺秀,手里拿着把剑,一步一步翻着废玉米杆,寻找小玉米。
田里拇指大小的玉米,农人给成渊收割时就不要了,成渊也宽宏大量,允许百姓捡漏。
女子白衣是粗布织成,洗的粗糙还有补丁,脚下的草履已经有了几个破洞露着,看上去非常寒酸。
她竹篓里有个啼哭的婴儿。
成渊摇摇头,想不出这是个什么样子的组合。
捡到有几颗玉米粒的穗子时,魏兰舟剥下来,放进白布中,妥帖的收好放进腰里。
加上她们当掉簪子,玉佩的钱也能在京城活一阵子,最令她高兴的是那伙人没有再追来,而冰雁的病情也终于稳定许多。
两年前家中有武馆时还很富裕,两人没有多少生活经验,才在遇到洗劫时败落的那样快。
好在这边田里,还能找到这种稀有的玉米,乃至土中还能挖出两个甘甜的红薯来,对于她们从外府来,这种京城的稀有物就很好了。
她虽会些武艺,但不敢出去张扬的卖艺,那天在秦淮河畔后的事情,让她担心不已。
有时候很想把这个孩子丢掉,但看到婴儿无害的脸,想到妹妹的病情,只能无奈的继续躲着,只要妹妹慢慢的好起来,日子就还是有盼头的。
剥好玉米粒放进去时,她察觉到对面有人看,立刻警惕的看过去。
当低着头一直剥玉米穗的女子抬起头看过来时,成渊愣了下,同时也有股寒气。
因为女子整个人就如把寒冷的利剑一般,独特的凤眸里锐意凛然,坚定的步履中带着警惕。
咦?好像是……
她再次抬起头,走了几步,终于看清那道身影,就是他。
不远处,穿着粗布衣服,长的身材高大却样貌清秀的成渊正负手离开。
魏兰舟想了想,跟了上去。
当时想带妹妹散心,谁知病情复发的妹妹在人群里跑来跑去,魏兰舟怕她出问题,便追着在她身后,不小心还摔了一跤。
当时月事来了,她也是有气无力的追着妹妹,不曾想被男子指着她的屁股在那里,她当是登徒子无赖,便打了他一巴掌。
然而回家换衣服才发现,他是想提醒自己衣袍上的血迹,而自己那一巴掌也挺重……
“这位大哥?”魏兰舟看他也不像富贵人家,叫大哥应该没错。
成渊随边走边觉得似曾相识,这不就是大报恩寺起火时打自己一巴掌的女子么。
当时,秦淮河里死了个工匠,这女子应该来了癸水,弄到了衣服上,他提示时被打了一巴掌那个。
只是当时的女子柔弱,这个怎么看起来这么……先别管,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才好,倒不是打不过,而是对方是个女的,动手不动手很麻烦。
听到女的喊他。
“哈?”成渊头也不回:“这位姑娘你有事吗,前面的田里刚收割,应该还有粮食,赶紧去找,指不定还能找到几个红薯。我还有事,有机会再请姑娘去喝茶哈。”
边说,边从田垄那边往回走去。
静立片刻,魏兰舟似是想不明白为何,随即脚步飞快,在小路连接处截住他。
“姑娘,你想干什么。”成渊摸了摸腰里的藏的软剑,警惕道。
魏兰舟站定,拢了拢头发,停下看着他:“恩公大哥?”
“噢,是你啊。”成渊笑了笑,继续专心的赶路。
“恩公大哥。”
“哎呀,不过提醒你……没事,不用叫恩公大哥。”
对方连忙摆手,那样子倒让魏兰舟觉得傻气,看着他道:“恩公,在下的名字叫魏兰舟。”
一时间,成渊嘴角抽了下,随后笑道:“在下粗人,石开。”
“原来恩公大哥叫石开。”
“是啊,是啊。”
石开,是个粗人名字,应该是附近住吧。
她想了想,道:“石大哥,你也来捡玉米穗?我匡里还有两个,给你。”
成渊看到竹篓里睡着的婴儿身边放着两个颗粒较多的玉米,但是跟自己田里的比,太短小。
看着手里两个玉米,成渊又塞回她的手中:“我家里有很多,不必。”
家里有很多?魏兰舟道:“那可以借我几个吗?我会还的。”
“呵呵……。”
“咦……石大哥,这根穗子比你家的如何?”
“这根穗子短小,我的可比这根粗长。”
“真的吗。”魏兰舟眼里都是惊喜。
原本被成渊定义为疯女人,此刻倒是也不疯。
“呵,真的。”
两人走到大路分叉处,成渊也迫不及待的与之告别,然后拐进一条路又拐出去,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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