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水，亦如镜子，告诉我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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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速度加快，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这个小县城。

昭和县不大，虽然说是县城，但是比起长安城附近的村庄，都显得有些小了。

毕竟这里是山区，交通不便，人口也就不多，所以不能够拿皇都附近的村，和偏远山区的县比较。

他们刚到县城外的小河边，就发现此时岸边正围着一群人。

他们围着里三圈外三圈，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秦祖来也看到了有衙役打扮的人站在那里。

他眯了眯眼睛，说道：“程将军，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程咬金点了点头，走了过去，等他询问之后，便返回了过来。

“我问过了，那里已经发生命案了。”

“命案？”秦祖来眉头一挑。

顿时好奇道：“怎么回事？”

程咬金说道：“说是有两个人相约过来河边钓鱼，当一个人钓鱼比较多，另外一个人什么都没有钓到，那个人还说了几句嘲讽的话，将另外一个人给气到了。”

“然后那人气怒之下，就从地上找到了一块石头，想要趁着钓鱼多的人认真钓鱼时，从背后走过去，要杀了那人。”

“而正巧钓鱼的人，正好从水面上发现了那人的影子，看到了那人拿着大石头过来的画面，知道那人要杀他，他便连忙转身抢过了石头。”

“然后，在两人挣扎之中，他抢过石头，敲到了那人的脑袋，谁知道……一石头下去，竟然是将那人给敲死了。”

“所以现在昭和县的县令，正在断案呢，因为死者是先出手要杀人的人，而失手杀人之人只是正当防卫，所以县令要断案，判处杀人之人无罪。”

秦祖来闻言，眼眸微微眯起。

脑海里面，顿时浮现了程咬金讲述的画面。

从那俩人钓鱼开始，到发生冲突，再到杀人。

这一系列的事情，就仿佛是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面迅速过了一遍。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芒。

秦祖来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他说道：“程将军，你去告诉县令，若不想被大理寺打回卷宗，不想被御史台秋后算账，被骂是昏官的话，就赶紧推翻自己的定论吧。”

“秦少卿，这是什么意思？”程咬金一愣。

秦祖来意味深长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当防卫，而是所谓的……恶意谋杀啊。”

“什么？？”

程咬金听到秦祖来的话，不由地一愣。

不是正当防卫？

而是蓄意谋杀！

这……这他丫的怎么就成了蓄意谋杀了？

程咬金满是不解，案子的经过，都是他讲述给秦祖来说的，可以说，他要比秦祖来更加了解这个案子。

可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己给秦祖来讲述的过程之中，有线索表明这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呢？

如果此时京兆伊韩敏在这里的话，韩敏肯定会拍拍程咬金的肩膀，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看着程咬金的。

毕竟每一次跟着秦祖来一起去断案，韩敏都会每一次都开始怀疑人生。

他都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弱智！

明明知道的信息和秦祖来一样的多。

可是结果，秦祖来案子都要破了，自己还和一个白痴一样的迷糊。

这种打击，韩敏是已经习惯了。

而程咬金，这才刚刚开始。

所以他的表现，要比韩敏故作镇定差了不少。

秦祖来见程咬金呆愣愣的，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程咬金还是经历社会的毒打，不够多啊！

看来，以后自己要多毒打他几次打击，打击着也就习惯了。

他翻身下马，说道：“罢了，走不本官和你一起去瞧瞧吧。”

程咬金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过来的，反正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和秦祖来挤到了最前面了。

此时，这里，正有一具尸首，躺在地上。

尸体的额头上，太阳穴和后脑勺皆有被重物撞击的伤口。

死者衣服上的血液已经是凝固了，看起来死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

而且死者身上都有尸斑了，秦祖来眉头微微一皱，根据尸斑判断，死亡时间估计都有一天了。

怎么现在，案子都还没有破完？

这个县令办案效率这么低的吗？

还是说……

秦祖来突然眯起了眼睛。

“诶，你是谁？不许靠近尸首。”

就在秦祖来检查尸首的时候，昭和县县令突然出声喝道。

接着，就有两个衙役走了过来，就要驱赶秦祖来。

程咬金连忙挡在了秦祖来身前，只是他还没有说什么，秦祖来便淡淡开口，“本官是来救你的，若是本官不过来，就凭你让凶手逍遥法外这件事，你的乌纱帽就已经是丢定了。”

县令听到秦祖来的话，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本官？？

他猛地瞪大眼睛，说道：“你……你是谁？为何这么说？”

秦祖来缓缓起身，看向昭和县的县令，说道：“你就是昭和县的县令？”

秦祖来，虽然年龄不大，可是气势很强，此时走到昭和县县令面前，竟然给县令巨大的压力。

这个县令神色忍不住微微一变，虽然不知道秦祖来的具体身份，可是光凭这份气势，就已经让他知道秦祖来绝对不是一般人了。

他连忙微微拱手，说道：“下官乃是昭和县县令金大成，不知这位大人是？”

秦祖来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令牌，直接扔给了金大成，淡淡道：“我是何人？你自己去看吧。”

金大成又手忙脚乱的接过了这个令牌，目光连忙向令牌看去。

下一刻--

“什么？！”

他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双眼顿时瞪大。

整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不敢置信，与紧张畏惧之色。

“你……你……你是，大理寺……少卿大人？！”

他看向秦祖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秦祖来说道：“不信？不信可以拿着令牌去长安大理寺询问，看看是不是本官的令牌。”

金大成吓得身一颤，他连忙向秦祖来一拜，说道：“下官，这就拜见少卿大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少卿大人谅解。”

秦祖来收回了令牌，说道：“你冲撞了本官，不认识本官不要紧，但是你错判了案子，那么本官，可就不能够饶过你。”

金大成心里一惊，连忙说道：“少卿大人，这个案子，就是就是一个意外的正当防卫啊！”

“死者张成，因嫉妒孙滨，而且两人平常还有矛盾，所以新仇旧恨一起爆发，他就生了杀人的心思，便想趁着孙滨钓鱼时，偷偷从后面杀了孙滨。”

“要不是孙滨从河面的倒影看见了死者的行动，也许现在被杀的，就是孙滨了。”

“故此，按照律法，孙滨属于防卫正当，不予追究的啊。”

一旁一个穿着短衫的男子连连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这样，是张成要害我不成，我也不是故意要杀他的。”

“只是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慌乱之下，夺过石头就反砸了张成几下，谁知道……张成就这样死了。”

“我承认是我杀的人，可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才是受害者，我不杀他，我自己就要死了啊！”

“少卿大人，你可不能够错怪好人啊！”

“好人？！”

秦祖来心中冷笑一声。

他看向这个男子，说道：“你就是孙滨？”

男子连忙点头。

秦祖来说道：“你去将案发时的情况，给本官演示一遍，就将本官当成张成，本官要重现案件，这可以的吧？”

孙滨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去吧，案发之时你是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秦祖来说道。

孙滨虽然不理解秦祖来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可也还是去到了岸边，然后坐到了石头上面。

他手里拿着鱼竿，向河里一抛，然后扭头看向秦祖来，说道：“少卿大人，当时我就在这样钓鱼。”

秦祖来微微点头。

他看向县令金大成，说道：“你也去孙滨身旁坐着，假装你也是孙滨。”

金大成有些发蒙，他越来越不理解秦祖来到底要干什么了。

可他也没有胆子拒绝，只能是乖乖坐到了孙滨身旁。

这时，李二和长孙无忌等人也都察觉到了异常，走了过来。

正好也都看到了这一幕。

李二向程咬金问道：“秦祖来，他这是要干嘛？”

程咬金挠了挠头，迷糊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秦少卿，说要将案件重现，具体用意何在，我也就不懂了。”

“案件重现？”李二眯着眼睛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他总是会做出让人意料的事情啊。

所以，哪怕是他，也不明白秦祖来的用意何在。

这时所有人人员就位，秦祖来便在地上随手捡起了一块大石头，说道：“孙滨，当时张成就是从这里，去往你身后，要袭击你的吧？”

孙滨连忙点头，“不错，就是这样，可是他没想到，我从水面的倒影可以看到他的行动，结果他害人不成，反倒是死了。”

秦祖来微微点头，“行，你不要转头了，现在你就假装不知道我在你身后，你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去盯着河面，直到看到本官时，你在转身过来抢夺本官手上的石头。”

“好的，少卿大人。”

孙滨也没有多想，他转过身去，低下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没有人发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微笑。

而县令金大成，则是坐在了那里，一脸茫然的看了看秦祖来，又看了看水面，他完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不去查找线索，反而是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这少卿大人……看起来有些名不符实啊。

金大成一边盯着水面，等着秦祖来的出现，一边心中忍不住吐槽起秦祖来来了。

就这样，他和孙滨是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等的金大成都快要坐不住了，他不由得说道：“少卿大人，你还没有过来吗？”

突然之间，一道声音，平静地从他身后响起。

“本官已经站在这里，少说几十个呼吸的时间了，什么叫做还没有过来？”

嗯？！！

这声音出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就在金大成的耳边，吓得金大臣一个激灵，直接就跳了起来。

他连忙转身看向秦祖来，差一点点就和秦祖来撞到了。

秦祖来，果然就在他的身后，几乎是贴着他了！

这一幕，吓得他头皮都快要炸了。

可是突然之间，他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看了看秦祖来，又连忙转身看向水面。

可是那水面上，只有黄昏火烧云的红云倒影。

只有鱼竿的倒影！

哪里……还有半个少卿大人的影子！

“这……这……这……”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说道：“没，没有，没有影子！”

“可是少卿大人，早就来了，所以……这说明，说明……”

他猛地看向一旁同时神色大变的孙滨，他瞪大眼睛说道：“你，你竟然在说谎！”

孙滨此时，双脚一软，突然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

他也是登大眼睛看向水面，脸色苍白的要命，整个人就如同见了鬼一样……

“怎么可能，怎么会没有影子？怎么会没有倒影呢！”

程咬金和李二等人，此时也都是一脸的惊奇。

很明显，谁也没有想到，按照常理要出现的影子，现在竟然会没有出现。

秦祖来看了一眼惊慌的孙滨，这时才淡淡开口，“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很多常识，其实都是错误的吗？”

“这水面就是一面镜子，可这镜子永远都是会是水平向上的，也就是说，它所能够照到的倒影，永远都只有它的正上方。”

“也就是说，你可以看到天空，看到鱼竿，如果你的身体前倾的话，你也可以看到你自己的影子。”

“但是……”

秦祖来说道：“你绝对没有办法看到你自己的后面！”

“所以，本官第一次听到你所说的话时，就知道……你，根本就是在说谎！”

秦祖来的话音一落，周围久久无声，

所有人都看向秦祖来，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震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