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云麾将军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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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穆歆听到身边人的议论，也很惊喜。

卫博衍是被洪熙帝派去北疆与炎和部落交涉，让他们交出行刺太后的刺客。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刺客穆芸不是炎和部落之人，而是北蛮宰相的第十三女。

卫博衍真正的任务，是替皇上查探琅琊郡王是否与北蛮有勾结，至于炎和部落会扔出哪个替死鬼，没人会在意。

从太后遇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琅琊郡王的封地上并未传出任何异变。

中途洪熙帝还将琅琊郡王的小儿子传召进宫，与林清焰和卫淮左一起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候选人，应当是初步打消了怀疑。

而卫博衍，原本就应该在被封为云麾将军后返回云城，只是被僵石散耽误了两年的时间，所幸现在可以归位了。

周围的百姓见穆歆不像是云城本地人，立即自豪地向她讲述卫家军的丰功伟绩。

时间久远的年轻后生没经历过记不清，主要就在说卫博衍三年前解决宁州危机的英雄事迹。

南蛮部落从大周建朝以来，从未真正安分守己过，在镇远侯率卫家军驻守云城后，历经几次大战，才保持了微妙的和平。

如果说琅琊郡王是靠铁血手腕打造的关宁军扫平北蛮，镇远侯就是用几十年的山林战将盘根错节的南蛮部落逐一攻破，威慑那些各怀鬼胎的大巫们。

三年前，卫老侯爷挂帅请辞，带着老妻回到京城养老。部落大巫们认为时机到了，立即开始作妖。

最善制毒的乌尔曼部落瞄准守卫相对薄弱的宁州，不仅杀了杀了守城的将士，还将毒投入井水中造成大批百姓中毒，从而控制住他们作为人质。

其他部落没有直接出手，却在暗中达成了默契，一边掩护乌尔曼部落之人，一边故意挑起边境的摩擦，让整个南疆再次陷入混乱。

南蛮部落最大的优势就是山林，不少部落犹如大型山匪，占据险地，进可攻退可守，打起来非常消耗时间。

时年十七岁的卫博衍，惊才绝艳，是整个卫家军当之无愧的接班人。他在殿前请缨，立下军令状，会在三月内解决宁州的危机。

“我老舅家的儿媳妇就是宁州的，当时那个惨啊，好几个县的守城将士都被杀光了。”

“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那些南蛮子手段毒辣得很，我听说好些人是满身长疮，生生被痛死的。”

“多亏了云麾将军，一把火把乌尔曼部落的老巢烧光了。还绑了号称是神仙下凡的大巫，一路拖行到城门口，痛快！”

穆歆也想多了解一些南蛮部落，捧场道：“然后呢？宁州百姓中的毒是怎么解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个少年得意万分地晃着脑袋，宛如自己就是云麾将军，“南蛮妖人不是用百姓威胁吗？云麾将军让他们亲眼看着大巫受刑。”

“就这样？”穆歆有些诧异，太简单了吧。

少年瞪了穆歆一眼，嫌弃地扭过头，对着娇媚可人的南昼继续说：“大巫对乌尔曼部落而言，那是比命还金贵一百倍，当下就全疯了。”

“他们放弃了控制住的几个县，一点策略都不讲，一波一波地去冲击卫家军的营地。”

“最后人都快死光了，大巫也剩一口气，才松口为所有中毒的百姓解毒。”

穆歆摩挲着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部落之人，为何如此相信大巫？”

之前韩离腿被兽夹所伤，赫连部落的大巫给他的伤药完全不对症，水平比随便一个坐堂大夫都差。

“要不叫南蛮呢，全是未开化之人，就信那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少年不屑地一扬头，满是鄙夷。

方才与穆歆口味相近的一个大汉也凑了过来：“可不，十八部落那么多大巫，还不是被云麾将军扫平了。吹得那么厉害，也没见他们能算出自己有凶兆。”

“来了来了！云麾将军快走到这里了！”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兴奋地大喊一声，众人马上不跟穆歆闲扯了，纷纷涌向前方。

“哥哥，我们要去迎接云麾将军吗？”萧向安站起身，仰头看着穆歆。

穆歆透过层层人群，已经可以看到骑在黑色骏马上的卫博衍，一身银色戎装，气势勃发。

许久未见，那个传说中遇神杀神的云麾将军，彻底回来了。

“不，我们先回白宅。”

白予沐现在的易容只够应付没见过穆歆的人，若是有洪熙帝的人跟在卫博衍身边，被察觉到的话又会变得复杂。

褚承泽和老夫人带来的信都说洪熙帝已经召回了杨良翰，并且在大朝会上公开赞许过她率领暗夜军剿匪的功绩。

为了不让暗夜军声望上涨，洪熙帝已然决定将穆歆用到底，不会再有人来取代她的监军之位。

只是穆歆对洪熙帝毫无信任，更烦那套故弄玄虚的帝王心术，坚决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行踪。

等回到书房，穆歆才问萧向安：“三年前，有没有暗夜军的手笔？”

萧向安当年才四岁，自然不清楚，转向白员外：“我们帮忙了吗？”

“乌尔曼部落的位置，是我们找到的。”白员外语带遗憾，“只是他们太排外，我们渗透了许久，都没能提前发现下毒的计划。”

穆歆之前就推敲过暗夜军与卫家军的关系，闻言更加放心：“不用自责，你们很了不起。”

这世间英雄很多，不管是心怀大义还是追名逐利，绝大多数都希望自己能够青史留名。

像暗夜军这样一直站在暗处的英雄，比部落大巫，更像是神灵化身。

白员外为商多年，早就练就了宠辱不惊的脸皮，在穆歆直白的夸奖下竟有些羞赧，谦虚道：“穆大人言重了，我们不过是尽忠职守地做了分内之事。”

“能做好分内之事，就赢了天下大部分人。”穆歆从未见过暗夜军这样的存在，心态从不解到怀疑，再到敬服。

她从礼乐崩坏人伦尽丧的末世走来，早已认定人性本恶，却屡次被褚承泽那个背负恶名的太子和坚定不移的暗夜军唤起一丝期待。

或许，这个大周朝是可以让所有人好好活着的世界。

穆歆的感慨并未维持太久，因为她很快就回想起在洪熙帝的英明领导下，如今大周朝已然是内忧外患。

不说那些正在逐渐失去田地的百姓，就是高居庙堂的人又有多少能过得安稳。

穆二老爷在江南道为充盈国库呕心沥血，她在南疆为北蛮奸细殚精竭虑，父女俩属实为太平盛世付出了太多。

然而他们这么努力，却还要活在敏感多疑的洪熙帝眼皮底下，想做点实事都要如履薄冰。

骂了洪熙帝几句，穆歆还是任劳任怨地在月黑风高之时，出现在镇远侯府的书房内。

果然，老侯爷和卫博衍都在等着她，看棋盘和卫博衍难掩无奈的眼神，应该等了许久。

卫大老爷这些天饱受臭棋篓子折磨，儿子一来，立刻借口排查北蛮奸细，躲到军营去了。

“可算等到你了，小小云骑尉竟敢让超品侯爷等这么久！”老侯爷努力绷起一张脸，却挡不住眼里的笑意溢出来。

子时已过，穆歆的十三岁生辰到了。

“歆儿，愿你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卫博衍眉眼温柔，将一颗硕大饱满的桃子推到穆歆面前。

他日夜兼程，也是为了能赶上小表妹的生辰，送上缺失多年的祝福。

穆歆白日吃了很多生辰祝福，但一颗桃子还是吃得下的，捧起来咬了一口。

“好吃，谢谢大表哥！”

穆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已经很久没过生日了，久到都忘了这一天有家人在身边会很开心。

前生今世，生辰这天她都在不断失去。

从此刻起，穆歆要守护住在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