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韩离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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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歆找到了，众人终于拔营离开南丹山，山里的野兔山鸡也重新过上安生日子。

而坞州刺史，则迎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挑战。

太子殿下，镇远侯，武安侯，云麾将军，还有立下大功又险些将南丹山夷为平地的云骑尉穆大人。

他小小的刺史府，实在容不下这些大佛。

所幸卫家人这些年驻守南疆，对各州刺史都很了解，也不为难葛瑞峰。

归还借调搜查南丹山的坞州本地衙役后，卫老侯爷就带着卫博衍回了卫家军营。

“太子殿下，下官已将东院重新修整过。”葛瑞峰对太子极为恭敬，“可要派人先去看一眼，是否有哪里不妥？”

原先只听说太子性情暴戾，前几日上了战场才知道，那是真·杀人不眨眼。

不过杀的都是南蛮将士，葛瑞峰作为被保护的一方，非常有安全感，甚至想给太子殿下摇旗呐喊。

“不必麻烦，孤不日便要回京复命。”褚承泽语气淡淡，态度尚算亲切。

葛瑞峰在岭南道兢兢业业，这次凭借治内劝课农桑的政绩，拿到了中中考第，已是刺史中的佼佼者。

褚承泽本不想住刺史府，看在葛瑞峰刚被南蛮攻城吓过一次，有还有些用，就勉强应下。

最主要的是，穆歆跟卫老夫人也住在刺史府。

“别院也准备好了，还请武安侯莫要见怪。”葛瑞峰转向萧向安，胖脸挂上歉意。

暗夜军在各州的据点都很隐蔽，这次萧向安来坞州时表明了身份，自是不方便去。

实在是刺史府只有东西两个客院，总不能委屈武安侯住到单个厢房里。

若是住客栈，葛瑞峰也觉得于心难安，就怕暗夜军觉得自己怠慢萧家家主。

萧向安抿嘴一笑，沈随替他回道：“有劳葛大人，我家侯爷这几日咽喉不适，还望见谅。”

“无妨无妨，别院与府上只隔了两条街，有事千万别客气，只管差人过来。”

葛瑞峰悄悄松口气，亲自带人送武安侯去别苑安置下来。

虽然他大小也是个官拜从三品的上州刺史，对上超品侯爷还是差了许多，小心驶得万年船。

等回来问过刺史夫人，确定卫老夫人和穆歆也安稳歇下了，才允许自己喜滋滋地庆祝一番。

明年就是四年一次的大考核，他说不定就能升迁了。

这边葛瑞峰与夫人月下小酌，喜不自胜。

另一边，韩离得知穆歆被找到了，立即写了认罪书，言明与仰金波母女无关。

再将自己住的床铺收拾好，瘸着腿连夜跑了。

他被捕兽夹所伤的右腿筋骨完好，又幸运地获得了老药王和穆歆的双重医治，蹦跶着一点没问题。

“主子，我们去哪里？”因缺德被赏识的心腹问道。

韩离伸手摘下钻地洞时沾上的叶子，轻轻吹了一下：“当然是回乡认祖归宗。”

耶尔兰已经废了，大概率会供出北蛮七皇子。

镇国公世子去了西疆，大月氏也成不了气候。

三大盟军只有北蛮独善其身，想必会给其他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的好父亲，肯定很需要自己这个儿子。

在夜色的掩护下，韩离打扮成赫连部落的猎户，坐着驴车颠簸着往西域出发。

与此同时，韩家遭遇了断子绝孙的惨案，震惊云城。

上至韩大老爷，下至韩二老爷刚十一岁的小儿子，共计九个男丁，全部被阉了。

割下来的物件也没浪费，被端端正正摆供奉在韩家祠堂前。

除此之外，还附赠了断手断脚任选其一的礼物。

云城王县令半夜被下属叫醒，吓出一身冷汗，只觉得两腿之间隐隐作痛。

慌忙派人去两家韩府查探，才发现到韩大夫人和韩二夫人被下了药扔进马厩，发现时已不成人形。

韩家一案惨绝人寰，凶手却显而易见。

王县令匆匆赶往镇远侯府，却迎头撞上了满身煞气的卫大老爷。

卫大老爷一直住在城外的军营里，这次他虽未亲自上战场，却要统管南疆全境的防御。

南疆最难守的不是南蛮士兵有多凶残，而是边境绵延千里的山林。

等派出去的斥候全部回来，确定其他南蛮部落没有异动，还带来了两个很糟糕的消息。

一个是老父亲让他立刻将韩离吊起来打，另一个是大管家请罪说韩离跑了。

卫大老爷手一抖，拽下了好几根宝贵的胡子，心疼得龇牙咧嘴。

匆匆赶回侯府，就得知韩离留书跑路，临走前还留了个份大礼，气得心口更痛了。

想到老父亲的重拳，卫大老爷开始考虑将卫家军传给儿子，就地跑路。

云城韩家鬼哭狼嚎到天明，坞州刺史府独享岁月静好。

穆歆躺了七天梆硬的山洞，总算能在松软的大床上睡到日上三竿。

舒服地醒来，重新被霜影打扮成精致娇贵的大小姐，又跟外祖母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早餐。

这才有闲心踏出院门，解决花厅里三方鼎立的僵持局面。

“安儿，昨日没来得及问，你是第一次换牙吗？”

萧向安脸一红，糯糯地应了一声。

穆歆摸了摸他的头：“真乖，多吃点豆子补补。”

“歆儿，不可对武安侯不敬。”卫博衍本来是防着褚承泽，现在怎么看萧向安都不像好孩子。

萧向安眼中浮现一层雾气，嘴一扁就要牵穆歆的手。

卫博衍眼明手快地握住了，皮笑肉不笑道：“侯爷，小心别摔到。”

“多谢将军。”萧向安挣脱不开，只得委屈地小声道谢。

褚承泽嘴角微扬，酒窝若隐若现：“穆大人，孤奉皇命而来，需要确认几件事，还请配合。”

“祖父与葛刺史已经在议事厅等着了，殿下请随我来。”

卫博衍严防死守，立即牵着不情不愿的萧向安占据了中间位：“歆儿，你往前直走，第二个路口左拐便是。”

穆歆见卫博衍始终未直视她，心生不妙：“大表哥，韩离不会跑了吧？”

“你看了便知，这是他留给你的认罪书。”

卫博衍脸上微热，堂堂镇远侯府，居然让一个伤残人士来去自如。

韩离的认罪书很简单，只有两行字：

字是我涂的，仰金波母女不知情。

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他甚至在桌上留下一个信鸽用的卷筒，也不知是体贴还是挑衅。

反正卫大老爷是气得一掌拍碎了无辜的桌子，骂骂咧咧给卫老侯爷飞鸽传书。

穆歆成功将众人对她的絮叨转移开后，已经不再愤怒，只在心里狠狠地给韩离记上一笔。

这次耶尔兰带着五大部落发疯，八成跟他脱不了干系。

除了欢欣鼓舞的葛瑞峰，在场其他人对坞州一战心里都有数，论功行赏时并未有太多喜色。

南蛮部落蓄力十几年的大军被一举歼灭，十五年内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战力。

从南疆平稳来看，是大功一件。

但追本溯源，却是因为一个北蛮人在里面搅弄风雨。

穆歆像被迫吃了一肚子最讨厌的秋葵，虽然能吃饱，对身体好，却憋屈得很。

尤其烧秋葵的人还很狡诈，暗搓搓做成了肉的样子骗人。

她望向对面的褚承泽：“殿下，韩离之事，很快就不是秘密了。”

北蛮皇孙在云城一住十五年，洪熙帝若是知道了，肯定又要疑神疑鬼。

而韩离作妖的能力，完全不亚于洪熙帝，也是个隐患。

必须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