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中看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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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曲《高山流水》！”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名年轻英武的男子从抄手游廊处走出，石青色云蟒锦袍上绣着银色的流动花纹，贵不可言。

“是五皇子殿下！”有少女惊呼出声。

穆萱凝神望去，脸顿时更红了，眼中的欢欣喜悦几乎要凝为实质。

真的是五皇子殿下，那日在应天书院考核中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

“拜见五皇子。”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垂眸掩饰住眼神中的诧异之色。

宴会已过半，五皇子怎么会在这时候来到穆府？

穆氏不与皇家结亲的族规虽未宣之于口，在京中却也不是秘密，百年来从未有皇子公主来穆府参加宴会。

不过穆氏也是第一次有女儿被封为郡主，皇子过府贺喜，倒不算出格。

“五皇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吴氏精神一振，立即拉着穆大老爷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地赔罪。

“穆大夫人无须多礼，是本皇子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褚承瑜站立于大厅中央，态度很是亲切。

她原本正因穆萱擅作主张的抢风头行为暗恼，想着怎么帮穆妍扳回一局。

此刻眼见褚承瑜一来就夸赞穆萱，更是心气不顺，一边派人去请穆老太爷，一边请五皇子上座。

递了个眼神给心腹方嬷嬷，对方立即吩咐几个丫鬟搀扶穆萱：“没看到三小姐的发髻乱了吗，还不快带三小姐去整理一下。”

可惜穆萱今日是铁了心为自己争取，怎么肯在五皇子出现的时候退场。

大丫鬟染墨笑着挡在了穆萱身前，绵里藏针道：“方嬷嬷莫不是年纪大眼花了，三小姐这飞天髻可是纹丝未乱。”

二人对话间，穆萱优雅地轻挽发丝，几步走到穆妍身边站定。

两名妙龄少女站在一起，眉宇间有些相似，一个是明艳的红，一个是清雅的白，皆是精致无暇。

不知羞耻的贱人！

穆妍袖中的手握成拳，在心里骂了穆萱一万句，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微扬着下巴，尽显嫡长女的矜贵。

吴氏恨不得一巴掌扇死穆萱，却只能摆手让方嬷嬷带人退一步。真要闹出点什么，只会让她这个当家长媳丢脸。

穆萱唇角漾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吴氏想说她仪容不整，最好带上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她马上就要及笄了，继续忍下去，永远都不可能比得过穆妍。

五皇子没看出穆氏姐妹间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赏心悦目。之前在考核时，他作为主考官之一，已经见过女学的众多闺秀，

要说印象最深刻的，还得是那个该死的假穆芸。

只是今日一看，穆氏双姝不愧为京城有名的才女。他进府的时候没让人通传，刚好欣赏到了穆萱的编钟，饶是见多识广，也心动了一瞬。

只是欣赏归欣赏，褚承瑜也没忘了外祖父的嘱咐，清了清嗓子，问道：“不知哪位是父皇亲封的宁远郡主？”

穆妍和穆萱的笑容同时一僵，这才想起今日宴会的主角。

穆萱甚至生出一丝委屈，刚才五皇子明明是在夸赞她，为什么一开口就问穆歆那个草包！

吴氏余光瞥到穆萱的神色，心里冷笑不止，区区一个庶女，居然敢肖想五皇子。

穆大老爷不认为五皇子过府是件好事，只是来者是贵客，怠慢不得，唤来穆歆：“歆儿，快来见过五皇子殿下。”

“臣女穆歆，参见五皇子。”穆歆落落大方地走出来，对褚承瑜行了一礼。

褚承瑜眼前一亮，他之前只看过穆歆的画像，听到外面的传闻心里还有几分忐忑。生怕外祖父为了诓骗他，故意美化了穆歆。

“宁远郡主快请起，”褚承瑜虚扶了一下，“本皇子今日来，是给郡主送一份贺礼。”

“只是礼物所耗时间过长，才错过了时辰。”

穆歆顺势起身，打量了一圈初次见面的五皇子。

褚承瑜刚满十八，长得高大俊朗，单论长相比不上金玉其外的褚承安，却有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英气。

据说五皇子十四岁就跟着外祖父宁国公上战场，斩杀数名倭寇，颇受朝中武将推崇。

“多谢殿下。”穆歆礼仪周全地道谢，推测着褚承瑜的来意。

之前怀虚道长在她命格上耍阴招，穆歆已经安排了善方丈以毒攻毒，就是不知道，褚承瑜是信了哪边。

褚承瑜轻轻一拍掌，立即有侍卫托着一个长方形的锦盒上前，单膝跪地。

“宁远郡主，请。”

众宾客也很好奇五皇子会送出什么礼物，纷纷伸长了脖子看过来。

穆歆不怎么期待地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一把精美绝伦的长弓，材质极佳，弓身上雕刻着繁琐的花纹，一看就花了很多心血。

“好弓！”

有人赞叹了一声，其他人立即跟上附和，既然是五皇子大张旗鼓送来的贺礼，闭眼夸便是。

褚承瑜单手背在身后，姿态很是潇洒：“久闻宁远郡主箭术超绝，可以拿出来试一试。”

“这张弓是由羽大师亲手打磨而成，弓身上是特意请程娘子日夜赶工，雕刻而成的莲花祥云。”

卫淮左闻言轻吸了口气，撞撞穆祁麟：“来者不善。”

羽大师和程娘子都是千金难求的当代大家，褚承瑜特意找了二人为穆歆打造一把弓，用心可见一斑。

穆祁麟眉头紧锁，五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确实是一把好弓，殿下费心了。”穆歆握着弓再次道谢，看着像孔雀开屏般的褚承瑜，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上过战场。

哪有人把会把弓身雕得跟虫蛀了一样，白瞎了顶级的桑柘木。

只是褚承瑜到底是来贺喜的，看样子还对自己的礼物很满意，穆歆也不好当众说这弓已经废了。

褚承瑜见穆歆不愿试弓，还以为她的箭术有水分，非常善解人意地改口：“此弓较重，郡主用的时候要小心些，莫要伤到手。”

这一番话说得体贴，与褚承瑜平日的风格很不一样，在场不少人的神色变得微妙起来。

文岳霖下意识轻抚手腕上的玉镯，眼神复杂，为什么又是穆歆？

穆老太爷不愿孙女跟五皇子扯上关系，想到孙女的过人之处，心生一计。

“歆儿，既然是五皇子送的弓，你就展示下给大家看看。”

“是，祖父。”穆歆一听老太爷的语气，就知道他想让自己做什么，乖巧地拿着弓走到宴客厅外的院内。

射箭是君子六艺之一，即便是文官世家，公子们平日也会在府上练习箭术。

很快，就有下人抬来了一个箭靶，放到了远处的花园入口。

众宾客也曾听闻过宁远郡主箭术超绝，此时见穆府下人将箭靶放得这样远，都有些期待。

然而穆歆刚拉开架势，就传来咔嚓一声。

片刻前还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弓，断了。

褚承瑜不敢置信地看着穆歆，和她手上断成两截的弓，脸色黑如锅底。

“殿下，这弓好像不太受力。”穆歆一脸无辜地转身，将被捏碎的弓展示给众人看。

穆老太爷眼神闪过笑意，嘴上假意训斥：“歆儿，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殿下恕罪，舍妹绝不是故意的。”穆祁麟赶忙赔罪，“大概是这弓太过珍贵，不适合舍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