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打不到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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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贵妃朴素的观念中，未出阁的女子当众展示粗鲁的一面，肯定不是好事。

谁会想娶一个河东狮回家呢？

因此顾贵妃提出要见识穆歆的武艺时，脑海中浮现的是街边卖艺人胸口碎大石的经典画面，那还是她少女时期为数不多的江湖记忆。

然而穆歆完全不按照她的预想形式，直接将才艺展示改成比武擂台了。

还是气焰嚣张的放话男女不限，软糯清亮地说出以一敌百的气势。

顾贵妃难掩震惊地再三打量，穆歆依旧是那个娇小玲珑的臭丫头，扭动的手腕白皙细腻，毫无瑕疵。完全不像她身边会武功的嬷嬷那般魁梧，看着就孔武有力。

褚承泽凝视着张扬自信的穆歆，眼神温柔地能化成水，酒窝若隐若现。

一直在偷瞄他的陆笑卉，捕捉褚承泽的眼神，心瞬间沉了下去。太子殿下，果然对宁远郡主有意。

为什么！穆歆明明就是个徒有其表的草包！

陆笑卉虽然刚考进女学甲班，却比穆歆这个考核都不敢来、次次宴会都推脱的废物强上百倍。

陆笑卉自小按照名门闺秀的教养长大，此时虽然心中怒火滔天，却还有着一丝理智。

她见过穆歆与晋阳郡主打马球，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陆笑卉轻咬嘴唇，目光转向平日里最喜欢骂穆歆的雷蓉蓉：“蓉姐姐，你不是从小跟着雷将军习武吗？刚好趁此机会，给她长长见识。”

雷蓉蓉眼神游移不定，声音有些发虚：“这，不太好吧，我怕卫竹西回头找我复仇。”

“怎么会，这是宁远郡主自己提出来的比试，”陆笑卉给雷蓉蓉捏捏肩，“反正只要超过十招，她就输了。”

最后压低了声音，在雷蓉蓉耳边蛊惑道：“若是不小心伤到了脸，那也怪不得任何人。”

“五皇子那般追求完美之人，连马鞍有划痕都不能忍受，更不用说人了。”

雷蓉蓉长得眉清目秀，只是皮肤天生偏黄，生平最讨厌肤如凝脂之人。而穆歆，恰好是白得发亮的那种。

雷蓉蓉看了一眼紧盯着穆歆的褚承瑜，咬咬牙，第一个站起来挑战。

“宁远郡主如此自信，小女愿领教一二。”

“蓉蓉！她上去做什么？”一名美妇人掩嘴惊呼，方才女儿说要与好友坐到一起，没想到三两句话的功夫，就上台了。

她身边的魁梧男子倒是不担心，淡定地安慰着夫人：“蓉蓉不过是会些花拳绣腿，不会伤到郡主的。”

“比试点到为止，宁远郡主殿下和挑战者都可选择趁手的武器。”袁公公带人推上了一个武器架，上面放着十八般兵器。

九问围场在平时是作为禁军金吾卫的练武场，木刀木枪木剑应有尽有。

洪熙帝着实被穆歆大言不惭的话冒犯到了，他不喜欢这样张扬桀骜的女子。

不过是一名有些许拳脚功夫的女流之辈，他就不信，这么多武将子女，还没有人能赢得过穆歆。

在场众人没想到晚宴快结束时，还能有这般出人意料的比武环节，酒意都消散了不少。

唯有一个人，气得快冒烟了。

褚承瑜在穆歆开口宣布规则时，就冷下了一张脸，此刻看到走上台的雷蓉蓉，浓眉狠狠拧在了一起。

这女人，不是去年秋猎时，在他面前假摔的雷将军之女吗？

褚承瑜就知道穆歆吃了他亲手猎到的狍子肉，不可能无动于衷，只是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获取他的认可。

这女人，还以为力气大点，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大庭广众之下，堂堂郡主被打得灰头土脸，就算表达了对他的心意，以后怎么出门见人？

雷将军是靠一把九环刀扬名，雷蓉蓉毫不犹豫地选了木刀。

穆歆原本想赤手空拳上的，思索了下，决定给第一个勇士一些面子，跟着选了一把刀。

“雷大小姐，我可是很厉害的。”开打前，穆歆善意提醒了一句。

雷蓉蓉眼神透出不屑，摆了个漂亮的起手式：“郡主，得罪了。”

穆歆接连躲开了雷蓉蓉攻过来的前三招，有些诧异。

“宁远郡主，别光躲啊。”雷蓉蓉始终碰不到穆歆，有些烦躁，忍不住出言嘲讽。

躲躲闪闪的，让她怎么痛打穆歆的脸。

“谁让你上来的？”穆歆从未见过有人在对战时，一板一眼地演示招式的，不太像有经验的。

表情倒是管理得不错，没招看起来像是冲着她的头部，手却很飘。

雷蓉蓉不屑作答，只继续劈出雷氏刀法第四式，娇喝道：“敲山震虎——”

穆歆一掌劈向雷蓉蓉握住木刀的双手，在她痛呼出声时，一膝盖顶上腹部。然后拎住腰带，将缩成虾米状的人，扔向了南昼和霜影。

“接着。”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不只雷蓉蓉没反应过来，台下许多人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宁远郡主，胜。”袁公公尽忠职守地宣布结果。

雷蓉蓉脸涨得通红，正想推开南昼质问穆歆做了什么手脚，却被牢牢握住胳膊站稳。

“爹！”雷蓉蓉远远看到父亲走来，立即红了眼眶。

雷将军见女儿跺脚还挺有力，放下心来：“虽败犹荣，快跟为父回去。”

女儿那点小心思，看得雷将军心惊肉跳。差距太大了，没有脸着地被扔出来，已经是宁远郡主手下留情。

雷蓉蓉不明所以，只是不敢违抗父亲，委委屈屈地跟着走了。

褚承瑜松了口气，幸好雷蓉蓉是个花架子。

他决定亲自上台将穆歆拎下来，保存她的颜面和武王府未来的脸面。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还是熟人。宁国公的小孙女，他的表妹刘静娴。

虽然名字叫静娴，却是五岁起就跟在宁国公身边习武的彪悍性子。从小撵着同龄男孩打，一路打到及笄，才被宁大夫人压着收了性子。

刚才见穆歆出手干净利落，立即燃起了斗志。

“宁远郡主，得罪了。”刘静娴身材高挑，长得英姿飒爽，与德妃有五分相似。她选了九节鞭，站到穆歆对面时，足足高了一个头。

穆歆懒得挑，也跟着选了九节鞭，打量刘静娴时略有些心酸。幸好这具身体刚满十三，她还有机会长高。

“拳脚无眼，若是伤到郡主，还望见谅。”刘静娴的起势朴实无华，却显得极有韧劲。

穆歆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听说我本来能当宁远将军，是你祖父建议陛下改成宁远郡主？”

宁国公听得嘴角微抽，他明明是替洪熙帝分忧，若是圣上想封将军，谁又能拦得住。

洪熙帝更是心生不喜，穆歆当众提起这事，难道在表达不满？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居然还敢挑三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