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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里,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有草垛柴堆,闲来无事的时候,大人孩子都会捡拾柴火干草,一捆捆地整齐摆放好,用来引火做饭烧水,一样也少不了。
但是对孔家村这样一个已经荒废了很多年的无人村,连屋子都已经破败垮塌了,自然草垛柴堆都腐烂了,周围长出了新的杂草灌木,他们这一路进村,都没见着完好无损的。
除了老孔的家。
老孔扒拉开了草堆,中间一块是肉眼可见的松软,然后他往里面一靠,又将边上的草往自己身上扒拉了一下。抬头笑道:“就这样,但是……我家……小。”
言下之意,你们人实在太多了,我家小,住不下,就不请你们进来了。
众人都是无语。
白越道:“虽然小,但还挺精致的。对了,你先别休息啊,饭还没吃完呢?”
老孔一愣,然后立刻道:“对,对。”
然后老孔立刻就爬了起来,还不忘记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上,就是把那一堆稻草扒拉回去。
众人都在一旁看着,只见老孔捡起他带进来的老鼠,往一旁走去。
众人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老孔会就这么一口咬上去,茹毛饮血的,这也太难看了一点。而且要是鸡视觉冲击还好点,是一只老鼠,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好在老孔并没有直接啃上去,他走到了一旁,将死老鼠放在地上,然后弯下腰,众人这才看清楚,他身边竟然是一口水井。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便见老孔非常熟练的,从井里打了水上来,然后从草丛里又找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开肠破肚收拾得非常熟练。
老鼠砍掉脑袋和尾巴,四肢,去掉内脏,在水盆里涮了涮,生起了火,丢进一口大锅里煮了起来。
老孔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看便是做了无数次的。看样子,他确实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晚上睡在稻草堆里,白天捡着什么就吃什么。
如果会种庄稼,还好一点,那么多地,种什么都能管一个人吃饱。如果不会,那就不好说了,怕是老鼠麻雀都是常吃的。
香味很快就飘了出来,好歹是一锅肉。
但众人不但看着一点胃口都没有,还隐约有点反胃,幸亏晚上还没开始吃饭,不然的话,说不定有人要吐出来。
白越就不一样了,她虽然不至于看得津津有味吧,但是看得认认真真。
水开肉熟了,老孔灭了火,还等了一会儿,等肉凉一些了,便伸手将肉抓起来。
还十分礼貌地转过头来,举起肉,呵呵笑:“吃……吃……”
众人不想吃,只想吐。
大概只有邢队不想吐,但就连邢队也对这样的吃食没有兴趣,只是趴在地上,连尾巴都懒得摇一下。
“谢谢不用了。”白越冷静道:“你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我给你收拾收拾吧,东西要放好,别被野猫野狗拖走了。”
老孔吃着肉,白越竟然真的给他把几样东西略收拾了一下,然后道:“太晚了,我们先走了,你慢慢吃。”
老孔吃起来稀里哗啦的,刚才那一张饼显然没有填满肚子,这会儿大口大口撕扯着老鼠肉,那老鼠也着实不小,拿在手里跟只鸡似的。
众人见白越如此,知道她有发现,也不多问,便一起离开了。
老孔的家显然只能睡他一个,他们还是打算按原计划在祠堂里过夜,那里宽敞,而且地上铺着的是青石地板,杂草都比旁处要少许多,蛇虫鼠蚁也少。
走出一截子,听不见了,对方也没有跟上来,白越这才道:“这个老孔,确实不是很正常,我观察了一下,他的傻是真的,不是装得。但是他平时肯定不住在这里,也不是靠吃老鼠过日子的。”
众人不解,简禹道:“我也注意了,他所谓的草垛,确实有睡过的痕迹,但绝对不是天天睡。除非他隔三差五的换草,或者,不是每晚都回来睡。”
“不错。”白越赞许道:“还有两点,一个是他身上的衣服,草垛里的稻草只是相对柔软,其实有很多草杆草筋,若他每日都睡在里面,衣服上一定会沾上许多草屑,也会被戳的拉扯得一点点小洞。”
众人想想,点头。
“还有一点。”白越道:“你们看他吃那老鼠,洗洗涮涮直接下锅,没油没盐,他那一堆用具里,连个用完了的装盐的罐子都没有。滋味就不说了,一个人若是常年不吃盐,身体会虚弱无力没有精神,可他能轻松将那么大一桶水拎上来毫不费力,可见身体毫无问题。”
简禹沉声道:“如果他是装傻,那就是故意引我们过去,让我们打消疑虑。如果他是真傻,那么就是一直给他吃喝,给他住处的人,引我们过去,让我们打消疑虑。”
那个人会是谁,会不会是鬼市上的画师?或者是另一个孔家村的幸存者?
此时梁蒙嘿嘿一笑,从袖子里摸出去一块布来,众人定睛一看,正是老孔身上衣服的一块。
简禹不由地道:“你动作挺快啊。”
也亏得老孔的衣服是千层百层的,被梁蒙偷偷地割了一块下来一点儿也察觉不了。
梁蒙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但是却也不愿意就这么捏着布料,而是隔了一层手帕捏着,然后蹲下来,将布料凑到邢队面前。
“来,邢队闻闻。”
邢队还是听话好用的,皱着鼻子闻了闻,汪了一声。
梁蒙喊一声:“邢队,走着。”
邢队立刻就要转身往回走,被梁蒙一把抱住。
“不不不,不是那儿。”梁蒙忙道:“你再闻闻,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有这味道。”
邢队虽然听不懂也不会说话,但是被拽回了两三次后,大约也明白了。它又低头闻了闻那块布料,在地上嗅了嗅,慢慢地往前走。
大家连忙跟上,趁着老孔吃吃喝喝的时候,去找他的老巢。
邢队不愧是邢队,和梁蒙的配合十分默契,一人一狗走在前面,像是天生一对。
只是邢队闻着走着,走着闻着,将众人又带回了孔家祠堂。
“不是吧,老孔平时住在这里?”梁蒙带着邢队在祠堂门口停下:“我们刚才检查得挺仔细啊,也没见着有人生活的痕迹。”
一个人,要睡,要吃,要喝,要解决生理问题,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下的。哪怕是再简单的生活,比如老孔就差茹毛饮血了,也有个草垛的房间,有一口锅和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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