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圣光琉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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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结局让顾北难以承受，他一直以为是那只妖族乌鸦当年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人族先贤才会大义灭亲。

但现在，对错难分！

但前辈真的做错了吗？在个人情义与种族存亡之间，谁又能做出绝对正确的选择。

一边，是生死相随的兄弟，那只上古大妖为了救他，不惜使用了共生之术，与他共用一条性命。

人妖两族分裂后，它为了维护两人之间的感情，发誓两不相帮，退隐山林不问世事！

这份情义，该是怎样的真挚！

可最后前辈还是背叛了它，这让它如何不怒，如何不怨气冲天！

但另一边，却是数不尽的黎民苍生。

虽然，这些都是与前辈毫不相关的存在，和巨鸦相比，他们只是一群陌生人而已。

但他们毕竟都是与自己流淌着相同血脉的同类啊！

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又怎能放任不管。

说到底，任何一个人，只要是为了民族大义，那么他无论为此做出了怎样肮脏的事情，都可以被原谅。

但能够原谅他的，也只有他身后的同族。

巨鸦没有任何理由谅解他。

它才是整个故事里最可怜的那个，因为它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过错！

“小子，你来说说，我是不是该恨他，是不是该把他挫骨扬灰、抽尸踏骸！”

面对巨鸦的质问，顾北竟难以回答。

毕竟这是前辈欠下的血债，终究是要偿还的！

但无论怎样，作为后生晚辈，他都不能让自己的祖先尸身受辱！

“大妖前辈，我族先贤当年确实做下了对不起您的事，但他毕竟是为了身后的燎燎苍生，还望您念他心有苦衷，保全他的尸身吧！”

“苦衷？他身后有同族至亲，我身后就没有吗！

我那么多的同族、兄弟都是被他害死的，是被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害死的！

亿万年来，我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石棺里，每时每刻都在愧疚，我对不起它们！

现在，上天终于给了我机会，我要从这里杀出去，杀光天下所有的人！

而第一个，就从你开始！”

盘旋在穹顶上的大群血鸦对顾北发动了攻击。

五色神光流转，诸邪不侵！

尸雾退散，血鸦成灰。

“无极拳！”

顾北一拳挥出，肘臂关节连响九声，九道磅礴的拳风首尾相接，接踵而至，一道强过一道。

汹涌的拳风席卷起层层气浪。

声势浩大。

浓烈的雾气暂时被震散，无数血鸦的残肢断骸掉落而下。

黑暗深处，巨鸦的眼睛紧盯着顾北。

“小子，你这是什么体质？你身上那团炽烈的五色神光让我感到很熟悉，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前辈要杀就杀，何必多费口舌！”

“好！那我就成全你，用你的头颅来祭奠我兄弟们的亡灵！”

“轰！”

巨鸦庞大的魂体直接撞向了五色神光。

“死吧！”

就在顾北灵魂即将被抹杀的刹那，他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原本有血有肉的躯体开始变得晶体化，像是一尊半透明的五色琉璃。

接着，更加恐怖的五色神光自他身体爆发而出。

这里像是升腾起了一轮五色的骄阳。

黑暗笼罩下的石室被照的透亮，连石砖上的缝隙都纤毫毕现。

所有的雾气都被光芒驱散了，那些血鸦也化作轻烟飘散。

如雪后初晴。

巨鸦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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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不侵！琉璃圣体！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这种恶心的体质还没有灭绝！

上天对人族太过偏心！”

巨鸦从震惊转为愤怒，继而又变成了眼底的一丝狠厉：

“绝不能让你活下去！”

…………

黑暗中，修衍正在奋力的向着洞口上方爬去。

洞壁是完全垂直的，于是他只能四肢撑着两边，一点一点向上移动。

“应该马上就到了，得了这五颗丹药，拼死拼活也值得！”

咚的一声，他的脑袋突然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哎哟！什么东西在上面？”

不对啊，这是完全垂直的洞口啊，下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阻碍，怎么会磕到头呢？

难道？洞口被人堵死了！

想到这里，修衍再也开心不起来，慌了神色。

他腾出一只手，向着头顶上方摸去。

果然，那块被撬开的石板再次合上，盖的严丝合缝，一点缝儿都找不到！

“这是哪个瘪犊子干的！堵你爷爷后路！想玩死我是不是！”

“哗啦啦！哐当哐当！”

石板上方，先是传来铁锁抖动之声，然后就是什么沉重器物挪动的声音。

我靠！是那座青铜丹炉！

它要是被挪回原位，那修衍这辈子都别想从这出去了！

“上面的各位爷爷，你们行行好，给小的一条活路吧！”

石板上方，十几只巨大的妖魂正在面无表情的搬动着青铜巨炉。

它们正是之前被顾北吓退的那些鬼魂。

他和顾北都忘了，妖族也是高等智慧生物，它们居然杀了一个回马枪，直接断了两人的后路！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不怕恶鬼很强大，就怕它们有文化。

修衍欲哭无泪。

怎么办？他把头转向来时方向。

既然退路已断，顾北那里就成了唯一的生路。

现在，无论那只大鸟有多么邪性，他都必须拼一拼。

万一等顾北战死，到时候他一个人胜算更低。

必须在顾北战死前与他汇合！

修衍虽然贪生，但绝不怕死。

因为怕死的杀手早就被淘汰出局了，在收割别人生命时，绝不能自己先产生对死亡的畏惧。

可不怕死不代表要去求死。

但现在，修衍到了求死的时候，只有敢于求死，才配赢得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

这是一场光明与黑暗的战争，黑色的尸雾在巨鸦的操控下死灰复燃，它们吞噬着光线，开始对顾北发起反攻。

毕竟是上古大妖，即便死去也不是现在的顾北能够抗衡的。

渐渐，五色神光开始不支，最后全面溃败。

“我是死亡的使者，小子，跟我一起回归死神的怀抱吧！”

顾北苦苦支撑，对方实在太强大了，他的灵力即将耗尽，原本净如琉璃的身体逐渐恢复血色，即将变回凡体。

“叶兄！你在干什么？为何还不出手！”

此时，修衍正鼓着腮帮子，撅着腚玩命往回爬。

“姓顾的，你千万别死啊，你死了我也完了！”

就在这时，一声幽幽的叹息传遍了整座洞府。

“哎！墨染，你这又是何苦！”

中心石棺，一道极为虚弱的魂魄缓缓现形。

他的魂体很浅，忽明忽灭，似乎随时都要随风而去。

墨染，便是那只巨鸦生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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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道士，你不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吗？！”

道士亡魂一脸悲悯，慢慢走到墨染面前。

“墨染，一切罪孽都由我而起，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报仇杀我就好，不要牵连后人！”

“臭道士，现在你我都是鬼魂，共生之术早就失效了，接下来，我会让你魂飞魄散，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道士双手合十，平静的等着墨染动手，似乎他早就等待着这一刻。

“若我灰飞烟灭能让你的灵魂得到安息，那我求之不得！”

墨鸦怒极反笑，状似癫狂：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不要以为装可怜我就能放过你，我不会再被你欺骗了！受死吧！”

墨染庞大的身躯从道士的魂体上穿过。

像是在暴风雨中摇曳的火苗，他的魂魄飘忽不定，即将湮灭。

“墨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你的身旁，在石棺内，我听着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咒骂着我，可我却不敢反驳一句，甚至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其实我的魂力早就枯竭了，这么多年来，我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的灵魂散去。

煎熬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日，让你能够亲手了结我！

现在，我终于可以偿还当年的罪孽，得偿解脱了。”

说完，道士的鬼魂便化作点点星光，随风而逝。

随着数不尽的灵魂碎片扬落，石室内响起了宏大的诵经之声。

那些经文音节古怪，玄妙异常。

墨染的灵魂像是受到了接引，正在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召唤而去。

这是上古度魂经！

“墨染，放下仇恨吧，不要反抗，我会用最后的魂力送你往生！”

此刻，墨染的瞳孔都在颤抖。

它终于亲手了结了仇人，替冤死的同族报了仇，可他却没有丝毫快感。

亿万年的血海深仇就这样结束。

是仇恨支撑着它熬到了现在。

现在它连仇恨都没了，它什么都没有了！

脑海中，昔年的记忆片段不断浮现。

瞬间，它的精神彻底崩溃，完全丧失了理智。

“混蛋，谁要你的可怜，我不要去轮回，我要从这杀出去，把那些假惺惺的人类都杀光！”

道士最后叹息了一声，度魂经随之停止。

与此同时，顾北的耳旁传来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

“石灯！”

顾北眼前一亮，快速朝着那盏被修衍掰下来的石灯跑去。

“顾兄，你没死吧！我来救你了！”

修衍也终于在此时赶到，漆黑中，他看不到顾北身在何处，焦急的大喊起来。

顾北捧起地上的石灯，大声回应：“叶兄，我在这里！”

此刻，墨染已经彻底丧失神智，听到有人在下方乱喊，随即发动了无差别攻击。

顾北双手紧紧握住石灯，焦急道：

“帮我挡住它，只要给我争取一炷香的时间就够了！”

修衍虽然不知道顾北要做什么，但事已至此也别无选择。

风暴雷霆二力齐至，围着二人组成了一道风雷之墙。

五色的光芒从顾北体内源源不断的流入石灯之内。

灰暗的石灯开始龟裂，石屑剥落，露出一盏五色琉璃莲花灯。

修衍瞪大双眼，吃惊道：

“这不是壁画里那个道士用的法器么！”

顾北深呼一口气，点点头：

“不错，但我想，前辈根本无法驾驭它，因为这是琉璃圣体的伴生神器——圣光琉璃灯！

只有琉璃圣体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