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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微亮,沈长致就敲响了沈团团的房门。
沈团团听着动静,翻了一个身,拉了拉被子闷着继续睡。门外扰人的声音总算是被隔绝了去。
等着沈长致用完了早饭,站在沈团团的房门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王婶,回头城里的车来了你叫我一声,我要去城里!”
王婶摇摇头,住在沈家的这些日子,王婶已经知道,这个性情清冷的沈长致,只有对待团团的时候,才会有生机。就算是面对他爹沈忠,沈长致都是淡淡的,这让王婶对沈长致难免地多了几分心疼。
日子越是多,越是与沈家人相处,王婶就越是没有半分要嫁给沈忠的心思,如今,王婶只是将自己当成了沈家的雇来的下人,照顾着沈家兄妹俩的起居。
这样的日子,有时王婶坐在院子里的时候,都有些难以置信。
竟是有了,偷得余生的错觉。
她这一辈子吧,在婆家的时候,知道了自己不能生养后,日日做活只为了让婆家人稍稍地给她几分好脸色,但是没想到,她还是被休弃了……
等休弃回了娘家后,竟是连大门也进不去,只得搭了一个木棚子住着,那时候,她是怎么想来着,为何没有死了算了?是了,那个时候,还是年轻气盛,娘家人越是不想让她进门,她就越是想好好地活着,且是豁的越来越精彩!
她也确实做到了,一年一年地,到后来也攒下了三亩薄田,一个人的小日子竟是比俩个哥哥家过得还要惬意,可能也就是如此,所以才得了俩个嫂子的疯狂嫉妒,这才想一把火烧了她所有的家当吗?
王婶不由地有些想远了,也幸亏遇上了沈家的孩子,要不然,恐怕她早就尸骨无存,要不然,她也不会知道,原来日子也可以这样慢慢悠悠地过……
屋子里的沈团团本就睡得不大沉,听着沈长致的大嗓门,沈团团的脑子先醒了。
去城里?
刚刚,是他哥的声音吗?
他哥刚刚说了啥,要去城里?去城里做啥?
铺子!看铺子!
沈团团猛地翻身坐起来。冲着门外的沈长致喊道“哥,我也要去!”
隔壁院子的宁南星, 又开始了一天之初的整理草药。
听到隔壁的声音,宁南星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又要去城里,又要乐不思蜀了吗!
宁老头儿看着宁南星皱着眉头地拿着草药,忙不迭地问道“怎么了,这一回的草药有问题吗?”
“有,这次的药材以次充好,我今日去城里的药铺问一问。”宁南星回房摸摸索索了一会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出来了,一出门就往隔壁的院子里去了。
宁老头儿还在院子里,整理着草药,“这草药哪儿不好了,我觉得不错啊,跟以前的没差啊!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了吗?”
宁老头儿嘀咕着搓了搓眼睛,到底还是没能看出来哪儿不同。“唉,我果然是老了,仍是辨别不出来。”
宁南星已经走到菜园子的脚又迈了回来,转身,还是决定走院门。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听到了宁老头儿的嘀咕声,宁南星神色自若,坚定地脚步迈出了院子,走进了隔壁。
沈长致正打开院门,估摸着这个点儿贺春楼的伙计也该来了。
一开门,就看到宁南星站在门外,抬手正要拍门的架势,“有事儿?”
“我要去城里一趟,你们那酒楼里来拉货的马车,能不能顺带地捎上我一程?”
沈长致看了一眼宁南星,怀疑地打量着一大早就穿得整整齐齐的宁南星,“你这是刚起来?”
“不是,我每日都是卯时初起床的,你忘了?”
宁南星每日早睡早起,沈长致以前也没少笑话他,说宁南星就如同小和尚一般,每日都是一个点儿起床,就跟要做早课的小和尚一般,生活规律的让人发指。
沈长致当然没有忘记,只是他刚在院子里叫沈团团起床,就那么巧地,宁南星就要去城里!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沈长致不由地要多想了。
“我当然没有忘记,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看医书,或者是晒你的草药?”
宁南星点头,“长致你还能将我的习惯记得这么清楚,我很感动!”说着,宁南星还特意地冲着沈长致渣渣眼睛。
“去去去,别拿男色、诱、惑我!你有的,我也有!”看着宁南星还是这副欠揍的模样,沈长致就大感放心。“你去城里做什么?”
“草药出了一点儿问题,我去城里的药铺问问去。”宁南星脸色凝重。至于草药有没有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觉得草药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的。
所以,宁南星说起这话的时候,半点儿压力都没有。
沈长致应了好,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耽误不得。
在沈团团匆忙地用完了早饭,就看到宁南星也在院子里,“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光是听着这句话,宁南星就能知道,沈团团这是多不欢迎他。“关你何事?”
沈团团没想到,已经和善了不少的宁南星,竟然会这样子跟她说话,惊得瞪大了眼睛。“宁南星,你病了吗?说话怎么那么呛人?”
草药出了问题,可想而知宁南星这会儿是有多么地心气不顺,沈长致向来知道自家妹妹忍人的水平,生怕沈团团一个不开眼,惹了宁南星,赶紧拉着沈团团往他屋子里去。
“团团,你别去惹南星,他草药出了问题,心情正不好着呢,可别惹他。”
沈团团恍然,“啧,可真可怜。先是失恋,现在又是草药出问题。宁南星看来今年很不顺啊,要多去庙里烧烧香啊!”
沈长致听着沈团团话里的幸灾乐祸,失笑着摇头。“你这张嘴啊,小心人揍你。”
“嘿,我就在我哥的面前说说,我才不会在宁南星的面前说呢,讨打呢!”沈团团央着沈长致可别说出去,沈长致自然是应了。
等着贺春楼的小伙计来了后,搬了货,这马车上勉强只有俩人的位置。
只是,人却有三人……
宁南星的心,沉了沉,估计想要一道儿去城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们先去吧,我去坐牛车。”
沈团团万分同情宁南星,“南星哥,你坐吧,你那是急事,我就是跟我哥去城里转悠转悠,不着急。”
沈长致摸了摸沈团团的头,夸赞道“咱团团终于懂事了一把!长致,既然草药的事情耽搁不得,你就先去吧。咱在城里碰面吧。”
宁南星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宁南星没有想到,这一趟城里之行,在一开始的时候错过了,没想到,后一路错过!
用人话说,总之,娘的,三人愣是没有在城里碰到一面!
至于沈团团兄妹俩坐着牛车,一路晃晃荡荡地去了城里,一进城,就将带来的东西送往春云杂货铺。
铺子里,沈春云正在念叨着杨安昌,而杨安昌正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听训。
一个打眼,杨安昌就先发现了沈团团兄妹俩,“团团,长致哥!”
“喊谁都没有用,今日我要是不好好地教训教训你,我看你是不会长记性的!”沈春云正训地兴起,就听到杨安昌咋咋呼呼的,抬头就给了杨安昌一记老娘捶。
“嘿嘿,杨安昌,你又闯祸了!”沈团团幸灾乐祸地道。
沈春云听到沈团团的声音,一转头,果真看到了沈团团兄妹俩,“团团,长致,快进来!我还以为这臭小子在哄着我玩儿呢!”
“这事儿说起来我都臊得慌!”
杨安昌嬉皮笑脸地接道“那娘就别说了,免得又臊了一把。”
沈春云闻言,又抬手给了杨安昌一巴掌,但是被杨安昌给躲了开去。“昨日这小子又逃学了!逃学也就算了,竟然跟人打架了,你看看这脸,这胳膊,这腿,都没有一处好的。”
沈团团一进来就看到了杨安昌的脸上的一记血痕,“嘿,我还以为是小姑母给打的。”
“娘,你听听团团说的,没想到,我这么可亲可爱的娘,在团团的眼里,竟然是这么一个暴力的形象!”杨安昌唯恐还不够乱,大力地挑拨着沈团团与他娘的关系。
沈长致作为一个毫无原则的好哥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杨安昌,“逃课,打架?杨安昌,真给你哥丢脸。”
杨安昌的先生,就是当初教导杨安康的先生。
原本,沈春云对于这个嘴甜的幺子也只是嘴皮子上说说,但是听到沈长致这么一提醒,可不是吗?这就是在给长子丢人!当初先生要不是念在杨安康的份上,也不会收了杨安昌!
回头,等过年的时候,长子杨安康去先生家送年礼的时候,先生再提起杨安昌的事情,又逃学,又跟人打架,那可不是让长子抬不起头吗!
杨安昌一听到沈长致这话,就知道自己估计要完,“娘,娘,我先去书院了,我给先生跪着赔不是!”
杨安昌原本今日是在家休息养伤的,实在是不想旧伤加上新伤,所以,他只能遁地跑了,还是顶着这一张破脸,念书去吧!
总比被他娘撵着揍好!
要是让沈团团瞧得正着,以后,他都别想在沈团团面前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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