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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彭珍瑞,陈海松来到后院的野战医院巡查了一圈。一下送来九百名危重病员,他还真是不放心。
这些天一些马家军士兵基本痊愈,已被送到马元海那里,腾出了不少病床。上午政治部和野战医院准备送伤员回来时,他叮嘱请刘院长帮忙再送一批伤势较轻的马家军伤员过去,腾出更多病床。
考虑到张掖医务人员明显不够,会很辛苦,他又和总部卫生部协调,让总部医院全体医生跟随伤员到张掖城里的两所医院参加救治工作。现在陆军医院安置了600多名送下来的红军伤员,野战医院这边边安置了近00人。
由于提前打过招呼,两边医院都准备了充足的药品和器械,陆军医院也派出部分外科医生支援野战医院。但面对如此多的伤员还是让医生们吃不消,又请来张掖城里教堂医院的医生和一些中医帮忙,总算是在晚上八点钟对近千名重伤员初步处理完毕。
当刘院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办公室,一脸感激的陈海松庄重的向他敬礼,连说辛苦了。刘院长累的没劲给他回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讨好的陈海松赶紧递上茶杯,刘院长一口气喝完茶,刚把杯子放下,一个饭盆又递到面前。刘院长也不客气,掀开盖子,是冒着热气的羊肉面片,陈海松又递给他筷子和一个大饼,饭盆里荡漾出来的香气引诱着刘院长接过来就吃,陈海松自己也捧起大饭盆狼吞虎咽起来。俩人明显是累坏了也饿坏了,吃得很香很快。陈海松问还要不,刘院长捧着肚子满足地摆摆手。
陈海松在桌子对面坐下询问伤员情况,刘院长说:“很多都是老伤,有许多已经感染了,要不是冬天,早都生蛆了。好在都是枪伤、刀伤,经过消炎、恢复一段就能痊愈。你也真是,有伤病要早治,干嘛要拖这么久?这不是你的风格嘛。”陈海松叹了口气说:“战斗频繁,路途遥远、也没有好的治疗条件,就耽搁了。”
刘院长向四周了,低声问:“我你不像**、也不像马家军,你该不会是红军吧?”
陈海松忙说:“我可是青海循化上四工民团的营长尕虎,哪里是红军嘛?”
“你也别瞒我,第一次见你就从你的谈吐行为中觉得你不像**,更不像马家军。第一次进你的军营,我到好多的女兵在操练,**里可没有那么多女兵,马家军更不可能了,而且我听他们讲话,很多湖北、四川口音,还有我们陕南口音。
今天送来的伤员更是没几个北方人,而且都很刚强,那么重的伤竟能忍受那么长时间。这些伤员枪伤基本上是小口径步枪所伤,刀伤都很深,明显是骑兵借助马势砍伤,红军都是用的79口径的汉阳造步枪和762口径的机枪,总不会是马家军发生了内讧吧?有这么多破绽,我还猜不出来?”
“既然刘院长出来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的确是红军西路军,到河西来休整,筹措物资,到时候去华北打日本鬼子。可蒋介石非要置我们于死地,挑拨马步芳围剿我们,一路打了一千多里地。
我们孤军深入,缺乏补给损失挺大,前一阶段被围在倪家营。没办法我就带着部队伪装成民团来张掖休整,占了张掖,前几天又陆陆续续打通了进入倪家营的通道,昨晚才和主力见面,今天就把老弱病残接出来了,共有九百多名重伤员,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医生就是干这个的,苦点累点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怪,你说我一个**陆军医院的上校院长给这么多红匪病算怎么回事?传出去不就是通匪的罪名吗?”
“院长你心里别想不开,首先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我们也是需要救助的人,所以院长的行为符合医生的职业操守。
第二,在我眼里,大家都是中国人,都是炎黄子孙,抛开政治观点的不同,大家都是兄弟,救**是对的、救马家军也是对的、救红军也没有错,这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第三,咱们是友军,你是**,我是红军,他们是马家军,可不久的将来,我们就都是中国抗日军,要携手并肩,要相互支援,要患难与共和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决一死战,这叫同袍情谊。
你履行了医生职责、增进了兄弟感情、加深了两军情谊,你功在国家啊!”
“哈哈哈……,你这小家伙真是能说。你说的呀其实就是我想的,否则我会这么拼命帮你们?我和**接触并不多,但知道你们是一群有理想的热血青年,希望改变中国的社会制度,让国家强大、让人民幸福,我很钦佩你们的理想和献身精神,到那些伤员忍受着伤痛在冰天雪地里行军战斗,我可以预见你们的理想一定会实现,在你们的身上我到的是执着是坚毅,这在其他政党和军队身上不到。”
“感谢你的理解,也感谢你的帮助,真希望能和你这样的人成为知心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吗?还真不是,我连你的真实姓名还不知道呢?”
“我叫陈海松,外号尕虎。”
“我叫刘青云,没有外号。”
“谁说没有外号,你的外号就叫刘一刀,一刀下去,伤病全无。”
“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努力实现它的”
徐总指挥警卫员的到来打断了两个好朋友的交谈,陈海松向刘青云告辞,并再次表示感谢。刘青云让他放心,医者父母心,不会亏待他的兵。
出了门,警卫员说陈主席和徐总指挥想见见马元海。陈海松只好打消赶回东十里铺的念头,来到东校场。此刻俘虏们都在营房里认字,马元海也在宿舍里跟着张时之认字,陈海松进来也没注意,歪歪扭扭地在那练习写马元海三个字。
陈海松轻咳一声,两人回头是他,马元海也不理会继续写字,张时之连忙起身敬礼问好:“这么晚了,陈长官有什么事情吗?”
“啊,也没什么大事,我们西路军总部搬到张掖了,徐总指挥想见见马总指挥,我这个前敌总指挥就来接马总指挥去见我们徐总指挥了。”说的张时之笑个不停。
马元海腾地站起身:“你把南线的部队都吃了?”满脸的震惊。
“没有没有,我哪有那么大的胃口啊,我叫599团去临泽找马彪、马朴,一起搜索陈海松去了。”
“临泽又出了什么事?”马元海近乎绝望的盯着他问。
“这陈海松太不像话,设伏消灭了韩起禄骑兵旅,这不抓住能行吗?你说是吧?”
“走,我要到你们徐总指挥跟前告你去!日奶奶的,太欺负人了。把我的兵调的乱七八糟,还竟让你钻空子,这打的是什么仗?我要问问他都是怎么教你的?”
穿过漆黑安静的街道,陈海松带着马元海来到总兵府,进入原来马全义的办公小院,现在是西路军两位领导的办公室兼居室。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徐向前打开房门,正见陈海松与马元海并肩走上台阶。陈海松立正敬礼,报告马家军前线总指挥马元海少将带到。又向马元海介绍说:“这位是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总指挥徐向前将军。”
两个战场上敌对双方的最高军事领导人终于首次见面,借助屋里漏出的灯光相互打量着对方,陈海松紧张地猜测着可能出现的变故,暗暗做好防范准备。
还是徐向前打破了沉默,对着马元海拱了拱手:“久闻大名呀,幸会幸会。”马元海也很快镇定下来,抱拳拱手“败军之将,岂敢岂敢。”
“将军何必自谦,你兵马强悍、统兵有方,杀得我损兵折将,落荒而逃,我是一直很想见见你的。”
“军马强悍,已是昨日黄花,统兵有方,也是另有其人,将军何幸,得此良将,有此人在,我也只能在俘虏营里练练兵了。”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陈海松。
屋里的陈昌浩此时也走出房间,表情复杂的着凶神恶煞般高大威猛的马元海不无伤感地夸奖陈海松,摇摇头说:“将军当初何等张狂,我军数次送书信请以国家利益为重,服从国府停止内战之命令,奈何将军自恃武力强大,断不息兵,声言不死不休,此刻又作何感想?”
马元海听出对方言语不善,也知道对方身份高贵,但野性难驯的他最受不了当面讽刺,开口说:“以前你们的指挥太弱,被我长途追击千余里,毫无还手之力,因此不愿停手。现在西路军中有陈郎,他是我的克星,我败给他也不耻辱。”
陈海松连忙介绍:“这位是西路军总政委陈昌浩将军。”马元海略一抱拳“幸会。”
他们三人没有发生冲突的可能,陈海松忙说:“院子里冷,还是屋里坐吧。”
徐向前哈哈一笑,上前抓住马元海的手说:“只因神交已久,难免有些感慨,倒忘了待客之道,请请。”马元海了陈海松一眼,他一脸戒备也是哈哈一笑:“你我会面,倒把他紧张成这样,真是难得一见啊,请请。”双方谦让了一下,还是陈昌浩、徐向前先进了屋,马元海随后跟上,陈海松长出了一口气,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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