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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到底用不用
陈海松见蒋介石毫无改变现状、自强自立的意愿,依然准备使用封建帝王的那套笼络分化的驾驭之术来领导凶险残酷的抗日战争,借日本人之手剪除各地军阀地方势力,毫不考虑国家的苦难和民族的荣誉,心里叹息一声,人的思想岂是轻易可以转变的,随他去吧。
他抛开幻想,直截了当地说:“是的委座,要按现在的部队状况和战法去迎击日寇的进犯真的很难取胜,除非在战略战术上做出调整或许有一线生机。”
陈布雷出两人快要谈崩了,蒋先生眼就要拂袖而去,这可不好。他夹在两人中间,既同情蒋介石的处境也理解陈海松所说的现实问题,作为一个爱国者他不愿到国土继续沦丧,作为一个领袖的追随者他也不能坐视领袖发窘,忙接话说:“海松一向是有能力的,既然说有生机那就一定希望,不妨说来听听。”
陈海松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战略设想:“主动出击,率先打出去。”
陈布雷见蒋介石大失所望的样子,无奈地说:“我们试了,效果不好。宿松、太湖我们攻了十天损失很大无功而返。”
陈海松当即反驳:“这就是战略上的失误,中**人不是躲在自己战壕里挨炸就是在敌人战壕前挨炸,一年了我们就没想过改变一下吗?为什么要去攻击他重兵防守的城镇?为什么不组织兵力袭击敌人后方的运输线上相对薄弱的怀宁、潜山、安庆、铜陵、芜湖、甚至是南京、合肥去呢?把战火烧到敌后,把鬼子进攻兵力分散再分散,让九江、黄梅、宿松、太湖前线的鬼子缺粮少弹,失去空中支援,试想敌人还有进攻能力吗?”
陈布雷眼前一亮接着又是一叹:“好是好,可哪有那么多部队去执行这种危险的敌后进攻战术呀?”
“先生似乎忘了我八路军、新四军早已挺进敌后鏖战一年,同样是中**人**部队为何不敢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去战斗,难道真的是畏敌如虎、畏葸不前?武汉周围0万**部队,有二十万部队出击就能搅乱整个战局。”
“20万?那就能0几个军,如此庞大的兵力调动可不是小事情,组织协调就很繁杂,后勤补给怎么解决?离开坚固工事遭遇包围、空中轰炸怎么办?”
“只要想做,办法总是有的。选拔出出击部队,明确作战任务和进攻线路后,带够日份的干粮,两个基数的弹药,夜行晓宿翻山越岭直扑攻击目标,只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发扬我军近战特长一个旅打一个中队,一个师围他一个大队,两个军冲击一个联队不难吧?
敌人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有组织的主动杀到他的后方,27、0师团防守不敢说松懈至少不会森严,我军以旅为单位围点的围点,打援的打援、机动的机动、偷袭的偷袭,迅速占领安庆、马当、铜陵切断水上运输线,突入江西、湖北的鬼子的波田支队、06师团、6师团、海军陆战旅、海军第三舰队就陷入孤立之中,必将在回援、进攻中受到重创,最终会被我们赶到南京、合肥、徐州一线。武汉危局可解、国际社会自当刮目相我国政府。”
陈布雷不觉心动,扭头生闷气的蒋介石也在侧耳倾听,继续问道:“还有这样的打法?我听着跟说书一样,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鬼子战力强悍,我军防御都不足以抵挡,进攻中岂能如愿?”
“所以我说国民政府不从根本上解决军令不畅、保存实力、消极避战的问题,再好的战略也是枉然。我军在敌后转战一年,感觉鬼子的野战进攻能力的确很强,但前锋过后往往后方空虚,留守部队不多。而且自开战以来**极少袭扰鬼子后方,其更加骄狂无备,只要部队进入会发现那里活动空间很大,物资装备极多、敌人数量不多,并非想象中的遍地鬼子,难以生存和战斗。”
陈布雷将信将疑地问:“贵军擅长这样的运动战游击战,如果让你指挥八路军进行这场战役的话结果会怎么样?”
“八路军主力部队大概有十万,地方民兵部队0万,全放到这也只能在后方进行袭扰牵制,不过切断前方一个月的水上、陆路补给线完全可以做到,我们不会固守一点,这边炸座桥、那里毁截路,这里烧座仓库、那边伏击车队,就是让他不得安宁,难以运输。”
“你们部队少,装备轻,打了就跑很容易脱身,可**大兵团作战很难隐藏行迹,万一遭遇轰炸损失更大,实在是得不偿失。”
“出击部队的任务是阻断敌人的补给和增援,靠的是突然出现在安徽广大的敌后控制区,对分散的小股守军实施包围。并不要求他们歼灭当面之敌,能打则打、能围就围,拖过十天半个月,任务完成,交替掩护退回防线即可,如果正面战场发展顺利直接在战役预备队支援下肃清当面敌人,光复这些地区,把防线向东推进。
敌后出击部队在给定的区域里、乡镇范围内分散行动,有战事迅速集结,关键在于师旅主官的战斗精神和指挥水平。躲避空中打击可以选择夜间、雨中行动,当然最好是可以炸毁安庆、铜陵、芜湖、合肥等地的前线机场。这个任务新四军部队愿意代劳,我在华北东北可是炸了00多架敌机,这方面有经验。”
蒋介石吃了一惊,虽说八路军部队一直在与日军作战,可他们在战场上自成体系,除了平型关参与了**行动外几乎都是游离在**序列之外的。怎么突然主动要求参战,这个刺头又在打什么主意?陈布雷则没那么多心思惊喜地问:“贵军愿意参加武汉作战?”
“这话说的,我军何时退在战圈之外了?抗战以来从华北到江南,每逢**重大战役我军彭德怀将军、徐向前将军、叶挺将军、包括我的东北部队都在积极配合,围绕着补给线主动出击。牵制了大量敌军,阻挠了敌人的物资输送。
这一次武汉战役事关国家荣誉、民族危亡,是中日两国两军的大决战,我党我军高度重视,虽说我们反对这样的决战,但考虑到国际国内形式的需要还是决定倾尽全力支持国府打赢。八路军各部路途遥远、守土任重不便轻离,新四军三万人近在咫尺完全可以参战。如果需要,我军可以渡过长江配合第三战区袭占镇江、铜陵,配合第九战区拿下安庆、马当,配合第五战区夺取庐江、巢湖。”
蒋委员长没想到这个刺头真出了个反败为胜的好主意,也没想到**送来如此大礼,主动参战承揽**不敢问津的任务,真要能顺利实施,对国民政府、对蒋某人无疑是个好事。他咳嗽一声面带激赏地说:“敌后进攻是一步好棋,新四军主动请战很可贵,只是他们力量有些单薄,无法从根本上改变敌后战场态势,**还是要充当主力的。你第九战区哪些部队比较适合执行这样的任务?”
“九战区兵力雄厚,汇聚了各路英豪,从广播报纸上他们都有血战到底的决心应该都行。不过卑职觉得敌后进攻部队要求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军令畅通、作战勇敢,目前来只有中央军符合条件。从安庆、马当、湖口、九江、黄梅失守可以出,地方部队散漫脆弱不堪大用,应撤到武汉附近集中整编训练、裁汰老弱换装武器,等待参加第二阶段的防御。
卑职认为敌进攻兵力不超过十万还隔江两路齐攻,嚣张至极、狂妄之极,孤军冒进山河阻隔,只要切断马当水道和前线机场,他就是瓮中之鳖。所以卑职提议九江、黄梅当面防守部队有0多万监视警戒即可,节节抵抗、步步后退,把敌人逐渐引向预伏阵地。0万部队从侧后杀出到后方破袭,再留0多万精锐机动,待敌慌乱调整时扑上去吃掉一路,寻机再吃掉一路,其余0万由政府统一换装整编,充当后备兵团。
如此一来战役目标可以实现,后续兵力也有保障,不至于打得下守不住。不过中央军主力必将受到较大损伤,保守估计三路人马伤亡在20万左右,消灭敌人6到万之间,这样做值不值还得委座自己斟酌。”
20万换万,远远超过淞沪、太原、徐州战役的战果确实很诱人,关键是能取得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胜利,这可是一年来梦寐以求的光彩。他暗暗下了决心,就用这个刺头的方案,由**将领来指挥,不行老子亲自披挂上阵。他漫不经心地吩咐:“你回去后尽快拟定个战役计划,供军委会研究。你的计划和建议很好,体现了你的智慧和才干,我会认真考虑的。旅途奔波,你也下去休息吧。”
陈海松起身向两位长官敬礼后离去。
蒋介石盯着陈海松背影消失的方向了很久,叹了口气郁闷地说:“**有什么好?让这样的高才死心塌地为其效命?”
陈布雷劝慰着:“总裁,这小家伙这次来可不是为**效命的,是为国府解忧来的。我他是一片至诚,虽然言辞激烈,可我能理解。人家那么点人在敌后出生入死,屡有斩获。咱们几百万大军连战连败,丢城失地,不惯咱们的战略打法在所难免,谁让**不争气呢?”
“咱们面对的是敌人的主力,压力有多大?他自己刚才都说了,前锋难挡,后方空虚。我们所面对的飞机大炮坦克军舰他碰到了吗?再说他们**内部组织严密,指挥顺畅,哪里知道我们用兵的难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自己来试试?”
“总裁这次调他来不就是想让他试试的吗?”
蒋先生一下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说:“不行,这小子蔑视领袖、藐视政府、轻视**,怎么可以担当重任,武汉战役后第八战区也要做出调整,不然北中国就成了**的天下了。现在竟然打进了东北拿下了奉天,可见其实力之强,听这只小狐狸在我面前哭穷喊难那是障眼法,没有十万之众谁都做不到。为中国的将来计不能任由他在北方圈地筑基。彭德怀、徐向前、叶挺都是纯粹军人,不会搞小动作,不像这小子眼光刁钻,心机深沉,娘希匹,简直就是第二个**。”
“总裁有这想法也无可厚非,眼前倒是一个机会。任命他为第九战区司令组织武汉保卫战,胜则顺势提拔到军委会给个厅长之类的架空软禁,败则撤职查办、投入监狱,岂不是一劳永逸再也不用发愁他危害党国。”
“你也认为他说的计划可行?我总觉得不踏实,太想当然了,他才遇见了几个鬼子呀?”
“委座,咱们不踏实是心里有阴影,接连的失败让咱们生出了无力感、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束手无策只好死拼。而他自出战以来连战连捷,自寺内大将以下日本将军连杀带抓十几个了,在咱们想象中地狱一般的东北又是大杀四方。所以他面对日军有心理优势,不带任何不良情绪来审视战场形势,才会发现那么多可供利用的机会。”
这一点蒋先生也不得不服气。“这倒是,我就是想不通这小子那双眼睛怎么就那么毒,一眼就找到了日军的软肋。长途奔袭,后防空虚,依赖水道,仰仗空军,啧啧,他一眼就出来了,针对这些弱点想出了那么多应对之策,是个将才。”
“他的战法一直偏重于运动战和奇袭,利用的就是鬼子的轻狂傲慢。这一次鬼子似乎又犯了这个毛病被他抓到了,我们如果能效仿一下,保不准也能取得一次空前的胜利,消灭两个师团!想想都令人兴奋,将是两军交战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巨大胜利,我很期待变成现实!”
陈布雷的态度让蒋先生不由警觉起来,飞快权衡后得出结论。“小狐狸不仅到了日本人的骄横心理也到了你们很多人急于胜利扭转颓势的心理,所以才扔出这样一个大馅饼,引诱我们去跟鬼子硬拼。他不是说了吗?按他的计划中央军损失会很大,让他一战就把我的家底折腾光,那我以后说话更没有人听了,弄不好这就是他的奸计,让我们和日本人拼的两败俱伤,他们**做强做大。”
陈布雷不禁笑起来“委座想多了!打仗哪有不付出代价的?他八路军打平型关也死伤了上万人呢,他在东北也不会顺风顺水的,关键是值不值。死伤20万又不全是中央军,淞沪会战中央军死伤超过了20万可依然战败,连南京都丢了。这一次不仅可以消灭两个建制师团,还能把战线东移,别说20万,再多一倍也是值得的。
最起码我们在国际社会面前赢得了尊严,证明我们是在亚洲制衡日本的强大力量,美英政府才会下决心支持我们。子文打来电报说各国大使都很关注前线战事,希望我们能拖过今年,最好是能取得胜利他在谈判中才会占据主动。
其次让汪主席的‘亡国论’彻底失去市场,报纸激辩不如一场胜利,徐州撤退以后民众的悲观沮丧达到,黄河都扒了依然无力制止侵略者的脚步让很多人投入到汪主席阵营中,没有一场空前大捷很难鼓舞起全**民的抗战信心。
最后也是**成长的需要,陈海松说的没错,我们的部队问题太多,军队私有、训练不足、战器不良,战术呆板。不作变动就只有败亡一条路了。他是外来的和尚,跟军中大佬素无瓜葛,年轻气盛没有利害关系,功绩显赫诸将都给面子,借机整顿一番兴许能开创出一个新局面呢。八路军全都是按他的方法进行编制训练,战果有目共睹,何不借来一用,反应过大总裁大不了出面收拾残局、恢复原状罢了。”
蒋介石见他一力举荐完全丧失立场,很不高兴。“我你好像被他的**汤灌糊涂了,坚持用他,**中将以上将领00多人,就无人胜任,非要用这个**的小狐狸?我他有三点不适合:一是年轻,比经国还小四岁,25岁,很多团营长都比他年长,当中将当战区司令已经很另类了,虽有功勋难孚重望;
二是军阶太低,战区内上将中将一堆,功勋卓著者比比皆是他不好驾驭;
最重要的他来自**,铁腕之下难免有摧残国家军队之嫌,要知道薛岳、吴奇伟、卢汉、万福麟、罗卓英、胡宗南、汤恩伯、关麟征、王陵基、商震、李延年这些军团长以上的将领都和他们血战过,如何自处。”
陈布雷听出蒋先生的不悦,站起身说:“我承认我很欣赏他的锐气,敢当着委员长的面指责政府、军队种种弊端的人凤毛麟角,除过老将倚老卖老,小一辈的也就是陈诚、张治中有这个胆子,他是更小一辈中的唯一一个。其实敢说真话的才是国之瑰宝、君之碧玉,体现的是对国家的忠诚和担忧,对当权者的信赖和尊重,没有这样的人存在那才是总裁的失败呢!
年轻才有闯劲,才有精力,年老的上将中将不少,包括敬之、建生、辞修在内谁具有这样的眼光?谁成建制消灭过鬼子师团?谁抓住过一个少将?
我听说傅作义、马步芳现在都隶属于第八战区?马步芳一年前还在和陈海松血战沙场,现在他们合作的不是很愉快吗?一个没有胸怀的人肯定想不出那么宏大的作战计划!
其实那些都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我们的私心作祟而已。我与他非亲非故无牵无挂,我只是不愿意到一场空前的胜利付诸东流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说说真心话而已,还请总裁原谅,您歇息吧,布雷告辞!”说着点点头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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