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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远处芦苇荡之中,冒出许多黑影来,他们鬼鬼祟祟,下了水,朝那几艘大船游去。
“这些是什么人?”旷艳红心想:“莫非是土匪,要抢这花船上的人?”
的确,上得花船游玩的,非富即贵。
只见那些大汉分头由锚绳慢慢爬上了几艘花船,花船灯火下,只见一个个黑衣人身背大刀,上了船头,弓着身子,迅速往花船船室里奔去。
不一会儿,各花船上传来了男女惊叫,各色男男女女慌忙逃出船室,口中大喊道:“土匪啊!土匪啊!”
古籍史书之中,常有国家战乱时盗贼暴起的记录。旷艳红每每读过,心中不由会感怀:那些年代之中,民不聊生之境,当是多么令人绝望。
如今看到,心中不由愤恨。一般卑劣之人,趁民之危,身为男儿不思进取,做些烧杀抢掠之事,真真可耻。
当即跃身,一招燕子三抄水,上了一搜花船上。
刚上甲板,见得两个大汉大刀出鞘,对着惊慌的花船侍女,顿时长剑出鞘。
黑衣人见得旷艳红,不由一惊。又见旷艳红长剑出鞘,竟吓得大刀落地,当即就跪了下来,大呼:“女侠饶命!”
“啊?”这让旷艳红一愣,古来记载中,土匪盗贼皆是凶恶之徒,如何自己还没动武,他们就跪地求饶了,旷艳红当即问:“你们……你们是何人?怎么……怎么做些盗贼之事?”
一个黑衣人摘下面纱,看来四十几岁,面相憨厚,南面委屈,他跪在地上,说道:“女侠,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
“女侠!”这时船室里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衣衫不整的肥面中年走了出来,一人说道:“这人乃是这岳阳守备,新帝登基,灼令他调兵前援助东京,他却将附近一些老弱病残之百姓捉去充当兵马,自己手中的兵马则用来四处搜刮民财,贪酒享乐!”
“什么?”想不到这人竟是趁国难行乱事的贼人。
“还有那艘!”一个黑衣人指向旁边一艘船,那船上几个大汉压着一个垂垂老者。黑衣人说道:“这人原是朝廷高官,这荆楚大部分官员,都是他的学生。新皇帝登基,需要军饷粮草,他指使这些狗官肆意搜刮,所得金银竟献给金人,以求金人南下以后保全!”
旷艳红看着那看着。慈眉善目十分慈祥,锦衣一身,看来也是书香世家。竟然会做这等卖国求荣之事?
旷艳红看这些黑衣人所押的两个人,面相不像是坏人。便想会不会这帮贼人为了保命胡诌的。便走到那肥面汉子面前,问道:“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这汉子一剑惊慌,趴在地上,说道:“各位好汉,这位女侠,在下……也只想过过好日子……所以……一时财迷心窍!在下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什么?”旷艳红不由愤怒道:“你身为朝廷命官,国难当头,竟然还像水深火热之中的黎明百姓落手?”火到头顶,长剑不由举起。
“女侠且慢!”一个黑衣人拦道:“这两个狗官对我们还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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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女侠,我们一来想把他押回山寨,将他的罪行和盘剥金银所藏之处交出来,二来是想他把所有与他行牲畜之事的同党及罪行写出来我们上呈天听,三来,也是想在明日午时将他们的头颅砍下祭奠这两日死在他们官兵之下的百姓。”
“百姓?”
一个黑衣人愤慨道:“就在前日,他派手下的官兵大肆抢掠,说是国难当头,需要粮食和军饷。我们今年的收成和一点点积蓄都被抢了去,好些人都被宋兵打死!我的妻儿……”
“所以我们就投了湘东寨做土匪了!湘东寨一向是劫富济贫,听了我们的遭遇,决定拿他们开刀,所以今晚,寨主命人迷倒了岸上他们带来的守卫,我们就上船来,想把他们带走,哪知道一上船,你就来了……”
“女侠,女侠!下官不过一时财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女侠同这些好汉求求情,我们……”
旷艳红想不到,当官之人,会是如此狼狈?尽管她自小就知道,滥用私刑为罪过。但这乱世,小小五品守备都如此肆无忌惮无人来管,那么,上头的人一定不会是看不见的。
公正,在乱世从来不复存在。
旷艳红不由心想,此等败类绳之以“法”是何等滋味。便说道:“大哥,不知你们,能否带我上山?”
“当然!当然!”
跟着这群黑衣人于夜中行走,旷艳红心里也没底,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还是陌生人。
若是这些人中途突然暗算,也是得不偿失。但旷艳红从小便觉得,选择这种事情,是不管严不严谨都要去看清楚你选择相信的事情是对还是村的,半途而废不是君子所为。
何况,自和老和尚学武,旷艳红就知这习武就当更有担当。
于是硬着头皮,旷艳红还是随这帮汉子上了岸,入了岳阳城西南一处丘陵地带中。松木林中七拐八弯,怕是转了一个时辰。才上到一座丘陵顶上。
这丘陵此周边其他丘陵都高,山顶被移平了,以粗壮的松木建起的寨子呈圆形分布,寨墙以麻袋装着黄土搭配松木架的很高,十几座木屋在寨子最中央,寨门朝南,最大的一间木屋朝着寨门。寨子四个角用松木打起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是一个平台。供观察眺望之用。
走到寨子前,寨子里四处点起了火把。寨门紧闭,寨门一侧的寨墙上,几个大汉手持弓弩,见得一行人,墙上人问道:“口令!”
一大汉答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寨门轰隆隆被两个大汉从里头打开。
“怎么样?狗官抓来了吗?”里头的汉子个个朴素装扮,实在不像是土匪。
“抓来了!你们看!”黑衣人们把那两人押上前来,让他们跪下。
十几个妇人踉跄着拿着扫把从屋里奔出来,一脸愤怒,满眼泪光:“狗官,还我家园来!”
二三十农民装扮的男人也愤怒上来拳打脚踢。
看来他们不是恶土匪!
见得此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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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旷艳红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王将军来了!”只听得那正屋中一个汉子喊道。这些汉子妇女让步了一条道来。
往那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四五的少年,他看来身高八尺,直眉正目,面如冠玉,两撇秀气的小胡子,头顶纶巾,手持羽扇,旷艳红见了,不由说道:“孔明!”
那人走到众人面前,看了看那两个被缚官员,点头道:“好!做得好!”说罢,又看了看旷艳红,眼中惊讶,问一个黑衣人道:“这位是?”
“王将军,这位是方才洞庭湖上遇见的女侠。叫我们抢船,以为我们是抢掠良善的土匪,所以……”
“小女子旷艳红!听闻王将军于这湘东寨行劫富济贫之事,一时想结识英豪,故而前来,叨扰之处,还请见谅!”旷艳红见这人英俊潇洒,举止端庄文雅,觉得颇为舒适,又觉得这文墨人行江湖事,放得下体面,心生敬佩,便作揖道。
这人大笑道:“姑娘客气,在下王宇,卑劣之人竟能动佳人耳,真是羞愧难当!”
听得这人夸奖,旷艳红不觉稍羞。但又为这人名头一动,问道:“你叫王宇?”
王宇点头:“小小名讳,不敢有假啊!哈哈哈!”
旷艳红又问:“西北清水寨,我便听闻王宇二字,不知是否就是公子大名?”
王宇眼中一惊,说道:“正是鄙人,姑娘还去过清水寨?”
旷艳红点头。
王宇叹道:“想来,我已经离开清水寨一年有余了!不知那方乡亲可好?”
旷艳红点头道:“很好。”
王宇脸上露出几丝安慰,说道:“那便好,他们能稍稍安定下来,吾之所愿也!”说着,他若有所思,片刻,问道:“姑娘姓旷?听口音似乎是谭州建宁一带人?”
旷艳红答:“正是!”
王宇“噢”了一声,回头打量旷艳红一会儿,问道:“建宁有个旷法明,与在下有些渊源,不知……”
旷艳红不由一怔,说道:“正是家父!你认识家父?”
王宇大笑道:“认识,认识。家父和令尊是好友,我与令尊也有几面之缘。不知姑娘记得否,你对我,也有一饭之恩。”
“噢?”这话说来,旷艳红颇为惊异,他从未记得父亲提起过某个姓王的好友,她也没有影响见过这个男子,更别说一饭之恩。
莫非,是年纪很小之时见过,年岁太长了,自己记不得了?
王宇扶胸大笑:“我想姑娘已然记不得了。”
“当家的!怎地总是嘘寒问暖!人家姑娘家的,你让人站着攀谈,真是有失体面!”王宇身后一个黑壮汉子,浓眉大眼络腮胡须,见两人越说越远,有些不耐烦了。
王宇恍然道:“哎哟,失礼失礼!姑娘,堂里再叙!”侧身指出路来,嘴上一声:“张嫂子!”
立在堂门外的一个慈祥妇人答道:“哎!”
“烦劳嫂子沏一壶雨前茶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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