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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智扮泥胎
在一个转变处,忽见一座墙面斑驳的土地庙映入眼帘。这是一座小庙,看来已颇有些年月,正静卧在路旁的一棵高大的杨树下,其后还有一片稀疏的小树林。
张熙指着那片小树林道:“不如我们躲进树林里吧!”
徐天佑道:“你动动脑子好不好?这么一小片树林,再怎么躲都会被发现的!”说罢放下张熙,朝土地庙走去。
张熙跟在后面道:“你该不会是想现在求神拜佛吧?”
徐天佑也不应声,径直步入庙中。
不足一丈方圆的土地庙里端坐着土地公和土地婆的塑像。土地公须发皆白,笑容可掬,土地婆婆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庙内虽挂有长明灯,但比起庙外的明朗,还是显得有些晦暗。墙角处有一根粗树枝和一只又脏又黑的破鞋子,想必是哪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乞丐遗落在此的。
忽然,徐天佑眼睛一亮:“有了!”说着揭下面具,放入怀中,复又摘下长明灯,吹灭灯火,将剩下的灯油都倒入塑像前装香灰的小香炉里。香灰一经灯油调和,立时变得如泥巴一样又黑又腻。
张熙眼中满是疑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话犹未了,徐天佑已抓起一把又粘又湿的香灰往她脸上身上糊来,张熙挡开他的手嗔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又要戏弄我!”
徐天佑立即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作声,接着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熙听完以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他,问道:“这样也行?那你为什么不抹香灰?”
徐天佑道:“我衣服本来就是黑的,没必要抹香灰,待会我的脸上手上也要抹黑的!”见张熙还不信,便即将手中香灰朝自己脸上抹去,霎时把整张脸涂得比锅底还黑几分。
张熙这才笑着道:“亏你想得出,他们又不是傻瓜!”
徐天佑道:“他们不是傻瓜,只是有些饭桶!”说时又往张熙身上抹去。
张熙虽心中不愿,却也别无它法,只得任由徐天佑将自己抹得像个黑炭灰塑成的“玄衣龙女”似的。
方才糊完,外面就传来了杨捕头的声音:“怎么追到这就不见了?你们都到树林里找找,你跟我到土地庙里看看!”话音甫落,便听得一阵脚步声从外步入到庙内。
两人先环顾一下周遭四壁,走到香炉前供奉着的四尊塑像前仔细打量。
就见土地公旁立着一个少年塑像作吹笛状,只是横握手中的不是一只玉笛,而是一把又黑又粗的木棍。而土地婆旁立着的一个少女塑像微笑着伸手往土地婆的头发里插着什么,似在为她整髻簪花。
杨捕头对跟随的捕快道:“我只听说观音菩萨前有护法的善财童子和小龙女,怎么土地公跟土地婆旁也会有金童玉女?”
跟随的捕快道:“也许莲花村的人信这个,因此将他们也供了起来了吧!嗯,怎么有一股灯油味?”
两人说话间,杨捕头前的塑像忽然动了一下,“箫”已离左手,被右手斜握着,眼睛直视着前方。
杨捕头一转头,觉得有些异样,向跟随的捕快惊问道:“你方才有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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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塑像动了一下?”
跟随的捕快道:“头,我看是你眼睛花了吧!这塑像怎么会动?”
杨捕头才问完便又急回头,这一回塑像的右手似乎把木棍抬高了些,只是眼睛圆睁,看着下面,似是十分吃力。
杨捕头虽心中起疑,却是有些不敢相信,对跟随的捕快道:“难道是这里太暗,是我看走眼了?”言罢又急一回头,这一次塑像已把棍子举起,不仅双眼圆睁,那嘴也张开来,似要随时打下。
杨捕头惊惶道:“不行,今日有点邪,我得查看下万年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万年历,低头看时已念出声来:“今日宜:出门、入宅、祈福、开光、淋浴;忌:出门、入宅、祈福、开光。奇怪!怎么宜忌相同,而“忌”却又独独少了淋浴呢?”忽觉有些不对,又急一回头,这一回塑像双手已将棍子举起,眼睛似是睁得经受不住,竟眨了眨眼睛。
杨捕头见此惊慌失措地叫道:“这塑像眨眼了……”话犹未了,徐天佑所扮的少年塑像已然举棍打来,将他击翻在地。
这边张熙所扮的少女塑像也脱下一只鞋子朝跟随的捕快拍去,复又一记扫堂腿将他踢翻在地,和徐天佑一起跑了出去。
外面的捕快闻声赶到,见两个全身乌黑的人从庙里跑出来,皆不明就里,忙跑到庙中察看。见头头与另一名伙伴被打翻在地,将两人扶起,欲加询问,却听杨捕头怒道:“还问个屁!直娘贼,把爷当猴耍,快给我追回来,看爷怎么收拾他们!”几名捕快方要出庙追赶,忽见杨捕头以手扶头,几欲摔倒,看来还未从方才挨的一棒中缓过神来。此时各人皆是饥肠辘辘,又全身疲惫,哪还有心思去追赶,架起受伤的两人,惊惶败回县府。
有些刚用完午膳出门的百姓看见两个黑泥一样的人从庙里走出,不觉又好奇又好笑。两人也颇是窘迫难当,用袖子抹着脸,奔莲花湖而去。
待奔到莲花湖边,徐天佑早迫不及待地步入湖中,走出没多远,一头就扎入水中,在水中清洗了下髫发,继而脱下衣服,就水洗了起来。抬头看时,见张熙蹲在湖边,只是用手捧水洗脸,于是朝着她喊道:“你的衣服不要洗了?看你黑得像头小黑猪似的!”
张熙此时脸已洗尽,可身上还是黑乎乎的,摸了摸粘腻腻的今早才换上的绫罗黄衫,没好气地道:“你才是只猪勒!我在这里浣洗衣服岂不是白白给便宜你占?”
徐天佑嘴角微微一撇,道:“哦,原来是担心这个!大不了我不看你脱衣服就是了!”
张熙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会那么安分?除非你是柳下惠转世!”
徐天佑嘿嘿一笑道:“柳下惠算什么!我可比他正经多了!”捧水抹了一把脸又道:“我可告诉你啊,此时太阳正好,把衣服洗掉说不定还可以晒干。若是等太阳落了山,我看你这身黑夜叉似的装扮怎么回去见人!”
张熙一听,说得也有些道理,但一想到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浣洗,少女的羞涩还是油然而生。她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温言对徐天佑道:“你……你真的不会看?”
徐天佑用掌击了一下水面,道:“哎呀,你放心好了。我襄阳大宝可是出了名的‘一诺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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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我若真的看了你脱衣服,那我以后就是食言的大乌龟!反正我衣服洗好了,我马上就到岸上给你当守卫把风吧!”说罢提着衣服往岸上走去。
张熙见徐天佑从水里起来,赶忙用手遮眼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徐天佑道:“谁说我没有穿衣服?你看我下面不是穿了条长裆裤”说着双手拿起洗好的衣服拧了起来,道:“怎么?连这个你也害羞啊?城南的王铁匠不是每到夏天就光着膀子把大铁锤敲得‘叮咚’响,你难道没有看到?”
张熙道:“我不知道什么王铁匠李铁匠,我只要你待会不不偷看就行了!”又朝长有绿草的堤岸一指道:“现在你就过去,背过身,我没说洗好不许回头!”
徐天佑道:“行,小宝千金大小姐说了算!”说时站到堤岸上,晾起衣服来。
张熙方才洗脸时还不觉得怎样冷,此刻步入到湖水当中,竟感到有些凉,不禁在心中纳闷道:那个死大宝怎么一点都不怕冷,连外面穿的束袍都脱了?想来水虽凉,但也别无它法,先把衣服洗干净再说吧!于是脱下衣服洗了起来。
这徐天佑果然守诺,背对着张熙为她看风,始终都没转头看一眼,他口中还兀自道:“幸亏此刻是晌午,人们大都在家中用膳,要不然我这差事还真不好当!”方才说完,就听肚中一阵“咕噜噜”的响,摸摸肚皮道:“只可怜了我这可怜的肚皮兄哦!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呢!”话犹未了,忽听到背后传来张熙的一声尖叫。
徐天佑急忙转身,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张熙立在水中,双手不停地在湖面拍打着,神情甚是慌乱,还不时地朝水里张望,仿佛水里有什么怪物一般。
徐天佑方问出:“怎么了?”既而呆立原地,两眼直怔怔地看着张熙。
清澈的湖水里,正俏立着她美丽窈窕的倩影,只见她:蛴领颈项,藕臂如霜;手如柔荑,腰柔纤软。花容倒映的湖面,拍打湖水的葱指间正挥洒着着青春醴人的似水年华。
此时她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粉红肚兜,恰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水中芙蓉,凝结的,是少女惊羞时娇憨的美。再加上脖颈下挂着的一面雕有凤凰图案的金色护身牌,更显出其光彩照人,雍容华贵。
张熙一抬头,就见徐天佑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这种眼神,使她想起了传说中的大色狼。
猛然,她才想起自己已脱去外衣,惊慌中急忙把双手掩在胸前道:“你个死大宝,说好不偷看的!”
徐天佑这才回过神来,道:“你方才……我方才听到你一声尖叫,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因此转身看了,没想到你只穿了一件……”
张熙皱眉大声道:“你还说!还不快给我转过身去!”
徐天佑道:“哦,我转,我转……我转!”说着转过身去,心中暗想道:没想到小宝的身材……竟然这么好……
想着摸摸脸,自言自语道:“怎么……我的脸发起烧来了!”
待到张熙把衣服浣洗好、晾干,徐天佑再没有回过头来看一次。
终于,听得张熙道一声:“好了,可以转过头来了!”这才转过身来,与张熙一同回往襄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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