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德国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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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罗马帝国，吕贝克建设工地附近的一座小山坡上，这座山坡很平平无奇，但是现在这里站满了披胃之士。

神圣罗马帝事盾牌制下的七大封臣按照等级尊卑整齐排列，而罗斯亲兵亲随和他们针锋相对，同样也是列队而立。

比起罗斯人，日耳曼人显然对他们的君主更加谦卑，尤其是那些日耳曼侍卫，每当皇帝出现在面前时便是疯狂的点头哈腰，罗斯亲兵们对君主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如此。

但没有人轻视这些日耳曼人，侍卫队是日耳曼皇帝手中最主要的力量，是一支强力的军队，其中都是老练的战士，这是每个人都感受得出来的。

澹澹的火药味弥漫在双方之间，罗斯人和日耳曼人互相有着较劲的想法，一些好战者都想要和对面打上一堆了，不过他们的关系到底怎么走向还是取决于那两位正在交谈的大人物。

“看看这繁忙的工地，陛下，未来这里会更加繁荣的，想想那个时候可以带来多少财富吧，这份财富不止属于自由贸易同盟，也属于帝国，帝国也可以在其中摄取利益。”

罗斯季斯拉夫看着从他这个角度工地，忙碌的工人就像是一个个蚂蚁一般，不断把各种材料搬来搬去，或是在监工的监督下工作。

工地边上已经搭建起了一些窝棚，里面充满了生活气息，上千居民挤在这个地方，路上还可以看到鸡鸭猪之类的牲畜，窝棚都围绕着罗斯军营和仓库而修建，不时可以看到穿着蓝色罩衣的罗斯士兵在其中巡逻。

这座城市是要建成石城的，工地上随处可见的就是石头。

和缺乏良好石料的东欧不同，这边好石头很多，也便宜得多，还更加靠谱，罗斯产的石料只有那白色石灰石，这几乎是最不靠谱的石料，但是在这里他们的选择很多。

这就是为什么罗斯少石头建筑，遍地都是木城的原因，当地石头实在是太烂了，罗斯只能走砖瓦建筑的道路。

“的确，罗斯的大公，这片土地日后会更加繁荣的，但是我，以及帝国真正在意的是，罗斯到底为了什么而来。罗斯季斯拉夫大人，请不要给我那些外交话术，我这次来到北方不是为了这些的，我希望我们可能尽管就共同关心的话题得出结论。”

基辅大公身边有着一位日耳曼人，他穿着一件华丽的毛皮大衣，大衣下面是锁子甲，甲衣的边缘有着精美的凋刻，腰间佩着一把剑，剑鞘用得是上好的牛皮包裹，一副战争领主的打扮。

他的脸庞很年轻，黑色头发被收拢在后脑勺，显得整个人很干练，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但是脸上不时浮现不耐烦的情绪，破坏了整个人的气质。

“哦，帝国的皇帝，我说过了，罗斯只是为了贸易而已，仅此而已，没有其他的打算。”

罗斯季斯拉夫又一次重复了他一开始会面时就说过的话，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没有蕴含多少情绪。

因为和眼前这位交谈还是理智一些比较好，他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而且自己还有求于人。

“也许吧，罗斯季斯拉夫大人，但是您在帝国的领地上建设军事要塞，却是实打实的事实，我无法单纯把这样的行为视为贸易行为。”

年轻的帝国君主继续说道，他正是亨利四世，如今帝国的统治者，这位君主语气里面满是不信任。

他如此态度也很正常，这位年轻的君主可以说是不信任任何人，他至今也忘记不了领主们从他的母亲手中抢走了他，而这些领主又才被母亲赋予了土地。

他成年之后，发现王室的直属领地许多都被母亲给了那些贵族，他努力了很久才收复了一些土地，接着才继续跟随他父亲的脚步，开始加强王权，但问题接二连三的涌来，国内对王权的反对、贵族们的蠢蠢欲动、还有那该死的主教叙任权斗争……

最近他就因为萨克森的叛乱而不得不对罗马低头，暂时放缓了叙任权斗争，并放弃原本预定的波兰远征，这让他的心情非常糟糕，对于外人依然非常不信任。

罗斯季斯拉夫也理解这样的不信任，以罗斯人的所作所为，他若是帝国皇帝也会很不信任。

斯拉夫王公们严格来说都是帝国附庸，吕贝克虽然混了一个帝国城市的名头，但那只是一个名头而已，大家都知道这里实际上是罗斯大公的城市。

不过最重要的，应该还是吕贝克距离正在叛乱的萨克森，尤其是东萨克森很近，那里正是叛军大本营，若是罗斯人对叛军提供支持，那情况可就不妙。

萨克森的叛军正是皇帝现在的重点打击对象，若是可以顺利解决这些人，那一些事情就很好办，而若是不能，那就糟糕了。

罗斯季斯拉夫对神圣罗马帝国的局势很了解，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来专门见了这位皇帝一面，若是不能和这位年轻皇帝说通一些事情，吕贝克的建设真不好办。

神圣罗马帝国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萨克森的叛乱，而萨克森的叛乱是因为亨利皇帝强化王权而起，皇帝的官吏在强化统治与徭役，最后这引起了叛乱，农民和贵族们站了起来，杀死皇帝的官吏，攻击皇帝的驻军，最后形成影响帝国局势的叛军。

当地未参与叛乱的贵族们实际上也都是同情态度，更别提萨克森公爵，他们都在看戏，看亨利皇帝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若他一旦表现出软弱，那么这些家伙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诸位公爵们对于亨利都是无比轻视的，在他们看来解决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容易了，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对他满是蔑视。

南德的公爵们对北方萨克森的叛乱表示了支持，他们表示都是因为亨利皇帝的行为才导致了叛乱，一些家伙甚至表示要武力给叛军站台。

但他们终究是做做样子而已，对皇帝来说，只要萨克森的叛乱不会继续蔓延，他就不用担心那些只会嘴上喊着推翻皇帝的南德公爵们。

而吕贝克的出现显得很微妙，若是罗斯季斯拉夫想要对帝国做什么，那这里会是一个极佳的切入点，以罗斯人的资源，他们若是帮助叛军，那后果不堪设想。

亨利皇帝是知道在波罗的海上发生的事情的，那位基辅大公既然已经获得了那么大的进展，那么他会不会更进一步，把帝国搞乱好浑水摸鱼呢？

毕竟混乱永远都是的最好阶梯，制造战争永远都是最可以获得利益的，若是整个帝国都乱了起来，那这利益太诱惑这群商人了。

没准这些家伙还会和那些不老实的公爵们勾搭……若是这样对他来说可就太糟糕了，他有很多计划，他想要再现帝国的辉煌，而不是把一辈子都浪费在没完没了内战之中，波兰国王和罗马的教皇都还等着被他收拾呢。

因此皇帝要见大公，他要了解大公的所想，看看他是不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没有敌意，这样他才好指定策略。

“亨利陛下，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我知道您对罗斯援助萨克森叛乱，乃至是和南德那些公爵勾搭的担忧，但是我可以保证，罗斯是不会干预帝国内部事务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好的向西方展开贸易而已，相较之下，更应该担忧的应该是丹麦那位国王。”

到了这个阶段，罗斯季斯拉夫也知道必须开诚布公，只有开诚布公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可不想和这位亨利皇帝起矛盾，这人虽然以卡诺莎之辱闻名后世，但是又有几个人知道那件事后不久皇帝就驱逐了那位教皇？就赢得了胜利？他在王权与教权之争里面实际上是没落下风的，而且他当时还顶着国内战争。

“对罗斯来说，参与帝国内部事物无法让我们摄取利益，而且我们两国之间的距离也决定了一切往西方投入人力的行为最终都是亏本的。至于战争，战争只会破坏贸易，只会破坏稳定的环境，这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的。我们两国是没有冲突必要的，相反，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合作，比如在围堵波兰上，我记得昨年您对波兰的远征就因为萨克森的叛乱而终结，我想现在您最怕的就是波兰干预吧，罗斯也可以在牵制波兰这件事上出一份力的。”

罗斯季斯拉夫的话语明显让这位君主很是心动，虽然说他已经组织了不少力量牵制那个满脑子战争的波兰国王，但围堵那家伙的力量永远都是不嫌多的。

那家伙一系列行动严重影响了他的计划，要是可以让他安分下来，亨利皇帝很愿意付出一些东西，他对罗斯季斯拉夫的提议已经开始心动了，他听得出来罗斯大公话语里面的真诚，而且罗斯也的确是在这里摄取不到什么利益，更没有参与帝国内部事物的需要。

“而且罗斯还可以为您提供雇佣兵，皇帝陛下，以罗斯在北方世界的关系，找来一些诺斯佣兵很简单，我们甚至一次性可以给您介绍上千人，我想这正是您现在急需的，有他们的帮手，您也可以尽快结束战争啊。”

这句话就让皇帝更心动，而且这话对皇帝来说也更实际，他现在需要兵力，但由于帝国和北方糟糕的关系，大量雇佣诺斯人已经不可能了，但若是有罗斯人牵线搭桥……

罗斯季斯拉夫也没有夸口，以罗斯在北方的影响力，达到这一点非常容易，容易得甚至会让一些人怀疑事实。

毕竟丹麦的斯温在西方失败的消息已经传来了，而挪威又没有意思进行战争，这意味着很多北方武士都见没有活干，招募佣兵会非常容易的。

一直以来，罗斯都和北欧保持着极其密切的联系，留里克家族从来都没有断绝掉自己和老家的联系，弗拉基米尔曾经在挪威王的宫廷避难，雅罗斯拉夫娶了瑞典君主的女儿，这些关系错综复杂，罗斯依然在北方有着强大的人脉。

“看来我的确是误会您了，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恩……不过关于叛乱，您也不用太担心，叛军很快就会完蛋的。”

亨利皇帝因为罗斯季斯拉夫的保证而有所放松，但话语依然坚定无比，表示了他的强硬和力量，他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般这样说道。

他之前一度想要把罗斯人拉入到帝国的战事中，直接请这位大公带领军队参与帝国事物，因此有了那迟疑，但最后他还是掐死了这个想法。

若是可以和这位罗斯君主联姻，那么他还可以这样做，但是无论是他还是罗斯季斯拉夫，都没有合适年龄的儿女，所以也只能算了。

而在另一边，亨利皇帝的笃定让罗斯季斯拉夫有些好奇，不过接着他的脑海里面回想起来了一些关于这场萨克森战争的事情，立即就释然了。

“让农民洗劫祖先的坟墓吗？这可真是狠活，这的确是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敢也无法给叛乱站台，的确是聪明啊，就是有些伤祖先，我可不想有这样的后代。”

罗斯大公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都囔着，这家伙可真是有够狠的啊——正是因此，罗斯季斯拉夫不想和这个人起冲突，西方的事物还是别太多了。

“我将会允许您的建造，大公，这建设也是对我人民的福祉，也可以让基督徒的势力得以扩张。我为我之前的不信任而抱歉”

亨利皇帝不管罗斯季斯拉夫在都囔什么，他把属于他应该说得套话给说完了，并且这位皇帝的情绪姿态也的确不一样，若是之前有些咄咄逼人，那么现在就非常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这种情绪变化让罗斯季斯拉夫更加在意，这个23岁的年轻人在这些事情上就像是一个老练政客一般，看来他那艰辛且充满动乱的童年很好的锻炼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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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们的谈判得出了一个很有效的结果，陛下，愿我们的国家更加繁荣。”

罗斯季斯拉夫也的语气带上了喜悦，不管怎么说，在花费了不少口舌之后，这事情也有了结果，还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基辅大公其实有些想要把皇帝拉入自由贸易联盟，但是他最后还是算了，以帝国这样的体量加入进来，那对同盟只是坏处，对罗斯对同盟的控制那更是坏中坏。

“愿我们的国家更加繁荣。”

亨利皇帝回应道，而他的这句话也宣布了他们这场会面的结束，两人接着签署了一份协议，大致是关于确定友好关系，结束会面之后，两方的队伍也纷纷离开，这山坡也恢复了日常的平静。

而在结束与亨利皇帝的会面之后，罗斯季斯拉夫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去吕贝克的工地上，见了见他的新臣民们，之前他还没见他们呢，他是直接来到这个山坡上和同样匆忙赶来的亨利皇帝会面。

知道大公到来的斯拉夫人和日耳曼人赶紧出来迎接，他们在这位名震北方的君主前表现得非常谦卑，几乎都快要到亲吻他靴子的地步。

这些人都看得出来吕贝克未来的潜力，因此他们拼命的讨好罗斯季斯拉夫，想要在未来的权力之中多分得一杯羹。

不过他们讨好罗斯季斯拉夫也没用，未来的吕贝克将是一座完全看能力决定地位的城市，罗斯季斯拉夫很清楚这座城市对自由贸易同盟的重要性，他必须让有能力的人去控制这个城市。

在获知大公到来之后，那些日耳曼和斯拉夫领主也纷纷赶来，他们属于是获得消息最晚的一群人，对他们的封君表示了忠臣，而罗斯季斯拉夫也康慨的给予了他们金银，并鼓励他们去扩张土地。

对于这些有地领主，罗斯季斯拉夫是很重视的，未来吕贝克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得依赖这些领主们提供的军队，他们将会是城市最坚定的护卫。

城市的繁荣是需要时间的，这里不是罗斯，罗斯季斯拉夫可以直接抽调大量人口充实城市，只能让它自然发展。

在觐见之余，罗斯季斯拉夫好好看了看这片土地，他甚至还去了一趟汉堡，拜访了教会的北方之王，就未来的合作好好和那边谈了一会儿。

汉堡不来梅可以提供的资源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正是有着这位教会的北方之王提供的支持，自由贸易同盟才在帝国之内获得得那么顺利。

这次会谈也很顺利，双方决定深化合作，进一步开辟贸易线发展，还定下来在未来几年内共同面对来自丹麦方面的挑战。

在这方面，除了推进贸易之外，汉堡不来梅也有自己的需求，在教区划分上，汉堡不来梅是统领着整个北方，而北方的诺斯诸国显然对此非常不满，它有必要打压诺斯诸国的。

当然，这意味着汉堡不来梅和挪威肯定是会有矛盾的，不过这矛盾可以往后放，毕竟第一个要解决的肯定是丹麦。

而且汉堡不来梅同时对他和亨利皇帝的协议没有意见，教会的北方之王在帝国内部事务上向来中立，在自由贸易同盟后，它的精力更是全都投入到了发展贸易之上。

在吕贝克逗留了一段时间之后，罗斯季斯拉夫离开了此地，回到了哥特兰，而在哥特兰短暂停留之后，罗斯季斯拉夫开始准备回到罗斯了，这位离开家乡的游子，现在终于要回归家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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