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翁婿皆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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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中条藤资、新发田纲贞、安田长秀等扬北众诸将都志得意满高高兴兴的返回各自领地后，他们所期望增加领地的书状并未到来。对于他们未经请示擅自撤兵、孤军攻入大沼郡之举，政虎虽然没有直接责问他们，但还是对他们下发了夺回小川庄的感状以及赏赐一些金银、太刀等物品。

就算没有获得新的领地，中条藤资、新发田纲贞、安田长秀、竹俁为纲等扬北众诸将倒是并未感到太多的不满，因为他们此次出阵小川庄和大沼郡已经通过掠夺芦名家领内的府库而赚得盆满钵满，就算没有知行增加，他们还是依旧有着‘守护不入’、‘郡司不入’等特权在，甚至还获得了主君颁下的感状和太刀。特别是原先屡次袭扰他们领内的金上家、小田切家等割据在小川庄的芦名家旗下国人领主皆被攻灭，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领地遭到芦名家旗下的国人领主狼藉（抢掠）了。

景定在率军返回刈羽郡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即动身前往春日山城，因为政虎的旗印乱龙旗还在他的手中，可不能就此占为己有。

然而，等景定才换下身着的大铠时，五味高重便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廊外，面色慌张的说：“主公，大事不好了！定实公······定实公他······”

“快说！定实公怎么了？！快说啊！”景定急忙走到殿外问道。

“定实公于昨天深夜驾鹤西去了！”五味高重说完便痛苦起来，毕竟他曾经还是上杉定实麾下的旗本众之一，自从上杉定实被长尾为景幽闭后他便前来出仕八条家。

“什么？！”景定听闻这个噩耗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眼下政虎才继任越后守护没多久，根基尚不稳固，还需要一些时日来整合越后七郡。没曾想才隐居不久的上杉定实竟然会在自己班师返回刈羽郡之前逝去，万一心中不服政虎的国人领主们如黑田秀忠、长尾俊景等人那样突然揭竿而起的话，越后上杉家才从芦名家手中夺回的菅名庄和小川庄很有可能会得而复失，这可是景定并不愿意看到的。

“晴景公在定实公驾鹤西去之后就病入膏肓，昏迷不醒，药石无用······”五味高重随即又说出了一个噩耗。

“这······”景定这下没办法了。先是前任越后守护上杉定实逝去，现在又是时任越后守护代长尾晴景病入膏肓，这让政虎的守护之位如何坐得安稳？万一南面的关东管领家突然发难，再次攻入越后的话，很难保证越后七郡的国人领主们会继续效忠政虎。

“政虎公已经从春日山城暂时搬入府中御馆，可能晴景公也没多长时间了，越后七郡中的藏王堂、古志、下田等长尾一族分支庶流皆派遣名代前去探望晴景公。”五味高重接着说道。

“恐怕都是在觊觎越后守护代和越后长尾一门总领之位啊！这些人之中有几个安好心的？先前定实公与晴景公落难之际有哪一个主动发兵前去救援的？就连征讨黑田常陆介和三条中务少辅等人也没有使出全力。”景定可不信他们是真的去探病的。

“主公，眼下是否需要通知家中重臣们登城？”五味高重也感觉形势逐渐严峻起来。

“不，我先去一趟府中御馆，据闻黑田常陆介、三条中务少辅等人就是被芦名家唆使后举兵的，芦名家还趁机夺取了名菅名庄的神户城等地。眼下对芦名家不可不防。”景定眼下最担心的其实还是芦名家。由于先前没能毕其功于一役，趁着芦名家内忧外患之际将其一举攻灭，万一芦名家此刻缓过来腾出手可以对付越后上杉家的话可就糟了。

“臣随您一同前去。”五味高重自告奋勇的要求跟随景定。

“也好，通知日向守，还是由他来担任留守役，令近江守率右控鹤军做好随时出阵的准备。左控鹤军一百五十名骑马武士随我一同前往府中御馆。”景定可不想上越府中一带再一次遭到突袭失守，故而决定早些做好准备。

“遵命。”五味高重随即离开前去通知八条春纲了。

天文十一年，十月二十日。

就当景定火急火燎的带着侧近五味高重和一百五十名控鹤军骑马武士赶到府中御馆后，原本昏迷不醒的长尾晴景突然回光返照，他凝视着面前端坐着的政虎和景定二人，嘴唇有些嚅动，准备开口说话。

随即政虎凑上耳朵，只听见长尾晴景有气无力的说着：“抱歉······原谅我······”

可能是在府中被黑田秀忠率军突袭之时，长尾晴景在慌乱之中没能顾及到年幼的政虎，把她和自己的妻儿全都丢在春日山城不管一事而道歉，他那瘦弱的脸颊还在时不时的闪着泪光。

政虎不禁热泪盈眶，紧紧地握住长尾晴景的双手。但此时长尾晴景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去回握政虎。只是强行挤出一些笑容，还没完全显现笑容后，他又突然闭上了双眼，再次昏迷了过去。可是嘴唇仍然在不停的嚅动着，像是还在说些什么。

当政虎再次凑耳倾听时却是听到：“为什么你们要离我而去······源三郎······伊贺守······”

还没说完长尾晴景就断了气。长尾晴景的遗言令在场的景定和政虎感到无比震惊，竟然长尾晴景在临终之前还在想着在府中一战中弃他而去的小姓和侧近。虽然早就听闻自己的兄长有龙阳之好，但是他在弥留之际却还是不忘在危急时刻弃他而去的小姓和侧近们，使得政虎不由得怒火中烧。

政虎凝视着长尾晴景那嘴唇微张的脸颊，他的双手已经开始越来越冰冷。政虎心中愤怒不已，她的眼角已经开始滴落泪珠。

两天后，长尾晴景的遗体被政虎送往府中长尾家的菩提寺林泉寺中安葬，法名为千岩院殿华岳光荣。而上杉定实的遗体则是送往刈羽郡原上条家领地的普传院寺安葬，法名为永德院殿。

在料理完上杉定实与长尾晴景两人的后事，政虎当即下令逮捕还在上越一带的十六名原长尾晴景的侧近和小姓，直接以‘在危难之时抛弃两位主君临阵而逃，此等不忠不义之辈决不能继续留在世上’勒令下重实、源三郎等十六人于林泉寺内切腹自尽，并且将他们的家产、领地全部没收。并且这十六人的家眷子嗣全部流放出越后，未经允许不得踏入越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