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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万籁俱寂,却被一阵救护车的声音打破了。
镇子上热闹起来,更有好事的人早早跑了出去看情况。
等到时蕴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救护车早就离开了。
她被吵醒后没了睡意,脑海里全是那句话:程琳自杀了,在周以绥回家之后。
人传人的事情总会在无形间放大无数倍,她不知道程琳伤得有很重,周以绥现在在哪,外婆着急去隔壁看情况还没回来。
时蕴抬眼望去,外面漆黑一片,她越来越心慌,直到周以绥和外婆同时出现。
“外婆。”她连忙走过去,扶着外婆的胳膊顺便看了周以绥一眼。
好在,他身上并没什么伤,只不过情绪有些低落,毫不掩饰。
“小绥,你今天就那屋凑合一会儿吧!”莱织指了指东边的卧室,脸上满是疲惫。
“不用,我就坐一会儿就行。”
他的嗓子有些哑,时蕴这才注意到,他的眼底满是血丝。
莱织看着这个周以绥,不禁想到刚才他爸说的话,那样对一个孩子,枉为人父。
“还是去眯一会儿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她轻轻拍了拍周以绥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一样。
周以绥点了点头,往东屋走了,灯都没亮,他的身影融在黑暗里。
时蕴和莱织对视了眼,只听莱织叹道:“周运清和他生母打了电话,想让他走,两人吵了起来,小绥回去正好听到。他们都将小绥认为成那段婚姻的黑点,当时周运清要他,也只不过想给周家留后,现在有了周炙,小绥变成了谁都可以抛弃的人。”
“周以绥应该很难过吧?”时蕴实在想象不到,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来说自己的孩子。
“是啊!”莱织揉了揉眉心,又开始阵阵胸闷,缓了一会儿,才好些。
她继续说道:“程琳也不是省油的灯,自杀逼周运清送小绥走。”
“真自杀了?”
“喝的农药。”莱织被气得说不出来话,连连叹气,最后被时蕴哄着去睡了觉。
她站在东屋的门口,从门上的玻璃上看去,里面一片漆黑。
但时蕴总有一种直觉,他就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
也许是足够了解他,她敲了两下门,推开了门。
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顶上的灯亮了,同时照清了两个人的脸。
“怎么了?”周以绥站在不远处看她,开灯的手渐渐垂在了腿边。
时蕴眼神扫过平坦的床单,一点褶皱都没有,她想的果然没错,从他进来的那刻到现在,他一直在站着。
“我猜你还没睡,所以就过来给你送个东西。”时蕴走到床边,将手里的东西插在插排上,哆啦a梦顿时亮了光,不刺眼,暖黄色的灯将周边的白墙都晕染成了黄色,显得异常温柔。
“好了。”时蕴眼神从哆啦a梦移到了周以绥身上,“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吗?这次就把幸运留在你身边了。”
她站起来,拉开门走出去的那刻,她又缓缓转过头,星眸凝望着他说道:“周以绥,现在你经历的,都是在给未来的你攒福气。老天不可能亏待任何一个人,只不过他可能需要你现在失去一些什么。”
等她出去准备带住门的时候,周以绥大步一揽将门抓住,时蕴有些惊讶,他的声音传来:“明天——”
“明天?”
“去市里送货。”他顿了下,语气轻了些,继续说道:“回来的时候再给你带个?”
时蕴和他对视了很久很久,她才回神道了一声好。
睡了没到三个小时,周家那边的人就过来将周以绥喊了出去,好久没见他回来,时蕴出去了才知道,周以绥被接去了医院。
天空一片白蒙蒙,隐隐约约下了一场没有名字的雪。
那天他没有回来,听石韦说第二天直接去了市里送货,时蕴窝在窗边透过玻璃看外面,天还是白蒙蒙的,院里院外的雪因为没有周以绥打扫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
听说这几天暴雪过后,倒春寒就结束了,那时候春暖花开,正阳镇应该就是另一幅场景了吧。
“吃晚饭了。”
饭桌前的时蕴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天渐渐黑了,只能看到地面上的白雪。
莱织见时蕴有些心神不宁,问道,“在想什么?”
“外婆。”时蕴将拿起的筷子重新放下,“你知道周以绥回来了吗?”
“小绥?”莱织想了想,摇摇头,“应该还没。”
“这么晚了。”时蕴有些担心,像以往周以绥回来都是先来跟莱织说一声,然后再把她做点事情才离开,却从来没像今天一样迟。
莱织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饭后去周家看了一眼,周家的大门紧闭着,全家应该在医院还没出来。
所幸外面雪铺了满地,照亮了夜晚。
时蕴拿手电去了石韦的药铺,里面一片漆黑,她喊了几声,石韦才穿戴好从里面走出来。
“时蕴?”他还有些诧异,连忙打开门,“哪里不舒服?”
时蕴摇摇头,“我是想问下周以绥和司机去市里送货,现在还没回来,你有那个司机的手机号码吗?”
“号码?”他想了想,“我记得留了一个,你进来,我找找。”
“好。”
没一会儿,石韦找到并拨了过去,对面嘟嘟了好几声,都是无人接听。
“你脸色有些差,是哪里难受?”石韦看着她的样子,不自主分心问道。
“没事。”只不过她想到赵忱离开的那天,手机也是这样的无人接听,打了很久,就听了多久‘嘟嘟’。
“暴雪下了两天,路上有积雪不好走,他们晚来也很正常。”石韦安慰她道。
月亮高高挂起,像是一盏点亮黑夜的明灯,和雪相互呼应,照亮了整个夜。
终于,对面终于被接通了。
一丝虚弱的气息传了过来,时蕴的心立马被提起。
“张锋?”石韦喊道,对面仅能听到几声沉重的呼吸声,他又喊了两声他的名字。
“石韦。”
“你怎么了?”石韦也紧张了起来,心里想着大概率是出了事。
对面动了下,冷吸一口凉气,虚弱的声音传来:“滑坡,车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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