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父母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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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认真思考之后,萧若决定做一份药膳出来帮家人调理身体,所以早餐一完,她就到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客厅里,文昌宗几人各自捧着茶水闲聊,王宇好奇的看着吃完饭就打开随身小电脑的奥古斯丁问道:“奥古斯丁,总是看你在用这个,嗯,这个是电脑吧?”

奥古斯丁闻言抬了抬脑袋,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然后就没音了,王宇只得再次问道:“那你用这个做什么?”

奥古斯丁答:“编程序。”

王宇忽然感觉客厅里一阵冷风吹过,看了眼认真的奥古斯丁,无语。

“文老,老爷他们来了,希望见秀一面,您看……”客厅里正在沉默的当口,从门口进来一位貌不惊人的青年,走到众人身边,行了一礼之后说道。

文昌宗一愣,随即了然,要是萧林他们不来他才奇怪呢,不过……

“还是让若若自己决定吧。”王宇看出了师父的为难,说道。

文雅也是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厨房。

“若若!”

萧若正在把切好的菜往炉子上的瓦罐里放,听到是文雅,头也没回的笑道:“雅妈妈,你也太心急了,这才不到十点,我这餐饭可是要等好久的。”

文雅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萧若身后,按撰她还要切菜的手,待萧若疑惑的抬头看她,才注视着萧若的眼睛,艰难的说道:“若若,你爸爸妈妈来了,你……要不要见见他们?”

话音刚落,文雅就感觉到萧若的手猛地一抖。并且迅速的低下头去。良久才抬头看她,眼睛里已是一片漠然。

“雅妈妈,你在胡说什么?爸爸妈妈他们已经不在了,怎么可能过来看我?”

文雅心里一疼,握住萧若的手。说道:“若若如果不想见,就不见吧。”

萧若笑了起来,摇头道:“为什么不见?来者是客,太师父一直教我要懂礼貌的。”

文雅盯了萧若片刻,确信她心情还算平静,便点头道:“只要你愿意就好。”

萧林和杨冰带着萧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本模样的东西在翻看,身边是万能管家安东尼,这是他强烈要求的。

几人看着认真的萧若,神情都有些恍惚,当许久的期盼成为事实的时候,却显得那般的不真实,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女儿/妹妹吗?

听到人进来的声音,萧若抬起头来。心头便是一震。

这几个,就是她的家人,亲生父母?亲生兄长?

可是。第一世的时候她只能像乞丐一起抢吃抢喝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当她被人贩子卖来卖去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当她被人侮辱清白尽失如亲人般的恩人皆殁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当她被人关了近十年每天过着地狱般的生活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

萧若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她一直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她有父母,是陈川和文慧,她有亲人,是太师父和宇师叔。雅妈妈。至于这些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从来都不靠他们。

“三位请坐吧,安东尼。去准备茶水。”萧若淡淡说道。

“是的,秀。”安东尼担忧的看了萧若一眼,见到她眼里的坚持,还是下去了。

“若……若若……我……我是……”杨冰急切的开口,可是看着萧若淡然的脸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您是想说您是我的亲生母亲对吧?”萧若打断杨冰的话,转向两个男人,“还有两位,是我的亲生父亲和双胞胎哥哥?”

萧林艰难点头,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感受了下自己和萧楚之间若有若无的一丝联系,萧若倒是诧异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切断。以她的实力,这点事做起来毫不费力。

萧楚一震,惊愕的看着萧若,那一刹那,他仿佛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而且,再也找不回来。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那么各位还有什么事吗?”萧若坐在那里,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礼貌但疏离。

杨冰感觉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哽住,眼睛一热,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萧林和萧楚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能知道我的爷爷是做什么的吗?”萧若想到爱丽丝的托付,叹了口气问道。

萧林咳了好几声才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回道:“现在是核心5号首长。”

萧若了然的点点头,然后歪着脑袋好奇道:“那爷爷在动乱年代一定很辛苦吧?”一年前的特殊事件才过去,能到这个地步的,一定是和邓公站一起的,那么十年时期是肯定被批斗的了。

不知道萧若为什么问这个,但是萧林还是回答了,话里带着一丝回忆:“是啊,当时你爷爷他被关牛棚,天天挨批斗。”

“噢。”萧若理解的点点头,“是啊,那确实很辛苦了。在牛棚一定是吃不好的了,估计和我吃的差不多吧。”

满脸复杂的萧楚听到这里,疑惑地抬起头来。

看到他的样子,萧若轻轻一笑道:“想来哥哥那个时候也是吃了挺多苦吧。不过应该都能吃饱,真羡慕你呢。我要是想吃饱可得转悠好几家,打好几次架才能弄到足够吃的,真是不容易。”她感叹了一声。

“打架?”萧楚奇怪的喃喃道。

“对啊,打架。”萧若状似开心的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啊,那时候的吃的真是不多,我们一伙十几个人,我虽然最小,可是每次讨到的东西都是我最多,而且谁也抢不过我。”说到最后她还骄傲的挺了挺胸。

“若……若若……”杨冰感觉自己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她颤颤的伸出手去,想去抚摸那张她十八年未见的现在已经成熟的脸,可是半路却无力的垂了下来,仿佛她和女儿之间远如天堑,她怎么也够不着。

“嗯,我应该感谢你们的,要不是你们把我生的这么漂亮,估计就没那么多人给我吃的了。”萧若感激的看着对面三人,仿佛没有看到他们脸上的难过和流下的泪水,自顾自的说道,“哥哥的功夫练得不错吧?我也是,所以我更感谢你们了。我应该小的时候有泡药澡吧,要不抢东西的时候怎么谁也打不过我?”她脸上一片恍然大悟。

“而且,我有一回在桥洞里睡觉的时候,忽然感觉浑身发烫,好像要飞上天了。我当时就想,天上一定有烤鹅,有带被子的床,可是正飞到开心的时候,掉下来了,结果发现还在桥洞里,真是失望啊。每次这种时候都掉下来,太郁闷了。”萧若愤慨的道。

桥洞?

杨冰几人内心一阵绞痛,若若小时候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吗?她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女孩是怎么过来的?

萧若仿佛想到了什么幸福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后来爸爸妈妈就来了,他们真好,我有了自己房间,睡得床很软,每天都能吃到喜欢吃的东西,还有漂亮的衣服,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可是……”她捂着胸口,好像有些透不过来,“可是爸爸妈妈不在了,是我害死他们的,是我……”

“若若……”杨冰泣不成声,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抱住女儿,哽咽道,“不怪你,不怪你,该怪的是我,是我这个做妈妈的没用,没有看好你……若若,你狠狠的骂妈妈吧……”

萧若没有反抗的被杨冰抱入怀里。这个怀抱,是妈妈?是吗?可是为什么感觉那么陌生?

良久,整个客厅里只有杨冰抽泣的声音,再无一人说话。

萧林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里的悔恨简直无法形容。

他算什么父亲?她的女儿从小乞讨为生,几次濒临死亡,好不容易被收养还要接受丧亲之痛。如果不是他没有照看好家人,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萧楚呆呆的坐着,仿佛灵魂出窍一般。随着萧若的讲述,他仿佛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一个人生活,甚至差点夭折,但是仍是坚强的走了过来。他简直难以想象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就算是爷爷被关牛棚,家里所有人都被牵连,可是从来没有少过他们这些小辈一分一毫,他无法体会萧若曾经吃过的苦,几乎是想一想都浑身发凉。因为那些感受他也曾隐隐体会过,可是他能肯定,自己感受到的,绝不到萧若所承受的万一。

家里欠妹妹的,或许是永远也还不清了吧。或许从她丢失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是萧家的女儿了。

可是该怪姑姑吗?她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还连累了家里人最疼爱的唯一的女孩,一日之内接连收到如此大的两个打击,几乎所有人都在指责她。她十几年来几乎没有回过家门一趟,一直在q大深居简出,过着苦修者一般的生活。

见过萧清现状的萧楚实在说不清楚,这件事到底该怪谁。

应该是家里的错吧,不该相信郑家人,不该让他靠近妹妹,甚至不该和郑家有交情。可是兰陵萧和荥阳郑,近千年的交情,如何能说断就断?

或许,妹妹她,就不应该生在萧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