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莫先生，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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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阁走这趟，看似三人一无所获。

实际上宵一脑海中久久不忘那山洞，里头确实是个种菜种田的好地方：洞顶阳光透进来，洒在水池里分外好看，温度适宜，花也长得好。

“我真是很喜欢这地阁。”

她望着前方带路出去的沈南亭，对身边的大哥哥说道，“我从来没想过，咱们这个小镇藏着那么好的地方。”

宵一眼里有光。

这种光也不是财迷心窍所致，她想到了如果自己变得更强大，或许能比王员外做得更好，起码自己从未想过去害人。

想送她礼物的人还没能送，沈公子与白凛承诺的王家府宅也不知何时能到手，他在前头听着，默默想着要快点扳倒老狐狸。

“我一定会把你想要的，都送给你的。”

“啊？”

十分惊讶的宵一，其实从没想过不劳而获，更何况她之前口口声声说不会嫁去沈家，虽然这些日子他俩相处已然有了些许不同。

她跟着白凛，看着前头沈公子笃定的背影，想起许氏骂他和沈大人时那些话，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不是那样。

天知道沈大人是被许氏勾引，还是他自己本也是个风流之人。

回去竹林小院后。

不见莫先生提鱼回来，正有些担心，忽然听得良二三人跑来说这老书生在镇头跟人吵架：“是真的，好些人正在那边看热闹，我们也是才听到这事！”

莫先生还会吵架？

从地阁里的三人表示十分惊讶，毕竟白宁镇难出第二个品行不端的秀才，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林俊生那么令人讨厌的。

宵一还是决定去看热闹。

她本想独自前往，结果白凛放心不下，请沈公子追上去保护保护：“这丫头现在喜欢凑热闹我是从未想过，以防万一，还是麻烦南亭你……”

哪还有比这更让沈公子求之不得的事情呢，若真的有，一定是宵一愿意嫁给他做沈小夫人的时候吧。

两人赶去，人们围成好大一个圈，堵得里三层外三层，根本看不清莫先生是否真的在里头。

“沈公子，你的轻功能用用吗。”

她想先看看人群里到底围了什么，不曾想沈南亭直接抓起她的手臂，就那么直接往人群走去，很快就挤了进去。

是许氏在！

许氏的衣裳有些破碎，看来地阁里的金子并没放过她，这衣衫褴褛的清秀佳人被围观，莫先生赶紧脱了件外裳罩着她：“你不是带沈公子去办正事了吗。”

谁能想到她想杀沈南亭啊！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的许氏，又见没杀成的沈南亭和宵一，只是躲到了莫知闻身后，什么也不说，令人气愤。

“怎么回事，这……”

一头雾水的莫先生，也是无辜，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撞见许氏跑出来求活路，因此才引来那么多的镇上路人。

想来许氏定是做了什么事，所以她才如此孤注一掷，不要面子地找到先生：“我知道你在四姑娘面前说话，是有用的。”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敢乱说话的莫先生，把目光投向了从人群外挤进来小一对，他俩驱散了围观者，邀请许氏去个清静的地方谈谈。

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许氏看不惯沈南亭，倒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一天里改变，宵一突然要跟她单独聊聊。

这一举动惊呆了沈南亭，他真的很想跟她再掰扯几回合。

少女和女真人往前迈两步，竟真的没有旁人打扰，于是宵一认真问起沈家京城那头的事情来：

“你是觉得杀了他，就能解气？”

她捂着心口，说起自己在木箱子里的状况来，“若真的要计较起来，你这差点围死我之举，在我这儿可是仇恨！”

不想，大胡子前来救人。

他来时言辞恳切地向宵一道歉，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许氏，看来这家伙也是个合格称职的哥哥。

没有趁火打劫的宵一，竟然愿意无条件放人。

她越是大度，大胡子反而心有愧疚，看来已经知道妹妹到底在做什么事：“我发誓我以后只买小白掌柜的药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做不成她的干爹，倒是趁着这机会套近乎，大胡子为人处世的本领的确强了太多。

先生不放心，在这时候喊上沈公子赶紧前去，没想到他突然吸引许氏的注意力，要问他最后一句话。

“你真的对我没有过一丝心动吗。”

白宁镇漫长孤寂的岁月里，莫先生带着女儿每日如行尸走肉般度过，他的心里只有叶氏，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

面对许氏的问话，先生走过去正式鞠了一躬：“感情之事，求得就是个两情相悦，你我二人无缘无份，承蒙姑娘错爱。”

他真是好绝情啊，许氏觉得。

如此不留半分情面拒绝自己的人，许氏真的没有遇见过第二个，都说天底下的男人看到投怀送抱的女子，大多是走不动道了。

唯有莫先生，不爱就是不爱。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让我要对你说你我无关。”先生看着宵一，真有几分把她当女儿的意思，“我的心，会无条件站在竹林小院那头的。”

他说话并不虚假，当真是铁了心要跟随白家这几个孩子走到底。

先生似乎能敏锐地察觉到，王员外一定不会再逍遥太久，那只手遮天罪恶滔天的老狐狸，到底是要将一切拱手让与年轻人们。

宵一十四五岁，沈南亭大不了太多，白凛和白宿也正当少年时，他们却像是白宁镇长长黑夜之后，黎明的曙光。

“希望你离开白宁镇，离开宁国，去冷静冷静。”莫先生说那么多话也是为她考虑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是在一个愉悦的氛围之下。”

大胡子带走了许氏，她的宁国之行划上了临时句点。

这些年此人混迹京城本也是为了攀高枝，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却没想到她那么能算计的人，最后落个不体的驱逐。

“再会，莫先生。”

这恐怕是她最最真诚的一句话了，这话没有什么心思，只有份不被接受的沉沉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