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马行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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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马行人大叔说完，宵一倒是没有立即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周围当真都无所事事的人们，她又把目光挪回来，落在棋局上。

“那既然大家近来都没什么事，我这几日来看下棋。”

她这话太过令人不解，直听得那位大叔叹气，问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明知道马行街是不可能帮她的。

“没打什么主意，只是铺子那头有掌柜们在打理，我呢，来晋安城没几次不熟悉，随便走走，马行街人人都来得不是吗？”

巧言将自己的逗留定为“随便走走”，对方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由着她在这儿待着。

大家于是不再把她当回事。

“唉，小白，你真打算每天都来这里待着看他们下棋，这日头越来越大，你这样做有什么必要呢？”

黑鹰把她拽到一旁去，恨不能赶紧把人拉走，她何必在这堆糙汉子间待太久呢，毕竟，宵一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自有打算的少女却告诉他，自己就是要在马行街走来走去，让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存在，如果有一天突然缺席……

“他们一定会问一嘴的。”

“然后呢。”

少年不懂。

望着那些无所事事的大叔们，宵一告诉黑鹰说，他们其实都不是什么坏人，到底不过被逼无奈。

“我还是没明白，小白。”

挂着一副不解神情的黑鹰，他恨不得爬进宵一脑子里，去看看少女到底比普通人聪明多少，“那咱们去街上都转转，你再跟我细细说来。”

两人去溜达，宵一还真跟他讲明白了。

她说马行街的人，走马的回数不是一次两次，因此见过许许多多的侠客人士，他们的内心多也是果敢而善良的。

倘若宵一在马行街成了熟脸，有天听说她出了事，大家的内心里多也会为少女担心的，只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

“妙啊。”

拍手称赞，说陈员外那帮人肯定还有更多后招等着宵一，她可能很快就会陷入危险，到时候马行街的叔叔伯伯兄弟们，怎么会不憋着一股劲。

“到时候，他们本就失掉了大单生意，又看着陈员外那帮人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心里头肯定有怨气，你就可以将他们攻破！”

犹如在解战场事似的，黑鹰把她的计策挂在嘴边叨叨了好一会儿，把宵一的脑子弄得嗡嗡作响。

看着前头有几个年轻走马人，宵一示意黑鹰上前去搭个话，能要个凳子坐下就更好了，不为别的，就打听打听他们之前辛苦不辛苦。

“你怎么不自己去，瞧着那几个小子自你进入这条街，就不停往你身上瞟，你要是去搭话他们还不跟那猴子见了桃似的？”

无奈的宵一她现在还真不敢随便招惹少年人，毕竟那家中正“贤惠”地帮她打理新宅的未婚夫会吃醋。

“让你去你就去。”

推了推他的宵一，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那黑鹰想着少女自有想法，于是便不再多问过去招惹那几个正无聊咬草穗的少年。

没想到，人家看着他上前，便来了劲问他做女掌柜的走狗，每个月是不是钱特多。

“兄弟，谁告诉你我是小白掌柜的狗？”

压抑着愤怒的黑鹰确实比从前的脾气好多了，回想他曾经那冲动劲可是凌侍卫都看了会害怕的程度。

那几个没眼力见的家伙，望着美若天仙的少女，却继续调侃眼前少年人：“这晋安城都知道白宁镇的男人没骨气，都得听这位白四姑娘的话。”

不是狗，是什么？

嚣张无知的人差一点就挨打了，全凭宵一上前拦住了忍不了的黑鹰，她直问那少年：“你的意思是，女人就应该比男人若才对？”

“当然！”

年少无知最是勇，这几个家伙信誓旦旦回答，却没想到宵一等他们回答后，问是否愿意比试比试武功。

“这不好吧，我们走马人自有功夫傍身，我要是把你一个弱女子踢残了，这以后晋安城的人都该说我欺负人了。”

那人讥笑着，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少女，他心头也在想，如果这么美的女孩儿不做生意人，那他定是捧着的……

“咻——”

只见宵一拔下头上一小簪，作暗器飞上他身后的铺子牌匾上，然后带着极强的气场问那个看了有点发懵的少年，“比比？”

这……

但凡习武之人，都知道在人话语之间就把头钗拔下来，又飞过他的头顶深深扎在那紫檀木匾额里，不是容易事。

那是需要很强的腕力或指力的！

“小白你这背着我又练过了吧，扎这么高，好像更厉害了。”

恰逢黑鹰还在这时候说话，直让那几个半吊子少年目瞪口呆，他扭头去看着那几人，“我不出手，免得你们说小爷欺负人，我就看着小白亲自跟你们比。”

看对方无反应，他大笑起来：

“你们这几个弟弟，不会不敢吧？”

那个最狂的人被鸭子上架，无奈跳出问宵一怎么比，然而很简单，谁把那玩意儿取下来谁就赢。

少年高兴，自诩武功一般但轻功还不错，于是他同意比赛：“只是，比赛必要有个输赢，输了怎么办，赢了又如何！”

“那钗子，我去京城二哥陪着买的，值五十两银子，你要是赢了就归你。”

宵一望着自己扔上去的钗子，然后回头望着马行街那些看热闹的人，对他们说谁抢到就归谁，不只是那几个少年可得。

于是全街突然轰隆涌上来好大一群人，直飞来飞去互相撞击，那帮少年也没那么和谐，竟互相打斗起来。

“了不得了，我还是赶紧带你先离开人群透透气！”

黑鹰抓着宵一从人群里逃出来，在外围看着那团乱，等他们一出来就看到也来了马行里的气派老爷陈员外。

“白四姑娘，好手段，让整个马行街都为你那五十两银子乱成一锅粥，这次是珠钗，下次可能就是生意是吧？”

那咬牙切齿的陈员外，终于正眼看着宵一，觉得眼前这个今日在街上玩玩乐乐的少女，称得上是能入眼的对手。

他这个老狐狸是看明白了，白宵一拿捏别人的办法，可能并非注重眼前，她可以在当下对自己不利的情形下，下好来日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