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母亲的婚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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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府盛家那位大小姐，原是你沈南亭的青梅竹马，这姑娘成了宵一的闺中密友，你是什么心情。”

想不到，白凛还有心逗他的未来妹夫。

皓月当头的吉日。

白府里最惜今日良宵的，还得是他们这帮年纪不大的少男少女，屋顶二人对酒畅聊，檐下追追闹闹累了，也直坐在亭中靠着彼此。

只听孔小姐开口问身边的宵一和盛晚晚：“以后咱们仨在京城，可定还要像今天一样快乐啊。”

她有美好的愿景，此番南下之行确实收获满满，看宵一和盛晚晚困醉悠悠而敷衍点头，这京城大小姐伺机抬头打听黑鹰的心：

“你肯定也会去京城，对吧？”

要是之前，黑鹰肯定没有半分犹豫就会点头，因为他会当好宵一的小跟班，就算少女其实是去做沈少夫人也无所谓。

奈何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突然就不甚笃定，觉得去京城这事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你犹豫什么，你不是喜欢宵一吗，只有跟着她去京城才能随时见到她啊！”

陷入爱情显得有点卑微的孔小姐，竟然突然失去她作为京城第一才女的骄傲，用宵一来怂恿他去京城。

明知道人家心头曾是在乎宵一，却还是希望黑鹰能在自己可以看上一眼的地方，按以前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逐渐发现，小白她根本就不是很需要我。”黑鹰说起少女的南城之行，还是有些失落的，“我去京城就会显得多余。”

况且他家就在白宁镇外，他自己虽然挂名在晋安城知府名下做捕快，到底不是宁国人。

“谁说你多余了，这世上其实还有人觉得你特别重要的，只是……你的眼里只能看到宵一而已。”

就差剖开心来的孔小姐，她着急万分，又怕惊醒肩头上的宵一，让黑鹰陷入尴尬。

她只好赶紧找补说道：“去吧，其实你总该去京城走走，看看繁华热闹的风景，我现在也算你的朋友了，届时带你逛遍京城可好？”

看着她如此诚恳的邀请，黑鹰没多想还是点了点头，她说得对，自己除了老盯着宵一外也该看看其他的风景。

“嗯！”

哪知宵一压根没有真的喝醉，她眯缝着眼睛看孔另馥那发自肺腑的笑容，决定找个时间和黑鹰聊聊。

这一次务必谨慎小心，千万不要断了他和孔小姐的姻缘。

想来这少年对待孔另馥和孙花魁还是不一样的，宵一觉得这次他可能是找到了真爱而不自知。

……

新婚的房间里。

莫先生倒了杯酒递给如今已然是自己妻子的叶氏，他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今日，连递酒的手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那几个孩子，看着人也面善，想来宵一去京城也定不会受什么欺负，你千万别为她在咱们的婚宴过后离开而担忧。”

他知道叶氏如今唯一的忧思就是女儿了，说着说着就提及粒娘，“这孩子曾跟我说她想跟宵一去京城，我还不知如何开口告诉尤阳。”

有些惊讶的叶氏，从没想过粒娘还有这样的想法。

她接过酒杯来，竟是无端支持粒娘小姑娘的决定：“让她去，既然这孩子有超出寻常丫头的觉悟，咱们就不要固步自封限制了她。”

说出这番话的叶氏，在别人的眼里是个散养孩子不太合格的母亲，但其实正是这样的包容和理解，她的孩子们才长成自己的脾性。

没曾想直到洞房花烛夜，莫先生才发现她是个教养孩子的高手，于是在听了这番话后，决定同意粒娘离开自己去京城。

“尤阳那孩子他是不愿意离开的，想不到他们两个性格截然不同，我曾想把粒娘许配尤阳这事，看来是要搁下了。”

莫先生其实挺满意尤阳，尤其是他变得正常后，佘夫子总夸他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然而这孩子却因为他父亲从前作恶多端，心中是不敢想将来去参加科举，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家世背景不好。

“也是个可怜孩子，不过即便我们再可怜他，也得尊重粒娘自己的决定。”

叶氏看着他也倒好自己的那杯酒后，与莫先生喝了交杯，两人不枉良宵好时光，甜甜蜜蜜过了一夜。

等到叶夫人起床来时，听着青禾说宵一这帮孩子们个个都没回房睡觉，太阳老高了她们竟然还在花园和屋顶上呼呼大睡。

“得亏是夏日，否则这一个个的都会感染风寒，全躺到床上去！”

感叹着他们年少轻狂的叶氏，绕进厨房里打算给孩子们做早点，不曾想莫先生也摸进来，捞了块她刚取出来的糖放进嘴里。

“这帮孩子一会儿会被我的学生们念书吵醒的，叫不叫醒都一样。”

莫先生确实还要上课呢，他顾不得吃早点，打算就靠这块糖撑一上午，结果夫人从笼屉里端了碗粥来放在他手里，让他喝了再去学堂。

原来夫人起了大早，早就熬了粥。

“得夫人真是我莫某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他咕咚咕咚喝下肚子，然后小心翼翼穿过宵一她们几个姑娘所在的院子，吩咐丫鬟们，“给几位姑娘备好洗脸水，千万别懈怠。”

今日，是莫知闻人生中最快意的一天，被王思维欺压多年后，迎来了自己的好结局。

没多久，果然白宁镇里在学堂念书的孩子们都到来，他们看着廊下花园里睡的各有姿态的漂亮姐姐，竟然主动低声慢行不打扰。

若不是郑风不小心踢到了只空酒坛子，宵一她们压根不会醒来。

“砰……”

碎裂的声音先吵醒的，是屋檐上两个少年人，他们睁眼来就担心地望向花园，然后才发现压根没什么危险。

“是我。”

举起手来的郑风不好意思地尴尬笑笑，然后赶紧逃去学堂，希望不被遣退，以至于从来调皮捣蛋的他，竟认认真真给莫夫子行了个礼。

睁眼来的宵一，望着屋檐上哥哥和沈南亭，才意识到大家竟然都没回屋，她笑着想，如果以后去了京城还能有这样的景象，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