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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涂王家,现在唯一能拿得出多位丹青高手的世家。丹青之术很多都是互通有无,只要以这画魂之术在空境当中重构人身,到时候这些被密咒所影响的人自然会苏醒。”
“既然如此,我这位同伴就暂时劳烦高家照料了……还有,此次擅闯高家禁地,还望多多原谅。”唐牧之拱手朝着高宏一拜,高宏脸色有些动容,居然朝着唐牧之回了一礼:“唐先生,大恩不言谢!若不是你此番前来制服吕胜那恶贼,不管是我们高家还是其他江湖人士,必然死伤惨重,这礼老夫是不敢受的——真是后生可畏!”
“高老族长谬赞,高家大度,不愿追究晚辈私闯禁地一事。我是唐门子弟,生意还是要拎清的,此事过后,我和高家,唐门和高家依然是两不相欠。”唐牧之抱拳将礼仪尽到,也不愿多在这种事情上多浪费心思和时间,虽然这次没能杀了吕胜,但先前答应高维贤的请求他可是完成了。
高宏点点头,高家也没少和唐门打交道,对于唐门的规矩还是很清楚的,他抱拳道:“唐先生,我们信守承诺,这桩生意你完成得很好,敬请提出报酬。”
唐牧之点点头,“兹事体大,原本这报酬当由我师父提出,我是没有资格索要的,只是这次晚辈僭越了。说来不齿,晚辈要的和性所得一样——半部大罗洞观。”
高宏和高释面不改色,只是暗地里彼此相望了一眼。高宏点头道:“我高家这次能险度难关,凭唐先生大显身手废了吕胜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没有什么不齿的,这是你应得的报酬。高释,你马上将那半部大罗洞观默写下来交给唐先生。”
高释双手合十,对着唐牧之微微点头,而后侧过身子道:“唐先生,这边请。”
唐牧之自二十四号傍晚潜入高家祖地,到现在已经是二十五号的早晨,天刚蒙蒙亮,高家子弟在忙碌当中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夜晚。高释将唐牧之引到客房又亲自为他问了茶,态度很是恭敬,给予了唐牧之这个小辈不该有的礼仪待遇——在异人的圈子里,虽然越有实力的炼炁士越会受到人的尊敬,但有这份待遇的,唐牧之算是独一份了。
说起来两人在高家地宫还有一战,只是这些高释都绝口不提,和唐牧之简单攀谈一阵便当着他的面提笔默写大罗洞观了。
高释倒是不关心唐牧之这个年龄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劲的实力,而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打问他破除空境的方法。唐牧之耐他不过,只得将自己“限真空为假空”的理念和想法同他大致讲了一遍,没想到一直从容澹定的高释闻言大惊失色,“唐小先生,你地境界果真是不可估量!想我高释蹉跎修习五蕴空禅一个甲子,每每当族长念诵《真空无相咒》进入空境之后,都因自身如沙尘般的渺小而感到恐怖,只得蹑手蹑脚在空境当中自欺欺人重塑假身以暂得脱离这种无生恐怖!今日闻小先生一言实在让在下拨云见日,空有一番观力而不知究竟何用!惭愧惭愧。”
唐牧之看着高释一张原本宝相庄严的老脸上流露出震惊不已的神情,倒是叫他没有想到。不过高释这番话信息量不少,听起来,《真空无相咒》是高家拿来修行所谓禅功的一种方法,可是他们之前在中了密咒之后明明也是很快就脱离而出了,怎么会出现高释所说这种情况呢?
那么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高释、高宏他们和唐牧之一样,都是以取巧的方式脱离的空境,唐牧之是阴阳炁,那这两位肯定就是大罗洞观了;而且唐牧之之前在空境想的不错,不依靠取巧的手段破空肯定是对修行有好处的,不然高释也不会这么在意自己难以破空。
高释有所感悟,匆忙写下半部大罗洞观后就离开了客房。唐牧之一手攥着《大罗洞观》,一手摸出手机给杨烈拨了电话,现在是五点四十,杨烈肯定醒着。
“师傅,是我。”
“牧之么?说。”
电话那头的杨烈从火炉上端下一杯早茶轻轻抿了一口,唐牧之这时候通电话给他肯定是有要紧的事,不知道高家出了什么情况……既然能惊动唐牧之所在的中部第二卫生局,估计他们犯的事情不小。
“《大罗洞观》您知道吗?我现在手里得到了半部。”
“……”杨烈愣了一阵,眉头皱起:“什么?八奇技之一的大罗洞观?一件一件说清楚。”
没有听到预想当中喷出茶叶的声音,唐牧之多少有些诧异,杨烈不是一向对八奇技很感兴趣的么?
这倒不是唐牧之的什么恶趣味,现在是零三年,按照原着剧情,杨烈今年就得死在张怀义手下了,原因就是张怀义所掌握的炁体源流——唐牧之选择这个时候选择和叶可馨结婚,就是为了之后一段时间内能坐镇唐门,起码不能叫杨烈跑去送死吧?换走一个张怀义,对唐门没有半点好处……唐牧之在试探,两人虽然是师徒,可以唐牧之对杨烈的了解,他绝不是能说出“既然我得不到,就让炁体源流绝迹”这种话语的人,在追杀张怀义的途中,杨烈究竟因为什么心性大变?如果只是为了争夺八奇技,他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毕竟按照原着当中的唐门的情况,杨烈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死亡会给整个唐门带来多大的损伤。
唐牧之所用手段虽然粗糙荒唐,却是最能判断出杨烈作为此刻涵养的方式,现在他可以笃定,杨烈依然没有失掉身为一名刺客的修养,他的反应虽然变得迟钝,但依然是波澜不惊的状态。
唐牧之于是将高家事情的始末数告知杨烈,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不少,他尽量简单地讲出来了,但还是用了小半个小时。
杨烈静静听完唐牧之的叙述,罕有地夸赞了他一番,“当场和高宏索要《大罗洞观》,这件事你做得很对。久则生变,那吕胜能悄无声息潜入高家第一次第二次,也能潜入第三次,高家日后要面临的麻烦很多,如果不是当场以报酬的形式收下大罗洞观,日后我唐门反会被高家事件所牵扯的利益搅和进去。虽然现在出了吕胜吸引了圈内的注意力,但高家为保性妖人高艮欺骗各派的事情不会轻易结束,高宏如今是四面楚歌,恐怕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哦?您的意思是?”
“高宏不会放弃你的力量……他恐怕还会让利将你甚至整个唐门同他们高家捆绑在一起。记住,如果他又开出什么条件,你什么都别答应!”
唐牧之不知道这一点是不是杨烈多虑了,毕竟就算高宏这么做,他自己又不会失去判断,还用得着杨烈提醒吗?却没想到杨烈一语成谶——高释离开不久,高宏已然整理好着装前来见他。
唐牧之以为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高宏这个家主应当是最忙的,恐怕这么短时间告罪的电话还没打完,怎么这么迫切就跑到他这里来了?
高宏客套地讲完几句道谢的话之后便开始跟他套关系,连称呼也变了:“小唐,实不相瞒,还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忙。”
唐牧之眯了眯眼:“高族长请讲,晚辈必然尽力为之。”
高宏:“小唐,在这之前我想先问问你,现在你所在这个职能部门和唐门的关系是……如果不方便的话,你不必回答的。”
唐牧之摇摇头,高宏又说道:“小唐,我是东北人,说话比较直白,不喜欢搞那些虚头八脑的一套,你见谅!建国以来到现在,唐门的处境其实大家伙都看在眼里,从前的那些旧规矩现在不再了,唐门吃的是拿钱要人命的活计,这生意放到现在干不了,就是唐门现在出了你这么一个奇才想要改变现状恐怕也是困难重重吧?”
见唐牧之没说话,高宏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唐门和官方合作,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出路,说来不怕你笑话,我高家一开始想的也是如此,只是这条路如今已经很难走通,至于为什么,想必你要比我清楚的多……九九年那件事已经说明上层态度的转变了,异人终究不适合走在聚光灯下面,一旦成了气候就会栽跟头,这种转变自上而下不可逆转——武术学校?气功学堂?其实很快都会被世人遗忘。你和你师父杨烈一样,都是高瞻远瞩之辈,现在有一个机会,对你唐门和我高家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唐牧之心道我自己就是穿越过来的,这些事情能不清楚么。唐门的转型千难万险,然而显而易见的是,这已经是最靠谱的一条路了,而且唐牧之也不是没有后路,现在也只是在勇敢尝试,怕什么?高宏又能想出什么法子?
唐牧之:“高族长还是明说吧,您想晚辈做些什么?”
高宏终于说明他的意图,他想让卫生厅对高廉拦截东南亚货船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少不要继续深究下去——这本来是一件小事,卫生厅深挖了又怎么样?高宏是“老”,高廉又是哪都通东北大区的负责人,高家作为地头蛇做几件以权谋私的事情太正常不过了,只要不损害辖区和辖区内异人的利益,放在平时哪都通也不会深究,但现在熊飞燕一死,卫生局如果再深挖下去必然会给哪都通内部高廉的对头发难的理由,到时候的事情谁都说不准,高廉如果失掉负责人的职位,对现在的高家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而这件事对唐门又有什么好处呢?高宏居然说自己要卸任“老”的位置!按照原着,高宏至少是数年后才从这位置上下来的,而顶替他的就将是风正豪和那如虎,现在这两人尚处于事业发展期,被哪都通看中入选“老”基本不可能,而这空下的位置,杨烈是很有资格去拿到的。
这里要解释一下,高家“包藏性和八奇技”这件事,如果单由圈内各大势力或是其他的“老”来判断,高宏肯定是要下来的。
但别忘了,“九老”的人选是哪都通最后敲定的,哪都通才是最终能够决定高宏会不会下来的力量,圈内其他人说了不算!而据唐牧之对哪都通的了解,哪都通更大可能会选择保住高宏,赵方旭他们才不管什么高艮或者大罗洞观呢,高宏是他钦定的“老”,现在任职还没几年,就要因为一些陈年旧事被拉下台,这不是打压公司的威势么?他肯定不会答应。
如果高宏自认为高家可以接受整个异人界被压抑下的不满,他自然可以按照公司的安排依然稳坐在“老”的位置上,但实际上他不能,这种情绪高家受不起!四家传承至今更多靠的是智慧,这点他高宏能不知道吗?只有他自己退下来才能平息大多数人的怒火,而高廉只要还是东北的负责人,高家就不会被其他三家甩掉很远。
所以归根结底高宏这是拿一个本就会诞生的机会为高廉消除一个可能颠覆其位置的隐患——简单来说也是空手套白狼,还双赢,说的好听!
这件事于公于私唐牧之都不可能答应下来,如果他出手干预,确实可以转移卫生厅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将目光放在吕胜身上。高廉的事情厅内只有林至慈比较上心,但也不会自己亲力亲为,只要人手受限,高廉的事情到最后也难以挖出什么东西来,毕竟高廉也不是吃素的,他尾巴留得还是比较少,不好抓。
但高廉这件事到底将熊飞燕赔了进去,如果唐牧之真的为了利益将这件事草草了之,让熊飞燕的牺牲彻底失去意义,那和某些败类何异?这件事不是他不讲情面针对高家,而是一个人的良心不允许——他会遣亲信力追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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