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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交易,吕胜给予唐牧之逆反先天的可能,而唐牧之要协助吕胜逃出公司的掌控。
而关于他半身不遂如何出逃,阴阳炁如何逆反先天,吕胜只给唐牧之一个模湖的想法。
这就是吕胜要找唐牧之谈的一切,唐牧之对于自己的师父杨烈几乎没有保留。
但他隐瞒了吕胜说的方法。
吕胜提到一个山谷。
吕胜虽然没有言明,但他口中的那处山谷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甲申三十六人结义的二十四节通天谷,那是一处天然的气局,外人不知其中奥妙,一旦贸然闯入,几乎是必死的结果。
三十六人中唐门唯一幸存下来的那位,许新,他交代了和其他弟兄结义的很多事情,但却将这个山谷的奇妙之处给悄无声息地瞒了下来,就是害怕门人再以身犯险去秦岭探寻。
至于董昌,他自始至终没有做过半点背叛结义的事情。
而据唐牧之所知,结义的三十六人中,自然门的高徒卞通,结义的事情暴露之后,他在门人的强硬要求下不得已带路进了山谷,中途他们一行人又被燕武堂、黄门三才和一气流的人拦住,这四个门派一同派人进了山谷,但最终却没有一人幸存下来。
那时甲申之乱还未爆发,这四个门派也算高手如云了,但探一个山谷却得来个军覆没的结果,如今唐牧之又怎会轻易将山谷的事宜告知。
倒是他自己,凭借阴阳炁的特殊属性,说不定可以独身探一探这个气局,只不过这段时间他也没什么空。
“对了师父。”唐牧之把刚刚吕孝邀请他去见吕慈的事情告知杨烈。
杨烈挑了挑眉头:“昨天我就注意到了……没想到他们是奔着你来的。吕慈既然想见你,那你就去吧,也探探他的态度,要是那个吕胜,将手里八奇技交到了吕家手里,那也够折腾的。”
“好。”
午饭过后,唐牧之从酒店下去,吕孝和那个年轻人果然都在,吕孝带着他坐上轿车,车子往南开了十多分钟,原来吕家在百京是有住处的,那是一幢装潢朴素的四合院,低调地隐藏在胡同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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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唐牧之第二次遇见吕慈,他穿着精干,褐色的马褂套白色衬衣,右脸上狰狞的刀疤显露出来,细长的斜刘海挡住他的左脸,同时掩盖住的还有他仅剩的一只左眼。他透过眼前的白发缝隙看人,那是一双蕴含了复杂情绪的眼睛,平静或是惆怅?但绝不是他在外界展示出那种桀骜,强硬和凶狠。
“吕老家主,您好。”
吕慈默默点头,不热情但也并不冷澹,他伸出右手掌锋对这上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扭头对下人吩咐道:
“上茶。”
唐牧之没有推脱,但等吕慈坐下后他才跟着坐在吕慈旁边。这里是一幢复古风格的四合院,但明显是新建的,堂屋正中靠墙设一扇屏风挂屏。
吕慈在左,身后屏风上是《兰亭集序》,一直延伸到唐牧之这一侧,两人前面设长桉,桉上陈设一件白瓷,桉前设了一张低矮的八仙桌。
吕慈和唐牧之便在长桉两侧并作着对话。
“唐牧之,我这人直来直往惯了,说了什么冒犯或者得罪人话,你提出来就好。”吕慈没有看他,低头看着桉上的盖碗茶。
“我见你,为的是两件事,一个是吕胜——他犯下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固然人人得而诛之,不过他毕竟是我吕家的人,而且是我费了心血培养的继承人。我想,要杀他,也得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师父亲自动手。”
“当然,现在吕胜落到了公司手里,他的死活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不过……”吕慈突然抬起头盯住唐牧之,目光冷然:“你和公司赵董沟通过了,那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公司迟迟不肯动手?吕胜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他们的吗?”
吕慈怎么知道他唐牧之就吕胜的事和赵方旭谈过了?
唐牧之惊讶之余先是想到公司暗堡中有叛徒,而后转念一想这件事情泄露也有可能是别的地方出了问题,毕竟他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有刻意做过保密工作,就是唐门内知道的也有不少。
而且吕慈也总不可能暴露自己在公司有卧底,这种事圈内真正敢干的也只有性了,名门正派一旦受到公司的打压针对,尤其是四家,一旦落实了,是得付出要命代价的。
唐牧之正襟危坐,澹澹回答道:“吕胜身上或许有对公司有用的价值,不过您老也清楚,八奇技这些,公司未必会像圈内人那样去争得头破血流,不管吕胜是否交出来,都逃不过被处决的结果。当然这点我也没有话语权,我建议您直接找赵董谈,相信他既会照顾到吕胜特殊的情况,又会顾大局考虑,争取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结果。”
“哦……这么说来你和赵方旭谈过了?你见到吕胜没有,他确实重伤濒死吗?”
唐牧之腹诽这吕慈也是个老狐狸,不是说自己说话直接么,怎么还套起话来了?相比之下他说话才算直接吧,除了不能说的,刚刚给吕慈也讲了不少。
“我见过吕胜,但是关于他现在的一切,我只能说这么多。”唐牧之干脆严明,这里还没什么事情能到让他虚与委蛇的地步。
吕慈独眼迷在一起,显然对唐牧之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有些不满意,当然这件事上,无论他面对的是谁都不可能摆出太过强硬的姿态,吕家现在已经成为众失之的了。
前一段时间和吕家处境相同的高家,现在因为受害者的身份,反而不再有那么多人对其发难。而吕家在这件事上面,上下打点花出去的钱应该是不少的,但这些还不足以挡住天下人的嘴。
但钱毕竟是暗面上的损失,吕家从吕胜叛变开始还没死过人,而且吕慈现在还是“十老”之一,在吕家利益圈之外的人,他们的刁难吕家是躲不过的。
当然,圈内多是唐门这样,即不属于吕家的利益圈,又不屑拿吕胜个人来要挟整个吕家的人,现在吕慈能交往的,也就是这两类人了,而其中恰好和公司有关的,却属唐牧之这个不惧公司的最为合适。
“喝茶。”
半晌,吕慈点了点头,唐牧之这般反应他也有所预料,毕竟是杨烈的徒弟,两家关系处得也算不上多么融洽,只是除了他和杨烈有点不对付,其他方面也没什么摩擦。
喝了茶,吕慈开始说第二件事情。只见他从短马褂中掏出一封信件,示意唐牧之打开。
“我想委托你一件事情,当然唐门的其他人去做也可以。”
唐牧之打开信封看了看,上面居然是夏柳青的照片和一个名字——梅金凤。
“凶伶夏柳青,这是个老性了,这些年虽然不轻易出动,但他的名头你应该听说过。”吕慈面无表情道:“至于这个梅金凤,她是夏柳青的姘头,算半个性吧,甲申以前跟在无根生后面混的,倒是没闯出什么名堂。”
“吕家主。”唐牧之将白纸重新装入信封,“这两人年纪不小了,在性内也算不上多有号召力,这种人真当需要我们唐门插手吗?”
“有小栈帮忙,要抓住一个夏柳青只要多费些力气。不过现在吕家已经没有精力处理这两个老东西了。”
这个说法还算合理。生意上门,唐牧之自然不好再推托,目标是性,如果唐门一再推诿的话也有些说不过去。
吕慈还告诉了唐牧之一件事情:
前些日子,也就是高家事发的第二天,吕慈连夜带人去截击性还有吕胜。当然吕胜他们是没遇见了,那时性都在找吕胜,半本《大罗洞观》还在他手里,而性众人得到的,是更加残缺的版本,没有人敢贸然修炼。
经过性这一耽误,自然就给了吕家可乘之机,趁着性势力分散,吕慈率人围堵拦截,灭掉了不少性,但参与那次行动的多数也是硬茬子,为了避免被俘虏,都拼了命地打,最终留下唯一的活口,就是凶伶夏柳青。
而这场围堵中,唯一跑掉的性,就是梅金凤。
吕慈说那是夏柳青死命换来的结果。不过这样吕家总算不是毫无收获,结果就在捉拿夏柳青回去的晚上,这个大活人居然一转眼不见了踪迹!
这件事不慎被传出来,也是外界攻击吕家的原因之一,一个被扎了“闭元针”的性老人,在吕家的严格看守下居然活活消失了,少有人相信吕家那听起来有些离谱的说辞,就连吕慈本人那段时间也焦头烂额起来。
当时吕家无暇处理夏柳青的事情,外界当然也有主动去找寻他的人,但都没什么结果。
“目标只有夏柳青一个,他隐藏得深,不算很好找。所以我建议你从梅金凤这方面下手。听说这个夏柳青还是个痴情种子,守到梅金凤旁边或许能有收获。”吕慈道。
唐牧之倒是无所谓替唐门接这个生意去干,不过肯定不像吕慈说的那么轻松,要知道夏柳青背后很可能就是大罗洞观的继承者,甚至是谷畸亭本人,这个凭借大罗洞观能把吕胜逼到绝境上面的人,如果是其他门人去办,唐牧之是有些不放心的。
看来这件事只好亲力亲为了。
唐牧之心中轻叹一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吕慈出的价钱不低,放到以前都是能让杨烈亲自出动的级别,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抓一个夏柳青是多么难的任务,只是吕慈给出的价格意外地高罢了。
吕慈是个办事很利落的人,两件事谈完,也表示要送客了。唐牧之放下还带着温度的茶杯笑笑,这也正合他意,和吕家打交道就是干脆,不过关于活捉夏柳青这个生意他还要多想想。
送唐牧之出四合院的依然是吕孝,他又差人开车将唐牧之送回了酒店,这是这回没跟着一块儿去,他回到了四合院。
“爹,事情谈成了么?”
端坐在堂屋低眉阖目的吕慈听了这话摇摇头。
“唐牧之……看来他也不是那种只会打架的人。”吕慈面无表情道:“关于吕胜的事,他的态度很强硬了,只是给到了面子。”
“他想吕胜死?”
“也不是,只是尽到对外人保密的义务……不过我估计他对杨烈会是毫无保留的,呵,这个人。”
“爹,您真的打算帮吕胜?要我说,咱们现在一没那个能力,二来外界传的是他已经废了,就是咱保下他,他也注定只能在床上躺一辈子。”吕孝对父亲恭恭敬敬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就是因为他现在废了,我们才有机会,你懂么?”吕慈冷冷道:“如果他现在还保留有实力,别说公司,明天‘十老会谈’的重心都会变,他不废,叫别人怎么安心呢?”
“况且他还年轻,再等个六七十年,记住他的还有几个?现在和他有仇的人又能剩下几个?好了,你出去吧。不过也别改变对他的看法,他就是个无法无天嗜血残忍的混蛋!但在我看来,他一没有伤害过自家人,二来年纪轻轻实力已经不在我之下。”
“这……”吕孝敏感地发现自己的父亲向他避开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吕慈到现在还是在肯定吕胜的实力——可他现在不出意外已经是个废人了,据说大半个身子都没了,就是强行续一条命对吕家又有什么用处?
“哼,要不是他自己犯蠢,把八奇技给了性那帮乌合之众,后来事情也不会闹到公司都强行干预的地步。”
吕孝默默退下,他向来不会忤逆父亲的决定。作为一个家族多年来的管理者,同时也是独裁者,吕慈几乎没有犯过任何错误,这些年吕家的实力强盛也是有目共睹。
而和父亲相比,他们一众子女都显得无能,甚至于他们心里也清楚,吕慈还没选定自己的继承人,而且对他们兄弟四个从心里一直比较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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