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饭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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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不利不是个好兆头，石磊接下来换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化缘成功。

这时候他才想起，那个叫余荣伟的好像说过，这个世界没有佛门。

既然没有佛门，当然就没有化缘的规矩了。

不过石磊也不急，以他一品大宗师的气血，哪怕饿一个月，他也顶得住。

化缘化缘，讲究的是个缘字，无缘无分，哪怕化来了饭食，他也懒得吃。

离开了主路街道，他开始漫无目的的向着高楼大厦背后的狭小巷道里走去。

巷道里明显热闹了不少，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热气腾腾的早餐店，一派烟火气息。

“一个粢饭团带走，再要一杯豆浆。”

“老板，我要一个大肉包。”

“两碗小馄饨，一屉小笼馒头，多少钱？”

……

闻着空气中美食的香味，听着饭馆里传出的嘈杂声，石磊的肚肠越发饥饿了几分。

忽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老板！你这面里怎么有头发啊！”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套工作装，坐在一个小面馆门口的小桌前，一脸嫌弃的抱怨。

面馆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阿婆，个头矮小，穿着朴素，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了。

她戴着一双白色套袖，两手也粘着面粉，正在门口给一对看菜单的年轻情侣点单。

听到女孩的抱怨，她赶忙跑了过来。

看到女孩挑出碗外的一根花白头发，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眼神不大好，没看到，这碗面我不收你钱了吧！真对不起啊！”

她陪着笑脸，连连道歉。

看着她花白的头发，有些发红的眼角，女孩也没了发作的心情，皱眉丢下一句“真晦气”，就提起包走了。

阿婆连连道歉送走了她，刚想回去接待那两个年轻情侣，但门口已经空空如也，那对年轻情侣已经到隔壁的馄饨店门口排队去了。

脚步一顿，她看着年轻情侣和馄饨店门口的食客长龙，眼神黯淡了下去。

撩起围裙，擦了擦手，她坐在了门口的凳子上，望着门口来往的人们，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弥陀佛。”

一个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传来，打断了阿婆的思绪。

她循声看去，却看到了一个身形瘦高，顶着颗锃亮光头的男孩正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施主，贫僧已经一天没有吃过饭了。”

石磊微笑看着她，说出了一句突兀的话。

阿婆看着他，眼神恢复了几分光彩。

“你要吃饭？”她起身询问。

“人饿了，就要吃饭。”

石磊微笑看着她，但却摊了摊手：“可是，贫僧没有钱。”

听到他这句话，阿婆一愣，跟着就像是猜到了什么，恍然哦了声，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悯。

想了想，她伸手从腰间摸出了一沓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零钱，从中抽出了五块钱来。

不过她略一犹豫，又把五块钱塞了回去，重新抽出了一张十块，递给了石磊。

看着她递来的钱，石磊没有伸手接，而是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乃是化缘乞食，并非乞讨银钱，如果施主有些残羹剩饭，施舍给贫僧一些，贫僧就感激不尽了。”

听着他文绉绉的话，阿婆琢磨了半晌，才意识到他是想吃饭。

“我这没有剩饭，你要是饿了，我给你重新下一碗面吧！”

阿婆指了指门口的小桌，示意石磊坐下。

跟着，她回身找了个毛巾，将头发包得严严实实，才下了一碗面，又舀了一大勺肉末浇头，浇在面上，给石磊送了过来。

石磊虽然喜欢素食，但他身为武僧，向来是不忌荤腥的。

接过面碗来，他笑呵呵的道了声谢，就大口吃了起来。

店里没人，阿婆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面。

见他三两口就嗦完了一碗面，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吃得香甜的样子，阿婆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脸上也多了些慈祥的笑容。

舔了舔嘴唇，石磊放下了碗筷。

看到他意犹未尽的样子，阿婆笑着问：“没吃饱吧？”

石磊也笑了，大方的点头承认。

“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阿婆笑着站起身来：“那我再给你下两碗！”

“四碗吧！”

石磊开口说了声。

阿婆愣了下，回头看了他一眼，略一思索，就点了点头。

很快，阿婆就端了两碗面过来。

这两碗面的分量都比第一碗要多，面量起码是两倍，肉末都堆得冒了尖。

把面碗放在石磊面前，她叮嘱：“你先吃，我再去给你下。”

说完，她回身去又下了两碗面。

等她端着新下好的两碗面过来，桌上已经摞起了三个空碗了。

见状，阿婆不由咂舌。

这三碗面分量最少也有一斤半了，可这个光头小伙子连汤都喝完了，居然还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又将两碗面放在了石磊面前，阿婆拉过凳子，坐在了他对面，好奇的瞅着他。

石磊不以为意，拿起筷子，就继续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他依旧狼吞虎咽的样子，阿婆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饿坏了吧？”

她叹息问：“你是来临海打工的？来了几天了？找到地方住了没？”

石磊一边吃一边回答：“贫僧也是阴差阳错来到这里，昨日夜间刚到，来得匆忙，没带任何钱财，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施主这里蹭饭了。”

“不容易啊！”

阿婆撩起围裙，擦了擦眼角，指着后方的巷道说：“这条巷子里，住的都是像你这么大的年轻人，都是来临海打工的。

年轻人刚来这里，都没什么钱，只能住这样的破房子了。

都是爹妈的好孩子，出来打工都不容易，临海很大，只要你愿意干，肯定能养活自己的。”

说话间，她不时撩起围裙，擦着眼角。

石磊将又端上来的面吃得干干净净，放下了面碗。

五个大碗摞成了一摞，看着很唬人。

但实际上这些面也只够石磊垫垫肚子，再来五碗他也就能吃个半饱。

不过就算还能吃，他也不打算吃了。

抹了把嘴，他看着阿婆揉着眼角的动作，开口提议：“施主，我看你有些眼疾。贫僧今日与你有一顿饭食之缘，就帮你瞧瞧这眼疾，权当是报答你一饭之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