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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长城的历史由来已久,初修建于齐桓公吕小白在位初期。当时齐国的管仲父为了防御鲁国的入侵,在齐鲁两国边界修建了一座长约四百余里的军事建筑,便是齐长城的前身了。
田齐代姜,华夏大地进入战国时期,彼时的鲁国已经彻底没落,但与齐国比邻的楚国却愈发强大。
为抵御楚国的侵犯,齐公田午遂下令扩建长城的规模,至今时,齐长城已经扩建西自平阴,向东经泰山北麓,横穿沂中、莱芜、昌国、淄博等齐国腹地十数个城邑直至琅琊东北海滨。
后世的‘孟姜女哭长城’,哭的便是齐长城。
齐国长城军,便是齐国的中央军。桂陵、马陵两场战役的主力便是长城军。
这只五万余人的带甲之兵齐国轻易不动用,动之则求必胜。
匡章拿到虎符当即从临淄动身,临淄到阳晋五百余里,他估摸着最快也要七八天。
况且大军不能一直急于赶路,齐兵还要保持强盛的战意,要不然到了战场上与秦军相遇定会一触即溃。
这次他的对手可不是日暮西山的魏国武卒,而是有虎狼之称的秦国铁军。
“希望阳晋的同袍们的能坚守住吧”,匡章心下不禁暗暗慎道。
远在临淄数百里之外的大野泽畔,秦兵中军大营之中。
此次秦军伐齐的主将赢华,和副将司马错此时正相对而立,两人指着案桌上的沙丘地图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昨日探马来报,说楚军有异动,恐怕有北上的趋势。”司马错指着地图上的一个边角说道。
右庶长司马错是个看起来二十余岁的年轻小将,他此时身着甲胄,清秀的面容上一副无奈之色。
司马错和赢华站在一块,就像一头黑熊和一头雄鹿。
但在秦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以年龄而轻视于他。
司马错的爵位乃是右庶长,以二十余岁的弱冠年龄便以军功累至第十一等爵,敢问天下何人敢小瞧。
他的优点不只是行于军伍,更在于生活上的作风和对政治的敏感。
司马错居贵高位而不娇奢,身贵爵而不结党。
在秦国朝堂因大良造公孙衍和新贵张仪这两虎相争,闹得乌烟瘴气之时。司马错始终游离于外,身为兵者却能做到不争不妒,所以他一直甚受秦君嬴驷的喜爱。
此次出征伐齐,乃秦国自商君变法以来,首次对齐国的战争。
嬴驷第一个想到的副将人选就是司马错,稳重的性格,毒辣的战略眼光,都适合与性子火爆的赢华相辅相成。
“那昭阳小儿,畏首畏尾,成不了事。楚国由他统兵,我秦军何惧?”赢华嘴角不屑的嗤笑一声。
“楚军虽有不堪,但咱们还是要防备为上。楚军若是携鲁、邹等小国阻我,那岂不是要坏了我等的计划。”
司马错并没有反驳赢华,只是借着他的话引出了自己的观点。身为墨家巨子的高徒,话语中的攻守之道自是运用的透彻。
其实也不怪赢华生气,原本秦、楚两国约好了共同出兵伐齐,谁成想那楚国大将昭阳见齐军兵盛、士气高涨,怕讨不到好处,遂舍弃秦军灰溜溜的退走了。
“那便听汝之言,命一支偏军五百卒布置在我军的后方,防止楚军偷营。右庶长以为如何?”赢华觉得司马错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将军英明!”
“这阳晋虽然城高墙坚,但想来用不了三日便能攻下。到时我大秦以此为据,便可图谋关东之地了。”赢华指着地图有些兴奋的说道。
...“仆认为有些不妥。”司马错无奈的回道。(仆在这里是谦卑的自称。)
他此时虽然不想和赢华闹矛盾,但听到赢华要改变张仪制定的作战计划时,不得已还是出言反驳道。
“仆觉得,吾等应该按照原定计划行事,根本无需攻下阳晋城。”
攻下阳晋城?完全没有必要啊。且不说要白白损耗了多少兵力,就算是攻下了,你赢华又能守住多久?
秦军的战线拉的太长了。
其实抛开个人的喜好来说,司马错真的挺佩服张仪的。张仪制定的原计划便是佯攻大野泽左岸的阳晋城(今山东省曹县),然后从阳晋南下直至齐国的西南重镇亢父(今山东济宁任城区南部),这里道路险恶,秦军在此便能出其不意,从亢父北上绕过右壤直插齐国的腹地。
掠夺齐国人口稠密的腹地,才是秦军这次的首要目标。司马错也知道赢华和张仪不和,所以他闭口不提相邦所谋。
赢华眼神压迫地瞪着司马错,想让他松口。
司马错心中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赢华拱了拱手道:“还请右更以大局为重!”(右更是赢华的爵位,商君变法设立二十等爵,右更排十四。)
赢华听他这么说,还是不准备松口。
这时账外忽然传来了斥候大喝声:“仆有紧急军情禀告。”
“讲!”赢华随口回道。
“齐国长城军已越过平阴,正朝平陆奔去。”斥候单膝跪地回道。
……
匡章绕着济水一路向东随即南下,这才刚刚走到平陆,前方的随军使,便传来了急令。
秦军撤兵了。
秦军突然放弃攻打阳晋城,转身向南,朝着宋国而去。
“莫非此次秦国的目标是宋国?攻打我齐地只是顺路?”匡章心下不禁腹诽道。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不对!有诈!从军多年的匡章敏锐的察觉到了蹊跷,他马上招来随军司马,将地图铺展开来。
匡章细细的查看着阳晋左近的地势。片刻后,他手指指向了一个地方。
“亢父?”副将黔夫惊诧道。
“正是,此次秦军的欲谋甚大啊。”匡章回道,随即又对着左近的兵士大喊:“停止继续向西行军!改后军为前军,即刻向南入亢父!”
匡章此时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已经大致猜到了秦军的意图。
虽然只是大致,但战争这东西,凭的便是直觉。涉及到战争的人哪有不赌的。
以他行军多年的经验,他已经隐隐感觉到秦军似乎就在前方等着他。
匡章双目环视着左近的同袍,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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