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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贺金花目前正在关键阶段,虽说没有死。但是也弥留之际了。之所以说已经仙游了,就看她能不能冲破瓶颈。不能,身死道消。能,就也踏入了仙人之列。
享济升提到了和当初贺家的渊源。加上所去神鹿县这遭,的确很多不定之事。就和贺行大概说了些,当年贺家的事。
贺家所处冀州琅琊岭。本是做乐器生意的。或许一开始没人知道贺家的由来。但一定知道全大陆最有名的鼓吹乐器一定出自冀州。
鼓吹乐器的制作又离不开金铁,兽皮。兽皮到也好说。冀州多山野,妖兽都很多,更何况平常小兽。可这金铁一类,要受官家管控的。也恰恰就因为这金铁的来路,制品。导致了贺家莫名参与到晟王被害的案件中。
案情的具体细节,就连贺金花(贺行的姑姑)都说不明白。享济升也不敢胡乱猜测。单说有关,就不止只是涉案这么简单。
老头也不想再为当年的事鸣冤。人死不能复生。贺行这年纪,更不愿一个稚童要背负什么父仇家恨。自己早就厌倦江湖纷争。更不想说太多血腥的事给孩子听。
只是草草说了一些。然后说起自己的渊源。
江湖郎中,所遇的多是患者病人。怪病,受伤那是司空见惯了的。自己年轻时救治过一个叫贺颐真的猎户。说是猎户,可也是贩卖皮货的生意人。自己打猎,剥皮,割肉,雕骨,贩卖。一条龙。
贺行听到这,不由接话:“一条龙?”
“嗯。”
“那可就厉害了,猎过龙起码是仙人吧?”贺行接着问。
享济升笑骂,“兔崽子,我说的是服务一条龙。别打断我。
“哦哦您继续,我是走了下神,明白了。”贺行了然。
享济升也不怨贺行胡说。接着忆当年。
“这个年轻人带着几个朋友,埋伏一只妖兽。结果不敌,被其所伤。一般郎中看过以后,都说准备后事吧。我恰巧随师父一起云游路过。时逢大雨,被拦在琅琊岭附近的小村。刚好他们也回了村子。都是要埋的人了,被我师父见到。救了下来。
师父本就云游。哪里有祸患灾情,都会停一停。也就待到他彻底好转。贺颐真醒了以后,感念救命之恩。把自己家传的一本强身健体的功法抄本,送了我师父。说起来,正是这本书,成就了现在的我。
等为师办妥神鹿县的事情,回来就默写下功法,传授给你。这本是你贺家的仙术基础啊。”
贺行脑袋里,想不到仙术的学习是什么样的。就连武功现在也还没学呢。
“为师也有疑惑要问你。通过这么多时日的观察,我觉得你是夺舍的仙人吧?你也别急着反驳。我仙术得成之时,回神之际,发现可以看到所有人的魂相。唯独看不到你的。”享济升盯着贺行微微一笑。
这笑的贺行有点发毛。皱眉问到,“老师,什么叫魂相?我要是仙人,我还能让人掳走了师兄?你怕不是成仙时破了天灵盖,脑子傻了吧?”
老头有些尴尬,“呵,哈哈哈,我也是听说。魂相就是人的魂魄。凡人魂魄微弱的很。就像一个个小火星。天赋最佳的人,魂相,会有属性。或蓝或赤或五光十色。且比他人要明显很多。这也是你姑姑手里的半本图谱里介绍的。你可以等她冲关结束,借来看看。让为师也沾沾光。”
贺行鄙视。但想到那天梦里看见的萤火,一下就知道什么样子的了。
老头又问,“白天你是怎么能听到你姑姑对为师传音的?那可是仙术定向传音!”
贺行算是看透了。这老头吩咐事情是假。过来问问题是真。
“或许姑姑也想我知道这些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听的都着急。这么多年,一直不见我,或许也是因为功法出了问题?或者,闭关没空吧。”
贺行短叹口气。
享济升觉得有些道理。也就不再深究。明日还要早早出发。嘱咐贺行照顾好师兄。便回了。
待春等享先生走了。进来帮少爷收拾了卧榻,哄着少爷睡下。
一朵灰云,遮了月亮。
夜里的尤府,安静的像一盘棋。棋子各自归位。
总有事会播乱棋局,就比如一只花猫。
顺着院墙,一路颠颠跳跳的绕到偏院。蹲坐房顶上,舔了舔尾巴。嗅了下味道,然后干哕了一下……
凝眸看着下面的窗棂。
因是初秋。天青气爽,月隐星沉。
下人们住的房间,也没诸多讲究。窗也半开着,门也虚掩着。
猫儿找了个最佳的姿势,伏低身子,后臀扭扭。嗖……窜进了言敬刚的屋子。
屋里头,一张竹编的小床,一个红漆木柜子。方桌板凳,靠在墙边。
大花猫围着屋子走了一圈,似是没找到感兴趣的东西。颠颠哒哒,翘着尾巴靠近小床上的药童。听到药童嘟囔嘟囔的梦话,也不怕。直接一跳,踩在了药童的脑袋上。后腿正巧踩住了药童的嘴。还以为言药童会醒。这家伙伸手揪住花猫的前腿,一甩。直接丢到了窗外。
这了气坏了它!嗖,又进来。前爪瞄准了药童的脑门儿,一顿闪电般的爪影。肉垫打在脑门儿上,啪啪的响!
药童这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
人猫对视……药童“哗啦”一下坐起来,刚想喊。一看是它。
“哎!三……啊,不……大花!你怎么来了?你可真厉害!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嗨!我还想明儿个偷着出去把你抱回来呢!”
伸出手刚想摸摸花猫,就被一爪子,吓得收回来。委屈的不敢动。
花猫转了转耳朵,没发现有别人。这才说:“能不能不随便给别人取外号?不是三花就是大花,就差二花了!”
言敬刚赶紧说:“不行叫二花,那是伙房姐姐的名字。”
花猫一阵白眼儿……踏马,怪不得。
“你身上的味道我记住了,再说我也来过这里。上次还被一个凶巴巴的女人吓了一跳。就你被扛走那夜。”
言敬刚这小男子汉,不爱听被扛走的说法。又怕被挠,只好讪讪解释,“不是扛,是……就是……(词穷)那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花猫摇头晃脑的嘚瑟。
“上次不是。上次我路过,闻到有仙气。找了半天没找到在哪。又发现你那小主子屋子里的熏香不错,就过去看看。一看又觉得那小子很不对劲。他颜色跟咱们不一样。我刚想闻闻他,就被那个凶女人骂了。还好我遁术高明,跑了。”
言敬刚颇为同意花猫的说法。
“嘿嘿,肯定不一样啊。人家少爷身份,天天养着。白白嫩嫩的。不过我一想到他泡药浴,就忍不住想笑,哈哈哈。皮肤黑些还好,他?就得变色儿。哈哈哈。”
接着又说:“对了,你有名字吗?我叫言敬刚,君子一言的言,尊师敬道的敬,刚直不阿的刚。”说完还得意的用下巴指着花猫。
羽裳忍了挠他的冲动。
“妖族,将来的妖界大拿,羽裳是也!”也学言敬刚,拿下巴指人。
它觉的也得这样,看别人很憨批。但是自己很爽。
言敬刚学着师父平日的动作,先捋了捋下巴,然后微笑点点头。“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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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济升收回心神。才练习使用真正的仙术,还有些生疏。倒是忍不住笑笑。只要不害人,这些小妖灵还是很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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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灵羽裳没发现,享老头偷看它和言敬刚玩模仿秀。
讲它见识到的各种好玩的。还说帮言敬刚教训了那两个坏鱼夫。罚他们在林子里找不到路。
隔壁家丁们听见药童这一宿梦话。也知道言敬刚被掳走的事。心里还默默替药童祈愿,娃娃吓的不轻,早点好起来……
南方天际扯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大部分家丁都起来忙活了。热闹嘈杂的偏院,比起后园来,多了一丝烟火气。少了一些书卷气。也有吵不醒的人。言敬刚和花猫抱在一起睡的四仰八叉的。
享济升和刀老三,老四作别。
早早的就准备好,还是走山路,尽快赶去神鹿县。
老四领到一个任务,要去帮尤婆婆寻一味药引。也和享济升一起出发,到了鹿角营,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老三守着尤府的安全。
早饭时间,贺行才起来一会。洗漱完毕,等着言敬刚过来一起吃。趁这功夫,去看了婆婆,还没醒。
回到正厅,刚坐下。就看见言敬刚肩膀扛着个灰狐狸走了进来。
贺行有点好奇,这妖灵这么大的胆子!不知道刀三叔虽然不会仙术,但是带着一群教习,还是可以拿下它的吗?
进了屋,狐狸就不再趴伏着了。盯着贺行,眼睛闪烁着光。把贺行看的毛。
言敬刚坐下。狐狸跳下来,站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口说到:“小娃娃,我可以闻闻你吗?”
贺行不管它的诉求。拿了一块桂花糕和一块腌肉,然后问:“你是妖灵?这两个喜欢哪个?你能变成人形吗?你叫啥?”
狐狸发觉自己卖萌无效,原地转了一圈。一阵臊风,变成了猫儿。然后大眼睛看着贺行,询问般的皱下鼻子。
贺行了然,摇了摇头。
羽裳不回答。言敬刚把填了一嘴的食物终于咽了下去,着急显摆。
“哦,介绍下,我朋友。羽裳,妖族的大拿。至于多大的官,我猜应该等于县令。最少也是个里长。”
然后接着往嘴里填。
羽裳也是跳上桌子,这个闻闻,那个看看。它是不吃腌肉的,要爱惜毛发。又不想吃甜,要注意身材。粥吧,哪有妖灵吃素的?满桌子找半天,一个生鲜没有。很不满意。
贺行哪懂它想什么。看见言敬刚填充的速度,根本来不及思考,开抢。
看着俩屁大的孩子扫荡桌子上的食物,羽裳忽然觉得,自己都不像妖灵了。他俩才像,你看,多野蛮?
贺行抢吃的,只是觉得逗言敬刚好玩。他其实吃不了多少。两块桂花糕,一碗蛋汤,就饱了。
见羽裳不肯说话。又想逗弄它,就拿了一个长方石条出来。假装拍照,对着幻化成猫儿的妖灵一顿比划。
是可忍孰不可忍。妖灵可是知道这世上有种仙术,专门驱使妖灵的。就是用些奇怪的仙宝,封印住妖灵的魂丹。任这妖灵何其强大,绝对都无法挣脱。除非爆了丹,自绝。
左跳右跳,让贺行没法瞄准。
贺行以为它玩嗨了,配合自己找角度,摆poss,凹造型呢。然后就是羽裳跳,贺行瞄,药童塞。
二人一妖都玩累了。靠坐在椅子上。
羽裳很开心。抖了抖毛,咕噜噜。啵,变成了一粉嫩白皙的小丫头。一身七彩琉璃片制成的小甲,头上两个揪揪。眉间一道浅紫色的细纹。睫毛长翘,两颊各一根胡子……额胡子?
言敬刚没见过变化人形的羽裳,看的眼睛都直了,然后忽然傻笑起来。嘴里还叨叨。
“哎呀!真好看,昨天我还抱着你睡。你咋没变这样?嘿嘿。”
贺行脑门儿黑线都出来了,药童的发展路线不对啊,小小年纪的。
殊不知,也正是成人的世界观才复杂。
人家药童想的是自己也有媳妇了,都抱过了。虽然不懂啥是媳妇,但用不着懂,我有。嘿嘿。
贺行赶忙教训师兄,“咳,嗯嗯。师兄不要乱讲,小心羽裳吃了你。起码也要等你大了些,问问羽裳愿不愿意。”
没等言敬刚说话,羽裳倒是终于出声道:“可以啊!我见林子里的妖,都是一对对的,你们人也各有家室。我不反对,我也想有个家。就这么定了。以后我就是言敬刚的媳妇了。谁欺负他,我就吃了谁!”
这一说,言敬刚简直乐晕了。咧着嘴,口水都淌下来。就跟吃人时有他份一样。
这可把贺行囧了够呛。好吗,我茬什么嘴?非得硬夺一口狗粮噎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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