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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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气汹涌，激荡十方，似浪千重。

景象很吓人，魔云拢聚亿万里，黑雨倾盆，风暴呼啸肆掠，惊雷黑电隆隆，震耳欲聋。

视觉与听觉的双重震撼。

他们仿佛置身惊涛骇浪的大海中，随时都可能被吞没。

四圣无可奈何的打开了十方出口，没有办法，这是十方葬地的力量，他们不可能抵挡得住。

罗思媛等人一脸的不甘心，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条通圣路，却被堵死了，这换谁都很难受。

八方魔气越发的可怕了，彻底暴动，圣光被侵蚀，孔圣刻进虚空间的大道真字也开始逐渐变淡。

“走吧，圣道非此一条，以你们的天资，贤者不会是终点。”李白道。

林路倩遗憾道：“可就是很不甘心！”

离开前，木尘见孔圣仍是盯着一众罪魔，未有离去的意思，忍不住道：“文祖？”

“你们速速离去，我留下和“老朋友”叙叙旧。”

他只是一缕意志，就算离开用不了多久也会消散天地间，自是想发挥点余热。

孔丘挥手，改世笔飞回了河伟手中，他对着嬴政道：“嬴兄，虚空一战斗如何？”

说完，孔圣背负双手，自顾自的走进无尽虚空，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自信。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他很清楚，以对方的性格，绝不会拒绝这最后一次对决。

嬴政紧紧的看着眼前这一生之敌的背影，毫不犹豫的跟上。

一个是意志，一个是化身，说不上谁占便宜。

这一战，没有观众，亦无人知，最后的结局也不明。

四圣与木尘等人已经离开了十方葬地，重新回到了灵界。

这一次的十方之行，总体来说还是很值得，木尘不仅踏进了圣道，明白了未来的敌手是何人，还与四圣成功做掉了千古霸王。

收获颇丰。

但亦有心伤与痛苦。

木尘唤出被他封印的夜心空，邱海然，林道天，空觉大师…

曾经的前辈高人如今成为了魔人，神智被抹去，功德一朝散，唯有孽缠身。

这是何等的残忍与可悲！

罗思媛等人眼眶当场就红了，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至亲，哭的像个孩子。

圣贤也是人，看着自己的师傅，师伯，父亲，长辈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泪如决堤。

无法承受之重！

“真的没救了吗？”邱婷睫毛轻颤，痛苦不已。

落光凌重重的跪在前任昆仑掌门面前，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此刻泪流不止：“掌门，弟子不孝！”

林路倩用力的抱着林道天，痛不能言。

绝代四圣叹了口气，别过头，不忍直视。

“孩子们，事已至此，你们要坚强。”妖姬安慰道。

道济开口：“阿弥陀佛，给他们一个解脱吧，由你们而终，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继续留在此地，人世间有些事，圣王也无可奈何。

四圣远去他方，只留一群悲伤到心碎的人在此地抽泣。

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最后，木尘他们各自带着至亲走了。

……

南山寺后山，思过崖。

悬崖峭壁，万丈不见底，一条瀑布似从九天垂落，奔流向西去。

檀香缭绕，有僧人数百，诵念往生经，木鱼敲响，万事随风。

空觉大师躺在禅木上，双目紧闭，面容慈祥。

佛门有传统，凡事德高望重的僧人坐化，都要举行一场无遮大会。

意思是：兼容并蓄而无阻止，无所遮挡、无所妨碍。

也可以理解为，来时苦海度恶，业障加身，走时了无牵挂，光明磊落。

南山寺虽不是什么千古名刹，但在佛门中也算小有名气，来观礼的人自然不少。

有老灵师，其他古寺的住持，附近德高望重的老人，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老婆婆。

她不言不语，面带哀色。

罗思媛一下就猜到了老婆婆的身份，据说，空觉大师年少时期，下山历练救下了一女子，两人一起除恶扬善，谱出了一段佳话。

然，当时的空觉修为尚浅，一是把持不住，动了情…

为了忏悔，空觉大师回寺后将自己封在了思过崖，一过便是数十年。

如今，空觉已逝，红尘落幕，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一把火，烧去业障，也烧掉了一个故事。

罗思媛整理好空觉大师留下的舍利子，无遮大会结束后，她想和那个老婆婆聊聊，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在老婆婆原本站着的地方，泥土湿润，那是泪水。

这一瞬间，她恍惚了一下，失了神。

……

杭城垃圾街。

一栋破旧的小平房，这是邱婷的家，长大的地方。

邱海然躺在一张破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仿佛几十年前那样。

邱婷从房间里拿出了剃须刀，打了一盆清水，认认真真的为父亲整理面容。

“爸，我知道妈妈的事了。”

“爸，你这邋遢的性格真要好好改改了，胡子这么长也不刮，真不知道妈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以后少喝点酒，不然去了下面，妈指不定怎么骂你。”

“很快就能见到妈了，你等了很久了吧，我会帮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去见妈。”

“你说，你这么邋遢的一个人，怎么生出我这么精致的女儿，看来我还是遗传我妈的更多。”

她轻轻的说着，只是眼睛越来越红，声音越来越哽咽。

泪水掉进了脸盆的清水里，荡出一圈圈涟漪。

“爸，我爱你…”

……

桃花林，桃花飞舞，花瓣成雨，雨落纷纷。

一个男人，提着两壶酒，守着一座坟。

“师傅，这是你最爱喝的杏花酒。”

木尘将酒杯倒满，洒在坟前。

“徒儿成圣了，这些年，过的还算精彩。”

“到了下面，替徒儿和师兄问个好。”

“徒儿和你说说我在古世界发生的事吧，原来精灵，天使这种生灵真的存在，我刚到古世界的时候就遇到了一群精灵…”

这一讲，就是一天，夜幕低垂，繁星闪烁，不知不觉的，他靠在坟边睡着了。

黑夜里，一个淡淡的人影浮现，他靠近木尘，轻轻的在他肩膀拍了一下。

“臭小子，就知道偷懒，还不快起来修炼！”

“师傅！”木尘猛的惊醒，急忙看向四周。

空无一人，什么也没有。

他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视线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