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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归根结底,是剥离刘景浊于余恬身上国运时,景炀王朝的皇帝,暂时没有办法去动用那个“大杀器”。
赵坎的孩子,预计会在正午降生,所以剥离气运,也是在正午时。
四渎水神,大家伙儿都习惯称之为四渎龙神,江河淮济,自古如此。
至于五岳,早年间中原的西岳太华山,如今成了中岳,几乎就在京城门口儿。北岳是那座狼居胥山,南岳临近南越道,是那座栖凤山。西岳位处河水上游,山并不高,叫做睦山。东岳是前些年积土而成,山名新周。
这九位,刘景浊自然都认识,只不过并未攀谈,他跟余恬,方才人太多,还是要讲究避讳的。
楼阁顶端,刘景浊灌了一口酒,对着龙丘棠溪解释道:“这事儿是老早跟老头子商量好的,一开是给老三的儿子一份保障,二来是,他想给天下人瞧一瞧景炀王朝的底蕴。”
龙丘棠溪不解道:“谁会这么没脑子?就真这么头铁的么?”
刘景浊笑道:“那可不好说,昨夜我斩了个大月谍子,若不是先前有人要对小豆不利,五龙卫都没有发现那个隐藏极深的家伙。”
顿了顿,刘景浊说道:“要不然,你去见一见窦太后?有钱不挣是棒槌。”
刘景浊得知昨夜老爹塞给龙丘棠溪一百枚泉儿,眼珠子差点儿都惊掉了。
景炀王朝,这么有钱了么?好像我从小到大还没有领过月钱唉,要不然,让给我补回来?
龙丘棠溪点点头,知道刘景浊带她来是让他放心,这会儿是要支开她了。
所以龙丘棠溪便御剑往宫城方向去了。
等龙丘棠溪走后,余恬才凑过来,轻声道:“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我返回中土时,在婆娑洲有人拦路,当时着急赶路,就胡乱弄了一座文字大山把他压底下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你之后南下,绕着点儿路。”
刘景浊一愣,“什么意思?”
余恬笑道:“你理解为一座具象文字狱就行了,那僧人想要出山,就得老老实实读书,读遍了我留的典籍,自然就能出来了。”
说着,余恬拍了拍刘景浊肩头,轻声道:“放心,老头子巴不得有人来惹事儿,从而杀鸡儆猴的。”
时间过去很快,眼瞅着就要到了正午,刘景浊轻声道:“五位山君可以回了,北岳与西岳那边儿,要注意浮屠洲动向,特别是平妖道那边儿,有人冒头,立即斩了。东南两处海岸,极可能会有潜藏妖族侵扰,二位也要上心。”
屋中数道奇异光芒闪过,便只余两男两女。
其实方才那位济水龙神,好几次想与顾衣珏攀谈,只不过还是忍住了。
刘景浊轻声道:“羋先生先行返回,云梦泽与彭泽凡有异动,先生得第一时间赶到。”
这位历经数个朝代的江水龙王,只微微作揖,随后便瞬身离去。
刘景浊再次开口:“冯前辈也可以走了,孟潴泽旧地与菏泽旧地,得看着些。”
等主掌河水的老汉离去,刘景浊便对着淮水河神说道:“丘姑娘看好自己的地盘儿就行了。”
这位淮水正神,少女模样,死的时候很年轻,刘景浊便叫了一声姑娘。
少女模样的河神咧嘴一笑,抱拳道:“遵令。”
到现在,这可是唯一一个答复刘景浊的,亏的了一声姑娘。
楼上只剩下一位济水龙神,岁数极大,三千多了,只不过死的时候也就二十来岁,瞧着便也年轻。
刘景浊轻声道:“蕊夫人,有话可以说了,要带给顾衣珏也行。”
一个几乎与蕊夫人同岁的家族,又都是在济水发家,自然渊源不欠。
年轻女子微笑道:“我也就是想当个和事佬,不过看样子,那孩子没有回家的意思了。”
刘景浊无奈道:“别的事情我还能劝,这事儿是真没办法。再说了,顾氏那番嘴脸,换做蕊夫人,怕也不会见来说情的人。”
蕊夫人一笑,摇头道:“那就算了,殿下发号施令即可。”
刘景浊点点头,轻声道:“蕊夫人也看好自家地盘儿即可。”
等楼上只剩下兄弟二人,余恬打趣道:“你其实比老三更适合当皇帝的。”
刘景浊摇摇头,轻声道:“别瞎说,我见不得苦命人,没法子做皇帝的。”
执掌一国,耳根子不软,还有杀伐果断与心肠硬,那是必须的。
刘景浊倒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可他却心肠软。
过了片刻,大日悬顶,刘景浊笑着说道:“咱们该给大侄子准备礼物喽。”
事实上剥离气运,他们二人是可以以一种另类方式实现的,之所以弄这么大阵仗,连龙丘棠溪都蒙在鼓里,有示人以强的意思,也有钓鱼的意思。
今日若有人胆敢冒头儿,那就不好意思了,抓紧订棺材去。
刘景浊深吸一口气,一身雷霆剑意有若奔腾江水,体内那道虚无缥缈的气运,很快就被逼出体内,凝结为一枚火焰种子,且夹杂一道纯粹雷霆。
年轻人握紧拳头,那夹杂雷霆的国运,便成了一颗有着雷霆纹路的赤红珠子。
余恬有摇摇头,“花里胡哨的。”
结果下一刻,那家伙面前冷不丁浮现一本无字书,书页自行翻动,每一页过去,便有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由打书中钻出。等那极厚的一本书由头至尾翻过一遍,这层楼阁便已然被金色文字环绕。
读书人抬起手,面前忽的出现一张白纸。
余恬看向半空中密密麻麻的文字,由打里边儿摘取出来一个焱字甩向白纸,只一瞬间,白纸有如一幅画,烈焰焚天的画作。
刘景浊忍住没骂娘,骂了就是骂自个儿了。可他实在是没忍住,气笑道:“你这不比我更花里胡哨的?”
宫城中传来一声啼哭,此处阁楼便再无人影。
怪了,怎的会并无异动?照理说,无论如何,海上都得有些异动才对啊!
刘小北率先离开驻守之地,返回白龙卫,懒洋洋趴在一张桌子上。
“无聊,真无聊。”
可她忽然抬头,身形瞬间消失,直去渭水河畔,猛然钻入水中,等出来时,已然拽着一条巨蚺的尾巴。
“嘛呢?就你这小爬虫,也敢觊觎国运?想疯了心了吧你?”
那头巨蚺苦兮兮说道:“就是想借势化蛟而已,真没有觊觎国运的意思。”
皇宫之中,新生儿两侧肩头各有了一道印记,一边儿雷霆,一边儿火焰。
走出小院,刘景浊皱着眉头看向天幕,天空中忽的传来雷鸣声音,很快便有一大片乌云笼罩天幕,只片刻功夫,黑云便如同一张摊子,死死捂住人间。
一道白衣身影落在四处,刘小北沉声道:“方才传来消息,江河淮济水势暴涨,四位水神已经在设法平复水势,尚无酿成水灾。但……”
话音未落,刘景浊便接着说道:“但孟潴泽、雷泽、大野泽、以及荥泽,又重现人间了是么?”
顿了顿,刘景浊抬起头轻声道:“权首席?”
皇帝赵炀与太子殿下齐身而来,龙师也瞬身落在此地。
许经由沉声道:“是我疏忽。”
赵炀只是笑了笑,便开始发号施令。
“传令四渎龙神,凡欲要借此次大变走江的水属精怪,只要不伤人,可以放行。五岳山君下辖山头儿,若有山精借此破境,不要阻拦。传令工部户部,抢修五湖入江入河口,撤离灾区百姓,不计代价。还有重新现世的四座大泽,暂时分归四位水神主管,切记,救人为先。”
赵炀转头看向龙师,微笑道:“谁都没想到的事儿,不必自责。”
这位皇帝笑了笑,轻声道:“老三,接下来的事儿,你全权做主。”
说完之后便着急进去看大孙子了。
余恬看了看赵坎,又看了看刘景浊,轻声道:“谁人动的手脚?”
赵坎轻声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用心之险恶,也是没谁了。”
一个国运属火的王朝,最怕的,其实就是水灾。
所以河水龙神即便名声不好,依旧是一等一的山水神灵,江水龙神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刘景浊面色凝重,传音说道:“是天外,有人以我们无法想象的大手段,动了中土那只大鼎,估计那人也付出了极大代价,好在是没寻到具体方位,要不然可就不止古泽复苏了。”
几人坐等消息,直到夜深,雨势丝毫不减,等消息传来,在场众人皆是沉默。
有两座城池,在四处古泽复苏之时,整座城池被淹没,即便东岳与中岳这边,以及大河水神及时赶到,撤离了绝大多数人,依旧还有千余人没来得及逃走。
龙丘棠溪传音问道:“他们怎么会知道中土那只鼎的位置所在?”
刘景浊摇摇头,沉声道:“那些个想要重建天廷的家伙,有些等不住了,咱们得抓紧返回青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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