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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霜为露。
拦野台上三位年轻人,准备起程去往星宿海了。
同行者有百节与邝乐。
池媵、程罕、高樵,这三位年轻人,到了初三,就整整在拦野台待了两年了。
顾衣珏在时,会时不时去往拦野台教剑。陈文佳也是一样,有空了就去传授几手拳法。
三人资质还算是不错,最大的高樵,二十五六的岁数,已经是黄庭巅峰,距离凝神只差一步之遥。池媵好像更注重于武道了,已经是开山河巅峰。程罕说他比较贪,什么都想要,所以才是个初入开山河同时也是灵台巅峰。
有人告诉程罕,贪多嚼不烂。但小胖子说了句,那就慢慢嚼。
今日一大早,三人搭乘自家洲内行驶的中型渡船,已经走了。陈文佳站在婳枝峰山巅,看着远去渡船,没忍住呢喃一句:“星宿海,星宿海啊!”
一年到头至多只有两三个月夏天的地方,端午之后草地才会变绿,仲秋之后草木便会干枯,但那却是天底下唯一的河水源头啊!
那个巢木矩怎么会选择星宿海作为万象湖所在之地呢?河神冯夷也能答应?
方杳木带着袁塑成瞬身到此,顾衣珏不在,收信之人就成了袁塑成了,所有山上的公信,都得袁塑成看过之后才能转交别人去看的。
可想而知,在这青椋山上,二十几岁的袁塑成有多位高权重。
方杳木轻声道:“陈姑娘,别费脑筋了,咱们没有殿下那脑子。”
只要不在刘景浊面前,方杳木还是习惯于称呼刘景浊为殿下的。
一座隔绝剑阵已然筑起,袁塑成这才说道:“山主传信,说离洲那座八业庙,得派人去瞧瞧。我已经传信我师傅,他把许先生的转世身捎上渡船就会东去八业庙。”
八业庙?知道是知道,那个摆放姓名与山头儿的地方,其中是有个八业庙印章的。
可怎么这么乱七八糟的?哪儿就又跟八业庙有什么牵扯了?
陈文佳朝着袁塑成投去疑惑目光,袁塑成想了想,开口道:“信上没有明说,只是说让咱们做什么。不过,八业庙有个秦栋,来过咱们青椋山,山主当年离洲之行,在白水洞天也碰到过他,差点儿给打杀了。先前说是要求一道小檀山仙檀木苗还是什么,跟小檀山有了牵扯,后来帮人找场子上了山,据说还要去星宿海找一样什么东西。”
陈文佳敲了敲脑袋,懒得多想了。
“还有什么事儿?”
袁塑成叹息一声,苦笑道:“山主说,要我们把九洲距今八百年上下立山、立国的大小势力罗列出来,在年前送到拒妖岛。”
陈文佳瞪大了眼珠子,“他刘景浊真把自个儿当老爷了?这都九月了,四个月时间,怎么可能?九洲何其大?不对,那座小檀山,是在景炀王朝立国之前建立,好像也就七八百年吧?”
方杳木面色古怪,轻声道:“有没有可能,殿下是想着试一试这张大网有无可能提前投用?又或者说,他想要试错?中土这边不用说了,五龙卫那边儿有详细录档,要一份就好了。神鹿洲更不用说,一句话的事儿,斗寒洲那边,破烂山应该也不会拖拉。而其余几洲那些个先后上船的山头儿,能查到多少,能知道多少,会告诉我们多少?”
在那张“天网”尚未落成之前,不牢靠的山头儿,能早剔除就要早剔除的。不然费这劲儿干嘛?直接花钱去鱼雁楼买不就行了?
陈文佳想了想,轻声道:“那就按他说的做就行了,他又不说清楚,我们也不瞎猜了。”
袁塑成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陈文佳笑道:“是那白狐与小姑娘的事儿?她不是跟小泥鳅关系很好吗?那就暂时待在泥鳅湖,日后再说别的。”
袁塑成无奈摇头,轻声道:“姜柚偷偷跑去走江湖了,你们别不是不知道吧?”
陈文佳一愣,“不是说想去金陵逛一逛吗?”
袁塑成无奈道:“估计已经安南国下去了,要还绕过十万大山去往旧大月王朝。她就差一点点就可以练就三千丈灵台,心里着急。”
陈文佳嗖一声就落在了笑雪峰,此时流泱正在练拳。
“胆子肥了不少啊?敢瞒我?”
流泱干笑一声,轻声道:“姜柚都要武道归元气了,走远点儿没事的嘛!再说了,白小喵也跟着的。”
陈文佳简直是对她没了脾气。
按照刘景浊的传信,姜柚结成金丹之前,是决计不能离开景炀王朝太远的,她的那把赤霄,可能牵扯到了一件暂时无法确定的事儿。
结果说话之时,一道剑光骤然坠地。
陈文佳一愣,瞬身到了迟暮峰。
几乎所有在的,且能发现龙丘棠溪身影的人都来了。
姜柚讪笑不止,白小喵压根儿不敢露头,龙丘棠溪则是板着脸。
气氛有些尴尬,姜柚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师娘,你不来我也准备回来的。”
龙丘棠溪都被气笑了,“我再晚到片刻,堂堂景炀王朝的青莜公主就被浮屠洲谍子带走了!你怎么回来?要不是西岳山君传信给我,我都不晓得你这么大本事,一个人去追浮屠洲谍子了。”
姜柚讪笑不止,“这不是碰上了么,我们青椋山人,不能不管啊!”
两个绝美女子站在一块儿,谁想得到一个是师娘一个是徒弟?
见龙丘棠溪不说话,姜柚只得苦兮兮说道:“师娘,我着急嘛!我得赶紧破境,回离洲去看看我爷爷。”
龙丘棠溪没好气道:“等渡船再下离洲之时,你跟着去,尽量把你爷爷劝来。但至少也要破境归元气才行。”
姜柚苦着脸,“可师傅说不结金丹不能出去的。”
龙丘棠溪瞪眼看去,“你听他的?”
姜柚点头不止,心说那当然了,要不然人家不要我了咋个办?桃子都去斗寒洲了,一个人待在山上,闲得慌。
结果龙丘棠溪说了句:“他听我的,所以你也得听我的。”
姜柚大喜过望,二话不说便往护山狂奔而去,“那我先破境去了!”
武道归元气,早就水到渠成了,只是一直压着而已。她姜柚可不怕别人多想,只是她想做剑仙,却偏偏武道进境很快,炼气士到现在还是个一境。
也忒丢人了。
其余几人怔怔看向龙丘棠溪,这从哪儿来的?
龙丘棠溪解释道:“去了一趟浮屠洲,本来想着从南往北杀一趟的,结果瞧见高车边境有百万妖族,就先斩了妖族大军,之后南下,斩杀了五头登楼,后来跨海到的中土。”
顿了顿,龙丘棠溪开口道:“我要去拒妖岛,得赶路,长话短说。姜柚学的那道火属性功法,来头极大,是全本的火山大丹术,并灵山那个孩子得以梦中授箓,学的也只是半本。加上她那把赤霄,还有前世身份,牵扯实在是太大,离洲那边得差人护着她。”
想了想,龙丘棠溪说道:“不如让赵长生跟着走一趟离洲吧,把那头黑驴带着。其他事情信上再说,我先走了。”
风风火火,说走就走,一道剑光划过,迟暮峰上哪儿还有她身影。
可剑光忽然折返,先到青白客栈拿了好多酒,之后又往西南去了,在云梦泽边上丢下一剑,随后再次往东。
陈文佳嘴角抽搐,心说再破境也要有个限度吧?你这登楼刚刚到,就着急……
“唉,她怎么不等渡船啊?”
方杳木笑道:“可能是要……”
话音戛然而止,方杳木与陈文佳对视一眼,“跨海啊?!”
两人沉默了好半天,袁塑成忽然问了句:“你们说,她会不会去轩辕城?”
………………
十万大山那边儿,有个中土青云榜排名第二的家伙,几刻之前被一剑斩落,此时想爬起来都难。
炼虚剑修丘侬,排名仅次于刘景浊。论杀力,可能他更高,但人家刘景浊年轻啊!
有个穿着骚包紫衣的年轻人蹑手蹑脚到了丘侬所处之地,一把将其扶起来,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都能被误伤?”
丘侬艰难起身,方才一剑,寒气直逼五脏六腑,连黄庭宫都被剑气冻结,好吓人。
他斜眼瞥向紫衣青年,气不打一处来,“你裤裆里那东西,怎么不长在额头上?假扮妖族去招惹他的徒弟?”
紫衣青年讪笑一声,“长得好看嘛!不睡一睡有点儿可惜,上次把南宫妙妙都拱手让人了,这次还不能睡个回笼?”
丘侬神色缓缓变得冰冷,沉声道:“别逼我斩你,欧钰好色,但人家不强求,你如此这般,怪不得独野苋寻你百年!”
“我长得不好看吗?来试试?”
两人几乎同时转身,也同时头皮发麻。
丘侬二话不说,往嘴里狂塞进去一把丹药,拼命御剑往湫栳山方向。
方才说话的蓝裙少女嘿嘿一笑,紫衣青年,已然成了冰雕。
龙丘棠溪飘飘然落地,看向那个口无遮拦的少女,沉声道:“你再敢说这等话,以后就出不来了。”
不等少女答话,龙丘棠溪又看向那紫衣青年,“你……”
算了,懒得问。
一剑斩出,冰雕四碎开来。
紫衣青年那道魂魄作势要逃,龙丘棠溪看也不看,再次举剑。
“爹!你儿子要被人杀了!”
豫章境内有一道门祖庭,久未出世的一位紫袍道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片刻之后,一柄桃木剑已然过近二十万里,落在十万大山以北。
龙丘棠溪稳住身形,轻咳一声,擦了擦嘴角鲜血,眯眼看向已经被桃木剑带着往北去的魂魄,举剑就要追去。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此时又有一剑破天而来,桃木剑应声碎裂,那道魂魄只被剑气沾染便稀碎,剑光循着先前桃木剑踪迹,一路到了某座山头儿。
是个黄袍道人手提一位瘫软紫袍道人站在山门口,剑才没有落下。
有一佝偻老者凭空出现,握紧唤做耕读的长剑,冷冷开口:“天师不理世事几千年,龙虎山上多出来了这么个玩意儿?”
黄袍道人脸色有点儿难看,一把捏碎手里拎着的道人,对着郑红烛微微拱手,沉声道:“让郑兄看笑话了,即日起龙虎山结束封山,我自会去与某些人做一番了结。”
郑红烛沉声道:“方才一剑怎么说?等龙丘晾上门还是等南山大真人来?”
“我已经来了,欺负我闺女没爹?”
有个一身素道袍的小道士凭空出现,“我也来了,那小丫头可是除却刘顾舟外,唯一一个能把全本火山大丹术学到手的人。”
有个赤脚挎剑的女子瞬身到此,与此同时,数十道剑光已经高悬山外。
欺负谁呢?
黄袍道人无奈一笑,一挥手,一道上写敕令二字的杏黄旗便出现在了龙丘棠溪面前。
“除却此物,龙虎山分别派出一位登楼到归墟与浮屠洲,如何?”
其他人脸色都已经缓和下来了,可安子郑红烛却迟迟没放下手中耕读。
“难道你们不应该派人去吗?”
黄袍道人深吸一口气,看向天幕,沉声道:“那件事,我答应了。”
郑红烛这才放下佩剑,瞬身离去。
活了几千年了,还没有活够吗?怕什么死啊!
龙丘晾也返回龙丘棠溪那边,看着自家闺女受伤不轻,眯起眼,沉声道:“我去一趟湫栳山。”
龙丘棠溪却一把拉住龙丘晾,“爹,不必了,不着急,我要等他去。”
本该去往东边儿的龙丘棠溪,这天夜里又回了青椋山,一头扎进落冰潭,疗伤去了。
因为丘侬一句话而免去一场腥风血雨的湫栳山,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等到那位大先生像是后知后觉到了湫栳山,丘侬破天荒对那位大先生露出一个不善眼神,“你是故意的?”
结果脑袋就被人踩在了地上。
孟休脚踩着丘侬头颅,笑着说道:“你应该跟苏箓一样,有点儿自知之明,你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如今只是我手底下的奴隶,明白吗?你们九人,谁也不是不可替代的,更何况一个脑子里全是男欢女爱的二世祖,能不能明白?”
丘侬强咽下一口血水,声音沙哑:“明白了。”
孟休又以脚尖碾了几下,这才笑着将脚掌挪开,笑盈盈说道:“十五年?一只猴子而已,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拖得了十五年?想得可真美。”
神灵,凡人,仙人,呵呵,以为自己是个好东西吗?
在神灵打碎陆地之前,我的家就没了。
孟休沉声道:“神灵与仙人的大战,毁了我的家乡,后来我爹娘都被吃了,不是妖精吃的,是邻居。”
他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再后来,有一位大侠来杀了我家邻居,那位大侠告诉我,不用谢他,除魔卫道是他分内之事。”
说完,孟休已经消失不见。
湫栳山中有个囚牢,关着一口井,不知有多深的井。
身形略微佝偻的读书人趴在井口,笑问道:“一尊合道,吃饱了吗?”
………………
辛丑年九月初三,有个背剑扛楼的年轻剑客到了拒妖岛。
生怕伤到两侧桃林林,所以年轻人变化了一番,成了个三丈余高的巨人。
在那林中小道入口,刘景浊又以脑袋顶住戍己楼,取出个令牌递给歪脖子树下的老者,轻声道:“烦劳袁前辈给我换个牌子。”
老人抬起头,又见到这个年轻人,蛮高兴嘞。
“这次要用回本名吗?”
刘景浊无法点头,只得笑着说道:“中土刘景浊。”
老人笑了笑,很快就换了一枚令牌,上写着中土刘景浊。
也无法抱拳,接过令牌之后,只能点头示意。
绕过歪脖子树,刘景浊忽然听到了老人说话,“给我个面子,下手轻点儿,要是那丫头还不知好歹,我替她受过。”
刘景浊略微一顿,想来想去,还是如实说道:“袁前辈,我下手不能轻,你更不能替她受过。替母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来我就接着,她找我一次,我就要打她一次。”
顿了顿,刘景浊又说道:“这拒妖岛上,有几个是爹娘都在的?”
老人叹息一声,轻声道:“那……你帮我管管她吧。”
这个老人家,在这里记名也很久了。
先是妻子战死,自己再也上不了战场,后来是儿子战死,再后来,儿媳妇儿居然勾结妖族。
姬荞拿着山水桥斩杀邓赞赞的地方,就在这不远处,但这位老人,自始至终没有理会。
所以,袁家的孩子,自己改回了她娘的姓氏。
邓欢欢就从来没想过,她的亲爷爷怎么去救她的亲娘?那是通敌,怎么救?拿什么脸去救?
一月光景,中土刘贼要上拒妖岛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今日有人背楼登岛,刘贼无疑了。
由东往西,没上去战场的各洲修士站了两排。
大多数人打的是搓一搓刘贼锐气,那般名声还敢如此高调上岛?
瞧见只是扛着百余丈高的三层楼,各洲天骄就更是嗤之以鼻了。
装蒜,大多数是木头做的楼,撑死了就是十几万斤,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有一跨刀真境率先拦住去路,沉声道:“西花王朝蔚车郡东方疾临在此,刘贼胆敢掳掠我我们西花王朝长公主,今日不给我个说法儿,你过不去。”
话音刚落,一道罡气过境,那自称东方疾临的年轻人已经昏死在了路边。
远远等着自家山主的刑寒藻,靠着童婳的术法神通瞧见这一幕,她都愣住了。
她什么时候见过刘景浊不说话只出手的?
童婳笑着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刘见秋。”
就这一拳,炼虚之下再无人开口,更无人拦路了。
刘景浊头都未转过,又走过十几里路,才有第二个拦路之人,是个女子。
那人一身黑甲,手持双刀,也是个真境。
“大月王朝遗民,阿祖拉。”
刘景浊这才微微抬头看去,是个身形极好的女子。刘景浊之前在信上看到了,大月王朝有个叫做博思波尔郡地方,景炀王朝大军过去之时,有个叫做米拉什么什么的人,说他们家族有人在归墟戍边,所以景炀王朝大军未伤城中放下刀兵的一兵一卒。
长得倒是好看,身材倍儿棒的那种,所以说是姓米拉吗?不对不对,听说那边人姓在后面,名字怪长的。
大月与高车国边境,好多名字稀奇古怪,长相与中土差别极大的人,帕朵儿不就是。
也是没理会,看到那女子提刀,刘景浊便以几千口飞剑将其环绕,之后直愣愣走过其身边。
之所以没落剑,是因为人家跑来戍边,大月王朝却被景炀王朝灭了,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落剑了。
看热闹的人成百上千,真正拦路的,也就这俩。
其实好多还在战场上没下来,比如邓欢。
又走了几十里地,有个年轻人凭空出现,对着刘景浊抱拳,轻声道:“刘兄需要闯过三关,七位家主让我问问,刘兄何时开始闯关?”
刘景浊笑道:“宋兄跟几位前辈说一声,明儿吧,扛着戍己楼三千里,怪累的,歇一歇。”
之后便再无人拦路,也亏得这一句,明日需要闯关,估计都想着看看我刘景浊几斤几两,之后再做打算?
天黑之时,刘景浊到了东边儿海岸,刑寒藻笑盈盈等在海边。
此时刘景浊才说了一句话:“等着啊!我把这楼放下就来。”
话音刚落,刘景浊忽然加速,狂奔出去几十里,将戍己楼面朝东边儿放下,之后才折返回来,抬手按住刑寒藻脑袋,轻声道:“受委屈了,晚点儿山主给你找场子。”
忽然转过头,刘景浊轻声道:“我去去就来。”
一个瞬身落在海岸,身边还有个垂钓老者,无钩钓鱼。
“来了?”
刘景浊扭了扭脖子,“终于来了。”
左珩川一笑,问道:“什么感觉?”
刘景浊摘下酒葫芦,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转眼又是十二年,走路、见人,求真我,千万里云月路,其实不慢。”
左珩川笑问道:“回头看呢?”
刘景浊笑了笑,“轻舟已过万重山,柱天大山,也就那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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