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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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李律带着高捕头等人前来，一行二十余人，坐了三桌。

一顿胡吃海喝后，李律满足地拿起杯子，豪饮一口：“爽啊！过瘾啊！兄弟们，柳掌柜的大方吗？”

“大方！”

捕快们齐刷刷地喊道。

“还不谢谢柳掌柜？”

“多谢柳掌柜！”

二十余个捕快同时站起来，双手抱拳，对着柳明行武礼。

李律满足地揉着肚子，将柳明拉到身边坐下，举起杯子道：“掌柜的，当初老哥不懂事，还质疑你的酒，今儿个算是喝着了，的确美味。”

说罢，他又皱了皱眉：“就是有点儿少，二十多个人才五斤，怎么够喝啊？”

柳明尴尬地笑了。

李律有所不知，一百斤葡萄，顶天了能出七十斤酒，还得葡萄的品种好，以及酿酒师的手艺好。

柳明不过是个自酿爱好者，手艺只能保证酿成。

最后一算出酒率，才不到六十斤。

给谢安喝了一斤，送了五斤。

还卖了一天。

能剩下五斤，已经是考虑到他要来，偷偷存起来。

这五斤，是店内最后的酒了……

不等柳明解释，李律便站了起来，道：“兄弟们，吃饱了喝足了，咱们该干活了，今儿个心情好，上街巡逻去！”

一票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然而，李律前脚刚走，楼下就响起了一片惊呼。

“叶大善人！”

“什么风把您也吹来了？”

“今儿个运气真好，能和叶大善人共进一餐。”

紧接着，便是叶大善人在给各位回好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

柳明赶紧下了楼。

只见叶大善人正在和周遭食客互相恭维着。

他面相和善，笑得像个菩萨。

一番恭维后，他才走到了柜台，看着下楼的柳明道：“掌柜的，我昨日有事没来，今日才来祝贺，你不会见外吧？”

这话说得……

好似他们很熟一般。

柳明满脑袋都是问号。

紧接着，却见叶大善人拿出他还钱时的布袋，往柜台上一拍：“给柳掌柜的捧个场，办个那个……那个……”

他琢磨了些许，哦了一声，方道：“会员卡，对对对，会员卡。”

“叶大善人准备办多少钱的卡啊？”一个好事之徒喊道。

叶大善人哈哈大笑，道：“柳掌柜的当初砸碎我的古董花瓶，赔了我五十两银子，我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今日，我便以这五十两银子办个会员，借这火锅之名，祝柳掌柜的新店开业，红红火火！”

“五十两！”好事之徒惊得站了起来。

紧接着，其它食客们也纷纷站了起来。

五十两银子，在明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以张员外家的长工为例，包吃住，一年才一两银。

下人，贩夫走卒，几乎也都是这个价位。

想要银子拿得多，只有文武两条路子，文人教书提字写对联读信，武人看家护院当捕快，那也不过一年二三两银。

五十两，很多老百姓，一辈子都存不够这个数。

楼下的食客本就是来吃面的，月钱二三钱的占了多数，陡然听到五十两银子入店，眼睛都红了起来。

叶大善人突然这么干，把柳明也搞糊涂了。

他和叶大善人，也就不小心打碎个花瓶，尔后把钱还了。

用交情两个字，都有点对不起交情的含义。

叶大善人突然这般好，让柳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他却又是爽朗一笑，道：“柳掌柜，你不请我去楼上坐坐吗？”

刚充了五十两的大爷，只能耐心服侍着。

柳明让出了楼梯，朝上一指，道：“叶大善人，楼上请。”

他上楼后，便见着正吃得火辣的张员外。

这老饕吃得专注得紧，脸都辣红了，还在不断地往嘴里塞吃的。

“张员外，好久不见。”叶大善人对他拱手作揖道。

张员外听得呼唤，方才抬起头，见着叶大善人，赶紧站起来回礼道：“昂大颤人……好走不欠……”

叶大善人没听明白，一脸疑问地看着他，他慌忙指着自己的嘴道：“蛰头……麻了……”

原来，是舌头辣麻了……

柳明尴尬地笑了。

叶大善人要了一锅火锅，坐了下去，缓缓夹起一块牛肉，烫熟后放进嘴里。

咀嚼些许后，顿时眉头一皱，端起凉水猛喝一口，方道：“谢漕运诚不欺我，果然势如吞火，好东西！”

“叶大善人认识谢漕运？”柳明好奇道。

“那不然呢，你以为是谁把他叫到明阳来呢的？”

叶大善人放下筷子，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我告诉他，明阳柳记面馆，美味赛神仙，他才连夜坐了两个时辰的马车，赶过来的。”

柳明分外诧异。

他不明白，叶大善人为何如此。

毕竟，杨家人从未来过柳记面馆，是否好吃，也只是坊间传闻。

凭一宗坊间传闻，便把谢安这般大人物骗到明阳……

一想到初见谢安时，他那暴躁脾气，柳明不禁打了个冷颤。

若是自己的火锅没达到谢安的心理预期，这店，恐怕就保不住了。

叶大善人却自顾自道：“柳掌柜你能凭一个小面的配方，便在短短数日内敛财五十两，把我的钱还了，除了面极度好吃，我找不到任何理由。”

“其实也还好，那面吃多了也腻。”柳明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掌柜的自谦了，”叶大善人又道：“你可知，明阳县三万余人，富户不超过三百，赤贫却占大多，这些人，只能吃点水煮野菜就粟米，若不是你，他们这辈子可能都闻不到这么香的气息，也吃不上这么好的味道。”

柳明笑了笑，道：“叶大善人谬赞了。”

“诶，这可不是谬赞，你自己看看，八珍楼，一文管饱，这些日子多少人去吃？”

说到这，叶大善人面露悲悯，道：“没办法啊，县里太穷了，很多人都吃不饱。”

说到这，他竟然滴出了一滴眼泪。

柳明见状，也是心头一暖，道：“我的面，永远不会涨价。”

“掌柜的心善，我是知道的，所以，今天我来，有一番重要的事。”

“什么？”柳明好奇道。

“我来做媒人，给掌柜的说一门亲，如何？”

叶大善人一本正经，掏出红帖递给柳明。

“这是拜帖，还请掌柜的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