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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当深吸口气,收回手,眼睛看向别处。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能不能。重教肯定是没有机会了,现在能不能学完还都是个问题。刘媚澜看他这样,知道自己已经完没有机会了,便低下头。按理来说,其实两人的关系怎么说都不应该这么熟悉,或者说熟到这个离都离不开的地步。
但是刘媚澜偏就是觉得,他很亲切。“那师父,我光学这些吗?”刘媚澜问,徐当嗯了声。刘媚澜吸了吸鼻子将刚刚拿着的书重新拿起,翻看着。徐当没有打扰她,自己陪伴她的时间并没有很长,所以需要让她养成自我学的习惯。到时候,就算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她也可以自学。
徐当重新走到小屋内,进门之后,他还小心翼翼将门给关上。打开窗户,将棺材盖给推开,将里面的东西部都拿出来。到了现在,也就没有必要让刘媚澜自己找了。徐当带着东西走出,看见刘媚澜依旧是低头看书,便走上前将东西放在刘媚澜胳膊旁边,“这是为师给你的东西。”
刘媚澜很是诧异地将书给放下,将旁边两把剑拿起来观看。“师父,这个是什么?”刘媚澜将其中的木剑分取出来,问道。徐当蹲在她的身边,“这个叫七星剑。”你先把我给你的看完,看完之后,我再教你怎么运用它。刘媚澜抿了抿嘴,徐当站起身,“还有点东西,昨天晚上拿的。”
徐当走到自己昨晚背着的小包处,将它从柜子上拿下来。带着它走到刘媚澜旁边坐下,将里面的东西部都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刘媚澜看着这拿出来的东西,不禁好奇拿起一个左看右看。徐当笑了笑,“你拿的那个叫法尺,六面分别是日、月、二十八宿,三星北斗和南斗星等。”
“古者祓除不详有桃枝,后羿死于桃棒,故后世逐鬼用之,今天蓬尺是其也。”徐当解释着,刘媚澜惊讶地半张着嘴久久不能闭合。她又细看几遍,还的确和徐当说的一模一样。“法尺一共有两个,一个是桃木的,另外一个就是这种”,徐当将一个很重法尺拿着举在刘媚澜面前。
“你看,这个就是另外一个法尺,他是这样的。”徐当将法尺递到刘媚澜的手边,让她细看这两个法尺。“天蓬尺常为四棱,六面,上面刻的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日月、紫薇讳、天蓬讳,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天蓬讳就是天蓬元帅的名讳,挥动他就是恭请天蓬元帅到坛驱邪。”
刘媚澜赶忙将手上的法尺放在桌子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给徐当惹下了麻烦。她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面,“额,师父,这个南斗星是?”刘媚澜问,徐当点了点头,对她这个提问还算满意,“南斗星就是南斗星君和北斗星君,搜神记看过没有,里面有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刘媚澜不明白,徐当便解释道,“就是北斗掌管人生死,南斗掌管人生寿。”刘媚澜点了点头,这下明白了,“那师父,天蓬元帅是不是特别厉害。”刘媚澜问,徐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思考半天才回道,“嗯,很厉害,身长五十丈,一身黑衣、玄冠金甲。”
“三头六臂,运七政八灵之洪造,帝钟才震,万圣齐临,钺斧轻挥,群魔碎灭,神光赫赫,常救护于众生,真性巍巍,誓永兴于正道。”徐当就像是在背诵一般,丝毫不带一点情感,他将天蓬尺放在桌上,“一般来讲天蓬尺不能乱用,朝拜的时候,祝念可以维持杀鬼之能还有。”
“安神养生,有时候也能,移变精气驱邪疗疾。”徐当又拿起一个铃铛,“这叫三清铃,有降神、除魔的作用。”他将铃铛递给刘媚澜,“这些以后都会教给你,至于用不用就看你的了。哦还有这个,”徐当将三清铃放在刘媚澜手上,拿起一块木,“这个叫雷击木,驱魔经常用的东西。”
“雷击木就是被雷劈过的树,常是桃木枣木。这东西珍贵,拿来做法印、令剑,基本都是威力巨大的。”徐当将东西放在刘媚澜的面前,刘媚澜看着这些都有些看不过来了。“师父,你这是……从哪里找得这么多东西啊。”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徐当啧声,“就是昨夜找人要来的一点。”
刘媚澜愣住,她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东西又看了看徐当的脸,“这、这是一点吗?”刘媚澜挠了挠后脑勺,将三清铃放在桌子上,得亏是这桌子够大,不然她还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包里,竟然能放这么多东西,这她还是头一次见。徐当假装咳嗽了一声,站起,走到她位置的对面坐下来。
“我这些可都是要用的,说不定你以后也会用到。”徐当喝了一口茶水,“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先给你讲这本书。我当年学这个靠自己看,一看基本上就懂了。特别好理解,还很容易背知道吧。”说着,他从一边拿出一本书翻开一看,下意识道,“我学这些都是看完,然后背。”
看完就背?刘媚澜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来自家师父是个能人,看完就会背了。她揉了揉鼻子,也不知道自己身为他的徒弟/会不会和他一样,还是说,会和昨天一样,在他面前紧张到话都答不上来。想到这,她突然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会这样,她应该有点信心才对的。
“徐文,你去给你哥哥送点东西,这是我们凑的。”男子将一个布包递给徐文,徐文将包给打开,里面有很多的米,都是他们自己凑的。“这是?”徐文问,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这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也不说是从哪来的,我看你们身上的衣服应该不是本的。”
“啊,我们的确不是本地的。”徐文道,男子哦了声,将钱拿出来,“给,这些你拿着,这些都是昨晚上多出来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来者是客,我们也不好占你们便宜。”他将钱放在徐文的手上,“昨夜那娃想来,我没让。大冷天的,娃在外面受了凉,今儿起来有些不舒服了。”
“我说我能给她带话,她说想给他些东西。这孩子,问她是啥也不说,就说让去了就知道了。你们要是不急着早走、”男子说到一半,徐文突然将他的话堵住,“不了,怕是也不愿意,还是算了。我和哥哥很快应该就能回去,他应该是要去找徐当,让他跟我们一块回去,看看娘。”
“徐当?啧,不是,那行吧,我就先回去了。”男子打完招呼,便急匆匆跑了出去。徐文看着手上的包,陷入沉思。他转过身看去,徐华正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养神。也不知道究竟是睡了还是没有睡,徐文也不敢弄太大声响,走到书桌前,看他随身都带着的几本已经翻过很多次的书。
正午,太阳高照。一辆马车正停在苏宅的大门口,马车上的人刚准备提醒车内的人地方已经到了,却被门口下人叫住,“诶!你们是哪里的!把车停这干什么?开走,开走!”他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而马车上的人一下脸就黑了起来,他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过身道,“地方到了。”
还没等他说出敬语,门被里面的人一把推开。看见来人,门口的下人突然不敢再出声了急忙别过头去,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来人从车厢里走出,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走下马车,来到门前。他抬头看了看门上写的大大的两个字苏宅,强忍不住的怒火在他的心头处强烈燃烧着。
他不言,直接往门内走去,在门口看守的下人见来人吓得急忙将门给提前打开。男子走进门内。二人对视一眼跑到马车前,和车夫说话。男子一路上都没有理会任何找他问话的人,快步到屋内。第一眼便看到主位上,一肥胖的男子正一边喝茶,一边悠闲地唱着歌,听到外有人来。
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仍旧是自顾自地在干自己的事情,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男子长呼一口气,坐到他旁边的位子上。突然,胖男子喝茶的手一顿,紧接着又开始用手在杯子处划,“到底是出过门的人,见人不喊便直闯。唉,哥哥今日回来可去看过娘了?就在外边开门那屋。”
男子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来,“没有,刚回来便来看你了。”他回答道,胖男子将茶杯放到男子面前,给他展示自己刚刚弄好的拉花,“你看,如何?”男子皱了皱眉只是看了一眼,便就没有再看下去,“我今日回来,不是来看你弄这个的,我问你,苏宁呢?多年都不曾见过。”
“苏宁?我怎么知道。”胖男子拿起佛珠,开始默默被念着经文。男子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敢说你不知道,我都听人说了,你是将她逼走,独占这苏宅!”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将胖男子刚刚给他准备好的茶都打翻在地,水洒了出来,有一部分,还弄湿了男子的裤脚边。
胖男子长叹一口气,他也跟着站起身,“这些话都是谁跟你说的,你可千万不要瞎说,明明是当年我从她手里租来了这房子,你没看见那苏宅两个字都还没有去了。”他这么一说,男子突然说不出什么话来。见男子的气瞬间消了一半,胖男子走到他面前,“坐,先坐,你刚回来。”
胖男子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来先喝一口,尝尝我的手艺。”他将茶杯放到他面前,男子将他看了一眼,便坐在位子上,将茶一饮而尽。胖男子愣了愣,随即笑着对他说,“哥哥今日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跟人说一声,好让人先准备着。要是娘看见,又要说我照顾不好哥哥们了。”
男子没有回答,胖男子等了许久不见回应,“哥哥赶考这么久了,如今才回来,不知哥哥现在当的是个什么官啊。”胖男子又接着找话题道,男子依旧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胖男子自顾自笑了笑,“娘都跟我说好了,若是哥哥现在没钱没妻,也没有个官当,便就直接回来算了。”
“刘政生,我早就跟你说过,为什么就是不听。”男子气急,刘政生揉了揉鼻子,仍旧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哥哥可从未跟我说过什么,再说我是最年长的,当年给你们铺路,你们也不去走。一个说要去赶考,一个说要去揍人。两个,我是一个都没拦住,现在倒是不懂意思。”
“不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逼着苏宁离开。我在京城已经去找过苏宁,但她的人都已不见。好不容易找到她爹娘,她爹娘也不知道苏宁人在什么地方。我给你过很多家书,从未见你回过苏宁的事。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诶,若不是我亲眼看见过那丫头,真要被你骗了。”
男子提到这,便是一阵难受。刘政生沉默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不说话,男子便接着说,“你说她能在哪,现在知道她在哪的,也就只有你了。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她在哪?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着,他便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腿,刘政生斜扫了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
“哥哥性子急躁,在朝堂恐怕占不了什么好处。还是改了性子,才能受到重用。”说着,他靠在椅子上,“方才已经跟你说过了,这房子是我从苏宁手里租来的。至于你说的那个,当年苏家出事之前,租金我是一分都没有少了她的。苏家出事之后,也是帮她逃过一劫地情分到了。”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哪里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她早已为人妻,哥哥现在不是也是娶了她人为妻?要我看,这缘分错过了就错过了,现在还想还有什么用。你是咱家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能在那站住脚的,听哥哥一句话,万不要拿前程说笑。”
男子将头别到一边,像是赌气。刘政生轻笑一声,“你先去跟娘说会话,我出去一趟。”说完之后,便走到门外面。刚走出门,一个和他体型差不多的男子走到他身边恭敬地弯着身子。刘政生扫了他一眼,开口,“带他去见我娘,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之后,再跟我说,你可懂了?”
“是是是”,男子赶忙附和几句。见事情已经办好了,刘政生便抬脚往后院走去。临走之前,还别有深意地将门给看了一眼才走。在刘政生走了以后,男子走进门。原本还坐在位子上的男子,看见来人,便站起身,“行了,你们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现在就带我去见见我娘在哪。”
男子连连附和几声好,将他引到刘母所在的屋子里。进门之后,男子突然闻到一阵奇怪的香味。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总感觉怪怪的。他用手捂着鼻子,皱着眉头。一旁的男子看见他这样,赶忙向他解释道,“这是药材,味道虽说是难闻了一点,但是、”、“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男子将手放下,来到刘母的床前。见刘母还睡着,便坐到床边。轻手将刘母的被子盖好,正在熟睡的刘母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人轻手安置,便睁开眼睛打算看看来人是谁。只是一睁开眼睛,她便愣住。眼前的这个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心底的恐惧一下子就升了起来,她大声叫着。
还挣扎着将手从被子里面拿出来,来打男子。“娘,我是刘彦清啊,彦清啊,娘。”刘彦清一边护着刘母的手一边解释,刘母在听到刘彦清这三个字之后,突然就停下了手。她愣愣地看着刘彦清,就像是要将他画出来一样细细看着,刘彦清趁着这点时间,赶忙将胳膊都放进被子。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刘彦清想不通,因为在他的脑海里,老娘的身体还算是好的,根本就不会到眼前这个鬼样子。一旁的男子上前,“受了点刺激,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夜之间,便成了这个样子。请了多少大夫都说治不好,说是没救了。”
“你说什么?没救了?”刘彦清愣住,刘母转过头,看清楚男子的脸之后,又开始像是受到刺激一样大喊大叫。吓得刘彦清赶忙安抚她,男子怕这件事情,刘彦清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便大了些嗓子到刘彦清旁边解释,“唉,一来人啊,便就成了这样,不管是谁,都是大喊大叫的。”
只是他不来还好,一来刘母更加害怕,甚至都开始往旁边躲。刘彦清烦躁地让来人下去,男子还有些不放心,准备再解释些什么。刘彦清忍不住开口呵斥一声,“让你走你听不到还是?”一声过后,男子立马离开了屋内。刘彦清长叹一口气,往前移了移,“娘,人走了,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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