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剑圣说秦（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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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虽不知剑圣为何做这么大反应，但也跟着警惕起来，顺着剑圣的视线看去，只见空气中缓缓凝成一道身影。

正是山神。

山神脸上挂着笑容，“叨扰各位。”

刘正经心知这不是敌人，连忙开口道，“这位就是西山三州的山神。”

林世正和宋芝微微对山神拱手致意，这是对强者的尊重。

剑圣却毫无反应，只是盯着山神，剑意并无衰减。

“阁下这手神出鬼没的本事令人叹为观止。”剑圣生平直来直去，比较看不起这种藏头露尾的人。

山神对剑圣言语中的冒犯丝毫不介意，“剑圣不要介怀，老夫所修之道乃是虚无，也就这点藏身的本事了。”

“这一手身化虚无，恐怕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剑圣道破了山神武道的门道。

山神摇了摇头，“毕竟不是真正归无，剑圣之剑老夫就无自信避过。我们是友非敌，剑圣先收起剑吧。”

朝尘将剑收入鞘中，对待这种温和得好像毫无脾气的武圣，剑圣也是毫无办法。“请坐。”

指向其中一个座位。

剑圣大方落座，刘正经只好站在一旁。

山神没有卖关子，“此前秦抟曾找到我，复提结盟之事，言说能让剑圣之剑不再是敌人，老夫还不信，没想到真的做到了。”

剑圣脸色一寒，“你一直在偷听？”

山神苦笑，“我在山中感悟虚无之道近千年，与此山几乎不分你我，在这屏山之中，很难有什么是听不到的，听到几位交谈倒是无心之举，还请莫要责怪。”

虽然表面是在道歉，其实也是一种表明实力的方式。

言外之意在这片山中是他的主场。

刘正经极为惊讶，没想到虚无之道竟然如此神奇，估计这位不擅争斗的山神，在这屏山之中真能立于不败之地。

山神向着远处一伸手，之间远处的一个山腰上，一道人影被他凭空摄来。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刘正经脸上也怪异起来。

那人正是藏在山中一直在观察情况的无面人，此刻像被抓在手中的小鸟，在空中不断挣扎，毫无作用。

“山神前辈，这人……是我朋友。”刘正经开口。

无面人已经被摄到了近前，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眼里还是能看到惊慌，这让刘正经心里有些好笑，原来也有无面人害怕的事情。

剑圣、林世正和宋芝见到无面人都是露出好奇的神色，“你是无面人？”

无面人此刻也镇定下来，虽然在远处没听到这边交谈的内容，不过能和刘正经一起坐下聊这么久，自己很可能就没有危险了，除非刘正经是大秦九门的二五仔。

让他惊讶的是后来出现这个老头，竟然那么远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正是在下。”

山神笑了笑，“原来不是敌人，这位小友在暗处已经待了许久，还以为是哪方的谍子。”

无面人有些难看。

刘正经忙帮他解释，“无面人最近一直在追杀金尊者，跟到了这里，倒不是故意跟着我们。”

然后场间就陷入了沉默。

刘正经咳了咳，“那个你还有事吗？”

无面人正浑身不自在，因为场间大佬太多，虽然他自负异常，但在两位武圣面前也是一点批不敢装的。闻言立马反应过来，“就不打扰各位了，在下告退。”

说完轻轻一纵就向远处飘去。

身体刚在办公，光剑凝结在了他前面，无面人大惊失色，慌忙空中一个铁板桥避过。

此时耳旁也传来剑圣的声音，“放过那个姑娘吧，是个不错的女孩，与九门其它人不同。”

无面人跳过去的方向正是金尊者那边，原来他竟然想着顺手把金尊者给杀了。

闻言也不管多说什么，想着山神这边一拱手，朝着另一边一个跳跃消失在林中。

“此子天赋甚高，未来未尝没有机会冲击至强。”山神开口道。

这倒让刘正经心中一惊，无面人天赋高他是知道的，可是古往今来这种天赋绝顶的年轻人多的是，能晋升至强的没有几个。

山神活了一千五六百年，这份阅历堪称当世第一，自然不会看错。

“山神，您看我呢？”刘正经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林世正、宋芝和周依瑶也很关心。

山神还没回答，剑圣那边已经接过话来，“你很奇怪，按说你没有武者的资质，至今看来仍然如此，只是不知为何你竟然修炼到了这等程度。”

刘正经一阵失望，心说因为我开了挂。

剑圣见刘正经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倒也不好意思继续询问，而是看向山神，“不知山神和新朝达成了什么约定？”

山神笑了笑，“我庇护这片屏山，仅此而已，我之武道也不擅长外出争斗。”

剑圣点了点头，“已经足以让大秦不敢轻举妄动了。”

“剑圣怎么打算？”刘正经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最关心的问题，山神不出屏山，对天下大势影响虽有，但却没有那么大，剑圣不一样，这可是大秦目前第一战力。

他的决定很可能决定了天下走势。

剑圣叹了口气，“你可以叫我爷爷。”

刘正经一愣，片刻之后接着叫了一声：“爷爷。”

剑圣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虽然不是亲孙子，不过也算不错。”

“我还能怎么样呢，我一生不得自在，如今正好卸下所有，游走四方。”

见刘正经眼中有喜色，剑圣摇了摇头，“你们是不是觉得大秦没了我将彻底转入劣势？”

刘正经问道：“难道不是吗？大秦眼下只有圣和老祖和花……会上两位至强，五行尊者虽然号称能战至强，但在武圣面前似乎并不如。”

剑圣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见到的五行尊者的对手是宗庸，换做是我，对付他们也不敢说稳赢，五行联手，实力已经跳出武宗和大术师这一级别。”

刘正经道：“就算如此，我师父一人足以挡住大秦的至强，大秦已然没了顶尖强者的优势。”

剑圣摇了摇头，“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大秦绵延万年，就算近千年来武德荒废，底蕴还是有的，有件事你们可能都不知道。”

“大秦还有一位武圣。”

剑圣此话一出，在场各位全都一惊，当世三武圣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即便是山神的出现也没让他们有多少意外，毕竟这位山神真的算是一位隐世。

但剑圣口中可是说的大秦还有一位武圣。

“不然以宗庸的性格，就算打不过我们，不会待在东北三州，一定会想办法杀掉我们其中一个。这就是个体实力强大的好处。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别说他这人会在乎什么面子。”

刘正经迷惑不解，如今大秦还不算危局？宗庸降临帝州几乎打了大秦好几巴掌，如果这都能忍，这位藏着的武圣算是什么？比山神还乌龟？

倒不是看不起山神，只是一个比喻。

剑圣不再卖关子，“你们知道咱们这方世界有多大吗？”

这话让刘正经心中一动，作为穿越者，一直对大秦以外的世界非常好奇。按照他的估算，大秦比之前世都大了几乎两倍，如果这还是那个地球的话，其它大陆呢？

就算变化巨大，不该正片大陆都消失吧？

可是大秦几乎所有人都只活在大秦之中，从未想象过大秦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

这极不正常。前世明清两朝明清两朝，虽然施行闭关锁国政策，但真正的有识之士知道中国之外还有他国。

倒是老百姓想法差不多，一位自己脚下的土地就是世界中心。

如果这一世还在愚昧时代，这种想法也就罢了，但是科技文明都已经出现了，为什么大秦人对大秦以外的世界毫不关心？

此时林世正和宋芝也陷入了思考。林世正开口道，“我的层次还是有些低了，不过我知道除了大秦以及附属国以外，在海的那边还有其它国家。”

“历史上虽然没有记载，但也不是秘密，千年前曾有外族入侵，那是大秦与洪盟联手退敌，才有了后来大秦与洪盟数百年的和平相处。”

剑圣点了点头，“千年以前，大秦的确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大秦以外尽皆蛮荒之地，知道外族入侵，才让大秦发现原来海外不但有国家，而且有着比我们更发达的文明。”

“也是从那场战争以后，大秦和洪盟才认识到除了彼此，还有另外的对手。于是大秦与洪盟都派出人前往海外盗取情报。这也就是大秦现代文明的开端，从那以后大秦才有了机械，才有了科学。”

“在海的那边还有一片大陆，在那片大路上也有武者和术士，只是名字不同，在那片大路上，武者和术士并非主宰，而是政府，那里的科技文明可以压制武者和术士。”

刘正经听到这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原来不是这个世界落后于前世，落后于前世的只是大秦。

“大秦西山三州以西环境恶劣，沼泽、毒虫、沙漠几乎无穷无尽，数千里不见人烟，无数年来无人向西见过人类。”

“大秦西北是无边无际的沙漠，沙漠里还有数不清的危险生物，温度高到吓人，哪怕强大的武圣也很难超越。”

“大秦已被是无尽冰原，温度低到可怕，同样没有尽头。”

“大秦以东以南则是无边无际的海洋，大秦口中所称的大秦洋也只不过是大秦所能到达最远的地方。”

“所以千年以前，大秦不知这片星球上还有人类的存在。”

“直到千年前那场战争出现，彻底打开了大秦的视野。”

“海的那边虽然科技文明发达，但是武者和术士实力要弱不少，凭借大秦的底蕴终于将所有外族人都赶了出去，可大秦也是元气大伤。而对方死伤远远低于我们。”

“那时候大秦意识到我们落后了，盗取资料非常难，海那边的人种和我们不一样，头发、皮肤、眼睛各种颜色都有，长相与大秦差别也极大，根本无法潜伏。”

“很快大秦的窥探就被对方发觉，从那以后大秦就很难再窃取到东西。”

“不过大秦也是自那时开始发展了科技，改了整体，皇族与八门共治天下。”

“为了大秦不被对方窥探，大秦在大秦洋上建了一个强大的军队，近千年来向海上输送了不知道多少武者、术士，近几百年开始输送各种武器。”

“世人多数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洪盟的高层肯定也知道。”

“千百年来洪盟不曾真正与大秦撕破脸，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海上的那支庞大的力量。”

“若是大秦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海上很可能就会放弃，那时候外族就无人防备。”

“哪怕不可一世的宗庸也当年之所以忍下了刘三更之死，并不全是洪盟保守派的缘故。洪盟保守派其实与海上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初是九门与洪盟共同组建了海上的防卫力量，只是千年过去，洪盟逐渐失去了对海外的掌控而已。”

“至于最近几年洪盟为什么大改从前，我也想不通，可能宗庸真的疯了，不惜让大秦再次陷入被外族屠戮的风险也要争一争天下。

剑圣说到这终于停顿了下来。

但说出的秘密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这算是大秦最大的隐秘，所知者少之又少。

包括山神，山神虽然活得久，但也触碰不到这种核心的问题。

“不对，若是如此，不该一点痕迹没有，若是海上有这么强大的一只队伍，国内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

剑圣知道会有此一问，“大秦南方海外开辟了一处大岛，也算是荒州，名为兵州，全州皆兵，岛上基本可以自给自足，因为悬于海上，有格外保密，世人不知也算正常。”

刘正经想了想，突然想起前世华夏以南的那个省。

原以为这方世界板块运动较大，那个岛消失了，没想到只是消失在了地图上。

“所以……那位武圣也在兵州？”林世正问道。

剑圣点了点头，“那位我此生也只是见过一次，元帝登基时他曾秘密来过帝州，其名我亦不知，只知道他是皇族之人，名为海圣，实力……应当不如我。”

“但既为海圣，应当战力在海上最强，和这位山神的道可能有异曲同工之妙。”

“皇族……那岂不是皇族一门两圣？”

剑圣点点头，“其实秦族才是这方大地上最强的血脉家族，不然你以为为何大秦万年只有秦氏为帝，不然他们又为什么对血脉家族如此忌惮。”

“怎么感觉现在的皇族……”刘正经组织了一下语言，“没有应有的强大。”

“那是因为秦族许多强大的人都在兵州，这也是皇族的为数不多的可贵之处，他们视大秦为自己的家业，守起来也是不留余力。其实也不光皇族，九门都有大量嫡系高手在兵州，不然又怎么放心让一个海上之州如此强大。”

剑圣说道：“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没想过反抗大秦的原因，九门万年的强大远比你们想象中更强，甚至我都怀疑，兵州上不止一位至强。”

他说到这看向刘正经，“当年若是你爹肯臣服于大秦，也不至于被九门如此针对，那是真正能威胁到大秦的人。”

“眼下虽然大秦已经到了万年来的最大危机，甚至丢失的土地比外族入侵时更甚，但九门仍然没有急眼，就是因为他们还有兵州这个最大的后手。”

“倒是这个新朝，让九门颇为在意。”

“几年间突然崛起，此前潜伏许多年毫无痕迹。”

“既然新朝与洪盟有如此默契，必然也知道兵州和外族的真相。”

“说不定洪盟一改态度，重新发起与大秦的战争就与这个新朝有关。”

“他们凭什么觉得大秦废了，还能抵住外族的入侵呢？大秦九门固然有种种问题，可总好过将秦人视为草芥的外族，届时才叫真正的活得不如狗。”

顿了顿，他突然问出了一句，“刘正经，这个新朝和你有没有关系？刘三更当年有没有留下什么？”

刘正经心中一紧，这才是剑圣关注自己修炼的真正原因吗？

果然，刘三更的研究更受大秦九门重视。

活得久的都不能小瞧，剑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怀疑新朝或者洪盟拿到了当年刘三更的研究成果，并且有了结果，这才敢突然间在几年内发起对大秦的攻势。

这个推断基本和刘正经吻合。

只是这件事他大了，他不知道能不能说。

山神此时苦笑道，“老夫本该回避，只是在这个山中，恐怕回避也是无用，这个秘密……”

剑圣叹了口气，“其实沉默就差不多代表着一种回答。”

刘正经看了一眼林世正，林世正点了点头，“如果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我估计这个秘密也不会隐藏太久了。”

“新朝可能在许多年前就拿到了我亲生父亲的研究成果，这几年可能已经成熟。”

“果然，果然。”剑圣眼中充满忧虑，“我一直都知晓九门的腐朽和对天下百姓的压迫，但这个世界并不算太平，还有外族威胁在。若没有九门……”

刘正经看着剑圣眼中的担忧，心里对这位剑圣多了几分敬意，这倒是一位忧国忧民的人。

但这个话题他也解答不了，新朝和洪盟的联手，已经具备和大秦抗衡的实力，真的是万年来最接近推翻大秦的一次。

如果推翻九门，大秦真的能有一个崭新的未来吗？

会不会彻底进入乱世，诸侯争霸、四分五裂的状态，那时候又要死多少人？

外族呢？以前刘正经从未想过外族的威胁，所以单从立场出发，站在九门的对立面没有心理负担，可现在却不得不考虑一些其它的东西。

这就像一个悖论，你明知道一个人犯了很多错，罪该万死，可这个人又非常重要，杀了他可能还会导致灾难出现，该怎么选？

其它人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山神摇了摇头，“山外的世界果然不适合老夫，今日已经听了太多，这些影响天下大势的秘密，已然影响到了老夫的道心。”

山神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两块令牌，正是曾经出现在挪挪手中的那枚山神令，放在了石桌上。

山神环顾一圈，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了刘正经身上，“老夫不知道新朝与洪盟的关系，不过目前来看应该也算是同一阵营，所以小友，我们之前的盟约依然凑效。”

“这枚令牌就交由几位，只要向其内注入内力，只要在这屏山之中，老夫自会来相见，今后的几年里，若无意外，我会闭关。”

刘正经点了点头，将一枚令牌收了起来，没必要谦让，林世正和宋芝要了无用，还剩一枚令牌，剑圣想了想，自己收了起来。

山神见状身体消失在了原地，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

“爸，您现在和新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当年你父亲身死，我就已经脱离了新朝，如今之所以来这里一趟，一来是化解几十年来的误解，二来也是为了你。”

刘正经听得懂，因为自己现在站在了大秦的对立面，所以林世正才会配合秦峙将剑圣这位大秦的头号打手拿下。

剑圣温和的笑了，他丝毫不介意林世正这种直白的说法，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境界，当年很多事情都已经看通，再也没有比亲情更重要的东西了。

“爷爷，你今后什么打算？”刘正经这句爷爷叫的无比顺口，这可是超级大粗腿。

剑圣很享受这种称呼，“浪迹天下，我不喜欢做剑圣，喜欢骑着驴浪迹天涯。”

“那不如去神女州，那里还有你的徒弟，有你的亲孙女……”

剑圣笑了笑，倒也不揭穿刘正经的小心思，“本来也有这个打算，那个徒弟倒真是难得能继承我剑道的人。”

刘正经闻言大喜，虽然剑圣说过不到逼不得已，不会对大秦出手，可他总不会坐视亲孙女和徒弟受伤害吧，相当于给女神州请了个超级大保镖。

“你什么时候回神女州？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小乔呢？你不是带她出来治病了吗？”宋芝突然开口。

刘正经面对宋芝的几个问题有些拘束，他自然知道宋芝让他回神女州的意思。

“小乔被她师父抢走了……”

“嗯，毕竟人家是亲如母女的师徒，你不过是个外人，既然小乔已经有了归宿，你就回神女州吧。”

刘正经很不放心小乔，却不敢当面违拗这位老妈，乖巧应了声“是。”

宋芝看向站在刘正经身后的周依瑶，一身手指，一道光绳一圈圈将周依瑶捆了起来。

“你，跟我回济城！”

（ps：这真不是临时扩大地图，当初交给编辑的大纲里就提到过完整世界观，后面还有七大大陆国的概念。有些地方可能有些牵强，是我笔力问题，前面埋的伏笔不够，不过剧情推进到这，也该将大世界观抛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