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舌辩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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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佛门清静之地，只有诚心礼佛的修士，没貌若天仙的俗人。」

寺中出家的人并不多。

时直外面热闹，宫中又有恩泽。

所以师太们也外出的多，留下的少。

柳湘莲本来以为会见到一个光头的小尼姑，没想到出来的女子不但一头秀发还薄施粉黛，秀眉妙目。

一颦一笑，眼波流转，一点都看不出像是个出家人。

「可是妙玉师傅当面？」

「你……从何来？」

妙玉见到柳湘莲眼前一亮。

「我从今天来，往明天去。来处有我，此处有我，去处也有我。」

「过去现在将来不过一笼之藩篱，来处此处去处不过棋盘之局，何若要要去未来？」

「姑娘佛法精神，在下佩服，素问妙玉姑娘冰肌玉骨，慧根无双。今日一见，实在是果然非同凡响啊。」

妙玉淡淡道：「施主请进来一叙！」

一进寺中，扑鼻一股香气。

正中供奉着一个观世音菩萨，宝相庄严。

妙玉亲自为柳湘莲沏了茶：「不知道施主在哪听到过我的法号？」

柳湘莲笑道：「我还以为妙玉师傅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没有想到，也有好奇心。这茶是什么茶？」

「寺中自然是铁观音了。」

「那这杯子有没有什么说道？」

「只是普通的杯子，不过到了施主手上，那也就不再普通了。」

「哈哈，没什么说道就好，我可只是一个俗人。」

柳湘莲放心了，他不太喜欢妙玉和之前黛玉的行事方式，隐晦多情，心思难猜。

他还真怕这尼姑说话噎自己。

「你还没有回答我，从哪听过我呢？」

「我是柳湘莲，听荣国府一个叫林之孝家的陪房说的。听闻玄墓蟠香寺有你这样的的美人，所以我就赶紧来了。」

「柳湘莲？……也难怪！」

妙玉美目一翻：「燕云侯柳安西有你这样的儿子还真是令人有些意外，那你想干什么？想纳我为妾？」

柳湘莲干笑道：「你这姑娘还真是直接?」

「我这样的人，在这寺里呆的久了，想什么就说什么，直指本心，有什么不对吗？如果你能把我从这儿带走，我就算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

妙玉幽幽的说道。

出家久了，世情就看透了。

一个寺庙，避不开红尘，尤其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貌美的女人。

柳湘莲笑道：「可惜，我没有这个能耐。我只是想来给你画一幅画，不知知道仙姑可允？」

「画？」

妙玉自己也懂画，也好画，听柳湘莲一说，来了兴趣。

「好啊，不知道柳公子想怎么画？」

柳湘莲若有所思道：「我倒是愿意现在就画，不过今日一见仙姑，我觉得少了些许红尘气！」

妙玉笑道：「柳公子莫不是曲线约我？这种说辞，可说不动我。」

「莫非仙姑以为我所说的都是假的？」

「不敢？」

妙玉眼中的怀疑几乎肉眼可见，柳湘莲无法，只好道：「不知仙姑可否给在下准备一杆画笔，一方画纸？」

「这我倒是可以帮你！」

妙玉出家，也是因为小时候，体弱多病，无法只好养在菩萨跟前，勉强也长了这么大。

人是出家人，心却是红尘心。

琴棋书画，这些雅俗共赏的东西，妙玉都有所涉猎。

所以画

纸画笔她这儿都有，不但有，而且都是上好的佳品。

「墨是徽墨，纸是洛阳纸，都是好东西啊！」

柳湘莲暗暗咋舌，这妙玉只知道是官家小姐，不知道是哪家的官家小姐，竟然这么有钱！

这些东西的价值，非同凡响。

「不过是些铜臭，只要你能做出好画，也就算是值了！」

柳湘莲微微一笑，一拉画笔提笔就画！

「嗳……」

妙玉要拦，想想又算了，左右不过一张纸，不值当！

「好画画不出来，普通的画就没有问题。」

妙玉喝着茶，淡淡说道：「普通的画，可没有办法入我的法眼呐。」

「好了，来，看看吧！」

妙玉轻叹一口气，站了起来，事情虽然俗，但是倒也稀奇。

自己躲在皇宫之中，竟然也能吸引来觊觎者，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柳公子，如果无法打动我，您就请回吧！」

「先看看再说，别那么高冷嘛！」

妙玉噗嗤一笑，一直把持的高冷心境瞬间碎裂了。

「那我就看看……」

妙玉无可无不可的拿起了柳湘莲画的画，一看之下就惊呆了：「柳……柳公子，这是你刚才所做？」

「你不是亲眼所见吗？还请仙姑点评点评。」

妙玉拿着画，仔细端详揣摩道：「妙啊，妙啊，这种画法，质感立体，层次分明，似乎是南北朝时期的「凹凸画法」?柳公子是师从画圣吴道子的真传吗？」

「非也！」

「那是……？」

「是什么，咱们先不说！仙姑就评评，看能不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逼真，写实，我自叹不如。只是……」

柳湘莲嘿嘿一笑：「少了些意境？少了就对了！」

「这幅画能送给我吗？」

「当然，画得就是你，不送给你，我自带走，也不合适？」

妙玉嗔道：「你这双眼睛，长着就不合适。以后可不要再显现你的神技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随意进出皇宫，但是这里的人，这里的物你都见过，如过皇帝知道你有这种能力，恐怕就不妙了。」

柳湘莲心意虚，暗道自己大意。

是啊，自己这如同照相机摄影机一样的画笔吧，真要动了心思，那各种皇宫秘史，妃嫔本子还不得如同流水一样散到所有的整个大周到处都是？

自己能想到，皇帝肯定也能想到。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本子，但是有春宫图。

想到这儿，柳湘莲出了一身冷汗：「多谢仙姑提醒！妙玉仙姑这是救了在下一命啊。」

妙玉莞尔一笑：「此事也是因你来找我所引起的，一饮一啄都是定数，也是柳公子你福大命大，所以这画你还要给我？」

柳湘莲知道妙玉是什么意思。

这画，就相当于能要他命的把柄。

如果柳湘莲不知道妙玉其人，那恐怕会想办法要回来销毁。

只是他知道妙玉，性情高洁，性子和黛玉有七八分相似，不可能出卖他。

「说给你就给你，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仙姑瞧我像是那食言而肥的男子？」

妙玉终于露出了笑容：「我也不知你找我究竟是为什么，我也不管你为什么找到我，今日我觉得与你有缘，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在哪？我自然就去赴约！」

「多谢仙姑成。那后天一早，我就在皇宫外接你，可好？」

「嗯！贫尼答应了。刚好，也可以去荣国府做做客。」

二人说定，柳湘莲心里一松：「如此咱们就说好了，不见不散！」

妙玉轻轻一笑，转身就往佛堂深处去了。

柳湘莲目的达成，转头就往回走，这皇宫，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一进皇宫，就能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压抑，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都喜欢争这个位置……

紫星殿。

「那小子走了？」

「回陛下，走了！」

「有没有弄清楚，他来皇宫是搞什么事情？」

「回陛下，柳湘莲来了皇宫就去了玄墓蟠香寺见了妙玉姑娘。」

「呵……都说这小子是个色胚，朕还不信，没想到为了女人都能找到皇宫里来，还真是胆大包天！」

「陛下，要不小人去将他拿下！」

水徵霸气一笑：「哈哈哈哈，拿什么拿，一个女人罢了，他要就给他拿去，朕的眼前是天下，是山川宇宙星河寰宇，不是区区一个皇宫，也不是这可笑的后宫！拟旨！」

「是，陛下！」

「奉天承运，兹有卫国公李佑之女李茜薇，贤良淑德，温良勤朴，封为……封为佑安县主吧。」

「陛下，这……恐怕于理不合啊。」

卫国公李祐，也曾经是水徵的左膀右臂，可惜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没什么，我留柳湘莲一命，封李祐之女一个空有虚名的县主，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这天下，终将是我的天下啊！」

「遵旨！」

事实也的确如此，无论是水坤熙还是水徵，都具备一个皇帝的基本素质。

斗归斗，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却都无所谓。

柳湘莲还一无所觉得时候，水徵已经给他织就了一张无形大网。.

回到荣国府，柳湘莲径直来到了芳草园，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探春坐镇，凤姐儿搭抬，宝钗指挥，黛玉补漏。

园子中有许多小竹笼，起此彼伏的传出许多蛐蛐的鸣叫声。

来来往往都有上百号人。

「哥，你可算来了！快看看怎么样？」

「非常好！」

柳湘莲由衷的赞叹，这些女人，还真是能干。

「堂弟，快来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戏班子，杂耍，唱曲说书的手艺人随时都能进场，小商小贩咱们薛家也有现成的人用。」

「宝姐姐，有你我很放心！」

「薛哥哥，姐姐妹妹还有兄弟下人们一共凑了五万两银子，这……」

柳湘莲笑道：「这帮贪心的家伙，探春妹妹，你就是心软，不是说了只要三万两银子嘛？」

「还有两万两银子是我的！」

人群中转出一个姑娘，宫装鹅蛋脸柳眉粉面，脱了少女的稚气，添了三分深沉。

左手宝玉陪着，右手李纨牵着。

王夫人远远的含笑而望，薛姨妈频频点头赞好。

柳湘莲知道，这就是还未加封贤德妃的贾元春。

果然生的标致，可惜命运惨了些，皇帝的亲事，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既然想要去争夺名利场，那就哟啊做好当炮灰的准备。

「宝二爷，这位，美丽的大姐姐是?」

「薛二哥，她是元春大姐姐！」

柳湘莲诚惶诚恐道：「原来是元春大姐姐，难怪这么富有！」

贾元春笑道：「都说你是个识大体，有能耐的人，没想到也是一个小滑头。心中恐怕在埋怨我这个当姐姐的不知进退吧？」

「不敢，不敢！」

柳湘莲搓着手，有些尴尬。

「也难怪你，不过我在宫中也有自己的难处，那两万两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虽然升了女官，底下的人可就更多了。我听宝玉说，你想要宫中的人来捧你的场，当姐姐的我也不能不带着她们一起来你这儿打秋风。」

柳湘莲笑道：「多谢大姐姐提点，是小弟思虑不周，事后我会再拿出两万两白银给你们当花红，大姐姐你看可好！？」

贾元春笑道：「先前听宝玉，母亲，姨妈，堂妹都夸你，我还不信，今日一见，身无分文的你竟然能够一掷千金，我算是信了，将来你一定是一个能成大才的人物。

将来还请多提携提携宝玉，他性子纯良，多帮帮他，可以吗？」

柳湘莲一笑，没有回答。

这元春也是晕了头了，初次见面，最忌讳交浅言深，她这么说，就给他一种想要道德绑架他的感觉。

「元春姐姐说笑了，我就是一个无业闲人，走商的下九流，姐姐是宫中的女官，提携，也该姐姐提携小弟才是。」

元春没有达到目的，也不气馁，她回来还能住一阵子，也不至于操之过急。

「薛兄弟，你联系的人来了没有？这外面嗡嗡嗡围了一圈都在打听，咱们家这园子在干什么呢？！咱家的家丁很快就要镇不住了。」

宝钗也忧虑道：「堂弟，促织大会已经造势得差不多了，但是现在最关键的一步，银子没有办法运进来，更别提分批了。」

外面人山人海，纨绔多如牛毛，宝钗如果这时候运银子进来，被抢了都是白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