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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升起,清澈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却驱散不了寒冷,也驱散不了楚景晗心中的寒意,寒意的源头就在高墙下的黑暗里
楚景晗严肃的质问:“你怎么会来?”
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她不想与楚景贤互相憎恨,互相对立,互相残杀。
“将军,不是殿下向我们求援的吗?”
说话的正是楚景贤最忠心的手下刘仁,也是楚景贤的表弟,军部尚书刘军的孙子。
楚景贤下望着高高在上的楚景晗默然不语,原本喜悦的表情渐渐暗淡,他低头自嘲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刺手的胡须,苦涩从嘴里蔓延至心底。
楚景贤在接到盛安城陷入围攻的消息,便立刻带着大军直奔盛安,一路上他都不曾好好休息过,因为做梦就会见到楚景晗满身是血的尸体。
楚景贤一直知道楚景晗对他的猜忌,但他从没想过楚景晗会真的谋害他,所以在打败楚景莲的军队后,他只带三三十人入城。
他不想给楚景晗任何压迫感,他只想确认她的安全,他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权利的斗争早已让楚景晗不是原来的她,只有他还一直在自作多情。
楚景贤身边一位头戴方巾,长相秀气的儒生开口道:“我们中计了,果然不应该进城。”
“荀也,你怎么还在说这个?不都说了回来打完仗不向陛下禀告会被咔嚓的!”刘仁做了一个刀抹脖子的动作。
这位儒生正是楚景贤的军师荀也,荀磊的儿子。
荀也望向刘仁,道:“我们上次离开盛安的时候,陛下已然卧病在床,现在过了这么久,只怕盛安城的话事人已经是九殿下了。”
“你说这干嘛?”刘仁不明所以。
荀也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被叫回来救援,之后肯定要进城复命,九殿下正好设计杀了我们。”
“为啥啊?”刘仁还是不明白。
荀也急道:“将军也是皇子,九殿下也是皇子,你说呢?”
刘仁惊恐地望向城墙上高高在上的楚景晗,喃喃道:“那现在是九殿下掌权?”
荀也道:“能调遣你爷爷和碧痕的,只有皇帝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刘仁希冀地望着荀也,但荀也却摇了摇头:“四周城墙上弓箭手至少千人,随时可以把我们射城刺猬。”
听荀也如此说,刘仁垂下脑袋,他心中生出愤恨,恶狠狠道:“殿下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我去跟她拼了。”
刘仁想要纵马上前,却被楚景贤拦住。
“将军?”
“不要轻举妄动。”楚景贤道。
他望着沐浴在阳光中的楚景晗,她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纤弱的样子让人心疼,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对她动手。
楚景晗望着处于黑暗之中的楚景贤,大声道:“谁叫你回来的?”
她想找出是谁背叛了自己,但这在楚景贤等人看来,楚景晗则是揣着糊涂装明白,找借口杀了他们,因为带着大军无昭回盛安有谋反的嫌疑是死罪。
楚景贤朗声道:“半月前,我接到你的密信,让我带着大军回盛安支援。”
楚景晗怒道:“不可能,本王根本没让你们回来。”
楚景贤只好沉默,这是他早已知晓的结果,他到底在希冀什么呢?
刘仁忍不住对荀也悄声道:“就算我们无昭进京,也算是功过相抵,殿下不能对我们怎样吧?”
荀也白了刘仁一眼道:“你这是承认自己无昭进京,等死吧!再说,皇位之争何等残酷,真相不是最重要的,除去将军这个竞争对手的时机才最重要。”
刘仁皱起眉头,满脸不甘,他转头对楚景贤说:“将军,你逃吧,不要管我们,以你的武功绝对可以离开这里,到时候带着城外二十万大军回来为我们报仇!”
楚景贤望了望城墙上近两万的士兵,道:“我不是神仙。”
刘仁无奈道:“将军,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楚景贤舒展起眉眼,道:“抱歉,连累你们。”
这番话让刘仁这些个热血男儿瞬间湿了眼眶,他们三十人本就跟着楚景贤出生入死,四处征战,打得北方的小部族俯首称臣,再也不敢侵犯骚扰大楚百姓。
他们有无数的荣耀与功绩,他们本以为会一起战死沙场,没想到现在却要被自己所忠诚的国家而出卖。
刘仁望向荀也和身后的兄弟们,眼神交换之间,他们已定下盟约,决不让楚景贤死在这里。
“只要你们说出是谁叫你们回来,对于你们的罪责本王概不追究。”
楚景晗好言相劝,但楚景贤等人依旧不回话,他们只觉得自己被冤枉,似哑巴吃黄连。
见轻轻出声自嘲:“我真是笨,他们当然不肯说出是谁。”
想到楚景贤包庇背叛自己的人,她心中恨极也怒极,情绪波动让她感觉小腹疼痛,疼痛和恨怒让她心肠变硬。
然后就在她即将松开弓弦之时,吴雅突然在她面前跪下,哭着道:“殿下,求您不要。”
吴雅为什么跪下?她为什么要为楚景贤求情?难道楚景贤是她招来的?
楚景晗僵硬转身看向吴雅,她满脸不可置信道:“是你,是你背叛了我,你并没有派人去找君世离,而是找的楚景贤?”
吴雅深深伏在地上,道:“是。”
她伸出双手揪住吴雅的衣领,逼迫吴雅抬起头看着自己。
“为什么?”
楚景晗想了无数个可能背叛她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吴雅。
吴雅十二岁时开始跟着琼华夫人,在琼华夫人死后,更是将楚景晗从襁褓中拉扯大,楚景晗心中吴雅算是是她半个母亲,这样一个人竟然会背叛她,教她怎么相信?又如何能相信?
“秦家哪点对不起你,我哪点对不起你?”
楚景晗鼻头酸涩,眼睛开始泛红。
吴雅已经泪流满面,道:“对不起,陛下对奴婢有救命之恩,这是陛下临死前要求奴婢做的最后一件事,奴婢不能……”
“可是你自小就在秦家……”楚景晗震惊道:“难道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是,奴婢是陛下所救,十二岁以前在红莲宫,之后设计被老爷买入秦家。”
楚景晗觉得浑身冰冷,只因她想不到楚元帝竟然从三十多年前就开始算计秦家。
她质问道:“秦家的灾难也有你的功劳?
吴雅慌忙的摇头,道:“没有,奴婢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背叛秦家的事。”
楚景晗的内心有些灰暗,她轻声质问:“那你只是背叛我?”
吴雅沉默了一阵,脸充满悲伤道:“奴婢……”
楚景晗浑身冰冷,心中恶寒,她松开手任由吴雅跌在地上,冷声道:“本王之后再和你算账。”
她心中全是愤怒与憎恨,楚元帝已经死了,时局依旧在他的掌握中,她不喜欢这种命运被别人掌控的感觉。
不仅如此她心中还有对楚景贤的嫉妒,那是自己付出一切努力讨好父母,而父母始终偏爱另一个孩子的嫉妒。
楚景晗现在只想杀了楚景贤,自此她便不再有任何威胁?
她重新搭箭上弦,将锋利的箭头对准城墙下的楚景贤。
他在黑暗中冷漠地望着自己,一身戎装也挡不住他的帅气俊雅,那是她从小到大一直憧憬的皇兄,她甚至产生不该有的情感。
楚景晗甚至不得不承认,在得知自己不是楚元帝的女儿之时,她的内心有一丝窃喜,因为那代表她可以光明正大喜欢楚景贤,可是,现实让她不能放弃这个身份。
她的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杀了他,快杀了他,你必须成为皇帝,不然你就要死,你的孩子也要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楚景晗终于承受不住脑海里催促的声音,松开了绷紧的弓弦,羽箭离弦像流星般朝着楚景贤直逼而去。
在这短短一瞬间,楚景晗想到自己幼年总是踩着厚厚地雪深一脚浅一脚冲向楚景贤,总是偷偷藏起父皇赏的东西带给楚景贤,总是在最难过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楚景贤……
一想到楚景贤中箭倒地的模样,一想到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楚景贤,她就感觉似乎失去一切,世界仿佛变得陌生,她变成了孤苦无依的孩子。
“不要——”
她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想伸手抓住飞出去的箭矢,若不是吴雅上前抱住楚景晗,她只怕已经翻下了城墙。
箭矢飞速接近楚景贤,他没有想到楚景晗真的会放箭,从被猜忌到被冤枉,他都有一丝希望,但看着飞速接近的羽箭,他的内心只有绝望,对楚景晗的绝望。
然而就在他绝望之时,有一个身影挡住了直面而来的箭矢。
时间在这一刻被禁止,世界变得寂静无声,他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被一箭穿胸摔落马下。
“刘仁!”
楚景贤翻身下马轻轻扶起刘仁。
刘仁露出憨厚的笑:“将、将军,属下说过要保护你。”
荀也查看了刘仁的伤势,道:“将军,箭矢没有伤到心脉,赶紧请太医还有救。”
楚景贤望向城墙上的楚景晗。
楚景晗看到受伤的不是楚景贤,心中略松一口气。但就在这时,一把雪亮的刀从后架在了她脖子上。
楚景晗冷声道:“刘军,你干什么?”
刘军沧桑的声音有些嘶哑,他道:“殿下,你刚刚射中的人可是我的孙子。”
楚景晗心道不好。
“嚯”一声,一把利剑又架在了刘军的脖子上,是碧痕在保护楚景晗。
刘军冷哼一声,道:“碧痕统领,你竟敢背叛陛下,你可知殿下根本不是陛下的亲生女儿?”
碧痕冷着脸不说话,楚景晗问:“你有什么证据?”
“你甭管我有什么证据,反正,老夫奉劝你投降!”
楚景晗道:“我凭什么投降?”
刘军冷冷道:“你并非皇帝之女,根本不是正统,只是一个外人。”
楚景晗冷笑道:“大楚开国女帝还不是从别人手中夺得天下?再说,什么是正统?父皇也不是正统。”
刘军惊讶道:“你什么意思?”
楚景晗笑道:“你猜碧痕统领是什么人?”
刘军沉默一会儿道:“不知。”
楚景晗道:“先皇有两个孩子,一个皇女,一个皇子,先皇本来传位于皇女,皇子为夺帝位杀了皇女,但留下了皇女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养在身边,小儿子送去红莲宫。”
这先皇女自然就是楚元帝的姐姐,她的两个儿子,一个是碧痕过,另一个则是君世离。
楚景晗露出微笑,她手抚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得意道:“什么是正统?先皇之女的孙子在我肚子里,我就是正统。”
刘军沉默,他想不到楚景晗竟然会知道这些秘密,当年所有人都以为先皇女是病死,就连她有两个孩子的事世人也知之甚少。
楚景晗出声利诱:“本王待你不薄,信任你之深,刘军若你现在回头,刘氏一族可保百年无虞千年无忧。”
她之意不仅保证刘氏荣华,还可保刘氏一族无忧,这对大楚任何一个家族族长来说都是诱惑。可刘军不假思索道:“微臣所有皆是先皇所给,答应尽忠,就绝不会背叛。”
楚景晗怒道:“你就不怕君世离的四十万大军吗?”
君世离是她最大的底牌,也是她最大的底气。
刘军却道:“君将军已在天庐山一战中坠崖身亡。”
骤然听闻君世离身亡的噩耗,楚景晗禁不住微微摇晃了一下身体,好半响她才是稳住心神。
“刘大人何必骗本王?”
刘军道:“老夫从不骗人。”
楚景晗道:“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你以为本王会信?”
刘军没有说话,只听碧痕道:“世离他确实身亡。”
楚景晗不顾脖子上的刀,转身面对碧痕,历声问:“碧痕,世离可是你亲弟弟!”
碧痕低头悲伤道:“世离带着白余人马烧毁敌军粮草,被敌军发现追至悬崖,穷途末路跳崖而亡,他的尸体正在回盛安的路上。”
楚景晗如坠深渊,她急道:“可是,你不是说天庐山一战胜了吗?”
碧痕的眼眶已经微红,他哽咽道:“烧毁敌军粮草,我方大军自然得胜。”
楚景晗的身体微微摇晃,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如果说吴雅、刘军的背叛已经让她遍体鳞伤,那么君世离的死亡却是在她心头插上一刀。
一种说不出来的绝望涌上楚景晗的心头,她感觉心很疼,肚子很疼,浑身都疼。
终于,她在众人的眼中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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