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褚燕“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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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嵩没等刘备回来，就离开了中山，因为他听到了姜载的推测：那就是张纯也许会说动乌桓部落南下。

乌桓，内附大汉的北方游牧民族之一，帮助过大汉抗击过匈奴，当然也和匈奴一起侵犯过大汉。简而言之，对于大汉而言，乌桓的立场是摇摆不定的，他是盟友，同时也是潜在的敌人。

难道乌桓真会不知死活地南下中山？皇甫嵩想着，他觉得他有必要禀告洛阳的天子，请求天子下诏：严禁乌桓部落干涉大汉内部的战争。

“唉！”想及至此，皇甫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如果乌桓真要南下，那中山郡就是腹背受敌，同时面对三个方向的敌人，到时恐怕也只有战败这一个结果。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发生转机？

……

自古武无第二。不止当将军的想要争这个天下第一，他们手底下的士兵也喜欢争这个天下第一。

这不，在距离中山郡还有一个时辰路程的赵云买粮队中，就出现了这一幕：

“太史将军的武艺天下第一，赵将军的武艺天下第二。”

“我看你错到凉州去了，赵将军的武艺才是天下第一。”

这两个士兵争着争着就不是这两个士兵的事情了，渐渐得有更多的士兵参与进来，就连赵云都被引过来了。

“好了，你们别争了。”赵云适时出现制止了这场闹剧，他承认道：“兄长的武艺远高于我。我不如他。”

赵云口中的兄长和这些士兵口中的太史将军，其实都是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太史慈，字子义，东莱人。又因为比赵云年纪大，所以赵云称呼他为兄长。

“贤弟别再谦虚了，一开始你的枪法未经战场，所以稍逊我双戟一筹；而现在，贤弟的枪又快又准，外加有一匹万里无一的宝马，慈实在不敢说仍然能胜子龙一筹。”

太史慈出现在赵云的身旁，他和赵云一见如故，于是就帮他护送粮食。两人约定，等粮食送到中山之时，就是太史慈返程回青州之日。

“兄长，是你太谦虚了，云也只不过是占着座下宝马的便宜，而且兄长还有一手百步穿杨的神射术。”说着，赵云指了指太史慈背着的硬弓，表示太史慈的武艺比赵云更胜一筹。

“贤弟你的射术也不错。”太史慈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表示你小子也不算太差。

“报——赵将军。前方有一人拦路，说是赵将军的故交，想请赵将军上前一叙。”正当赵云和太史慈推脱之际，前方的斥候拍马而来，报告着前面发生的军情。

“嗯？云的故交？”赵云皱着眉头，他自幼随师父外出学枪，哪有什么故交？

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

赵云想着，同时他和太史慈对视。这一路来他们不知挫败了多少贼匪的阴谋诡计，所以他们之间也练就出了难以言表的默契。就比如此刻，他们都从对方闪烁的眼神中读懂了对面的意思。

紧接着赵云拍马上前，准备去和他这个故交“叙叙旧”；而太史慈则驾马来到粮队的尾部，准备应对有可能发生的调虎离山之计。

同时，太史慈还摘下了背后的弓，接着又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特制的箭。这支箭叫作鸣镝箭，射出后会有刺耳的呼啸声。这种呼啸声能传得很远，足以让前方的赵云听见。

而太史慈拿出这支箭，就是为了能在情况危急的时候，通知赵云，让赵云及时回援。

等太史慈一切准备就绪，赵云也驾马看到了他的故交——褚燕。

“嘿嘿，子龙，好久不见。”褚燕一见到赵云，就笑得脸上开了花，完全是一副见到至交好友的表情。

然而赵云看到褚燕，却板起了脸，他冷声道：“褚燕，我上次说过，下次见到你，就会一枪把你刺死。”

“是吗？上次我可没听见，不如就这么算了。”褚燕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然而配合他脸上的伤疤，却显得有些狰狞。

“你知道云向来是说一不二。”说着，赵云就拍马上前，紧接着他就用枪抵住了褚燕的咽喉。

褚燕低眉看着脖子上的枪头，不仅不闪不挡，反而还扔下了手中的长矛，举起了双手。

“你为什么不还手？”赵云疑惑地问道。

“子龙你的枪太快，我挡不住也躲不过。”褚燕笑道，“而且我的人头还值点钱，不如送给子龙，以做子龙的晋身之资。”

“哼！”赵云收回银枪，质问道，“褚燕，你这次来见云，究竟有何事？”

“嘻！我来借粮。”褚燕仿佛知道赵云不会杀死他，所以有恃无恐地说出了目的。

“痴心妄想，有云在，你还想截粮？”

“不是截粮，是借粮！”褚燕纠正道。

“你褚燕有借无还，不是截又是什么？”赵云听力极佳，又怎么会听错褚燕的言语。只是他心如明镜，知道褚燕名为“借”，实为“截”。

褚燕耸耸肩，被戳穿了也毫不在乎，他死皮懒脸地问道：“不管是借是截，子龙你就说给不给吧？”

“这粮食是为了赈济中山的十万流民，所以断不能外借。”赵云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巧了，我太行山上也有十万嗷嗷待哺的百姓。正好两方都是十万，那不如一人一半！”褚燕继续死打烂缠。

“今天任你巧舌如簧，云也不会同意。”赵云眉如冷剑，他用枪指着褚燕道，“你还不快趁云没有改变主意前离开，否则云就会一枪将你刺死。”

正说话间，西面烟尘滚滚，有一支举着“刘”字大旗的人马风尘仆仆地赶来。

主将姓刘，又是中山附近，又是朝着赵云的买粮队而来，那么这姓刘的是谁也并不难猜。

没错，他正是出境迎接赵云的刘备刘玄德。

“中山太守快到了，褚燕，你还不快走！”赵云看见烟尘，急忙对褚燕叫道。

“不走不走，我太行军已经断炊了，今天不借到粮誓不罢休！”褚燕的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一会儿，刘备驾马赶来，他一见赵云，就翻身下马，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子龙终于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太守大人。”赵云也翻身下马，跪迎刘备，同时隐隐约约挡在了刘备与褚燕中间。

然而褚燕骑在马上，外加面容狰狞，他还是被刘备注意到了。

“这位是……”刘备疑惑地看着赵云。

“我是太行军首领飞燕大将军褚燕！”褚燕毫无畏惧地自报家门，他接着道，“我此来是为了太行山中十万嗷嗷待哺的百姓而来，希望太守大人能借我点粮食。”

“褚燕？”刘备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他想起了三弟败在褚燕手上的事情，也想起了褚燕劫掠中山商队，使得中山缺粮的事情。

“褚燕！”刘备指着褚燕，问道，“去年在无极县八字山，是不是你设计杀死了我七十二条骑兵性命！”

“多少人我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我。如果我死后，太守大人能借我太行军粮食，那我褚燕自刎谢罪！”

说着，褚燕就拔出腰间佩剑，紧接着就要往脖子上抹。

“褚燕！”这时刘备出声打断了褚燕，他继续问道：“今年在中山境内，是不是你劫掠商队，使得几个月以来，无一粒米进入中山。”

“是我，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太守大人能借我太行军粮食，那我褚燕今天愿意将自己的首级拱手奉上！”

褚燕的话说得铿锵有力，让刘备也不由得在心中动容。

紧接着刘备收起佩剑，他说道：“你虽两次冒犯于备，但备念在你还是一个忠贞义士的份上，就饶了你的罪过。不过日后你若再有犯大汉百姓，备下次决不轻饶。”

“多谢太守大人，那借粮一事？”褚燕得到刘备的饶恕，心中没有半点心喜，因为他太行军快要断炊了！若是今天借不到粮，他明天就要兴兵攻打中山郡。

这样一来，刘备的饶恕毫无作用。

刘备背过身，说道：“备不可能将粮食借给贼寇。”

褚燕闻言心中一颤，不过紧接着他就开心起来了。

因为刘备又说道：“但是备会将粮食分给进入中山郡的流民，也愿意分给那些想要回家，却没有盘缠粮食的大汉百姓。”

“多谢太守大人！”褚燕下马，跪伏在地，向着刘备谢道。

刘备没有应答，继续向前走着。这时褚燕抬起头，他向刘备喊道：

“太守大人可知张纯联系了四方贼寇，不仅诬陷太守大人的名声，还想要取太守大人的性命！”

“备已知道，不过备行得端，坐得直，不怕他张纯。”

“那太守大人可知：那张纯现在正在北方乌桓部落的首领丘力居那里做客。”

刘备闻言，脚步一顿，随后他接着道：“备已有所准备。”

褚燕再次跪伏，喊道：“若太守大人不弃，燕愿为大人驱使，防备北方乌桓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