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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郡主同陆郎君是清白的!”简知鸿的眼神变化姜昭最熟悉,心下一紧,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缠绵病榻多年,她孱弱的身子骨哪里可能会生下一个孩子。
虽然,从金陵远来的陆郎君的确生的很合她的心意,若她是个健健康康的小娘子,一定会……可她确实是第一次见陆照啊。
陆照的耳根悄悄的红了,他和初次见面的明月郡主当然是清白不假,可这话被当众喊出来,饶是态度向来从容的他也有些不自在。
他年纪虽然已经二十有加,可还至今未定过婚事,未与任何一个妙龄小娘子有过亲密的关系……
“照与郡主乃是初次相见。”感受到突然出现的邪气男子身上的杀气,陆照目光一凝,淡淡出声。
简知鸿眯起了凤眸,不善的目光依然含着杀气腾腾的怒火,他最讨厌面白如玉的男子,因为这样的人也最会藏污纳垢行虚伪之事。
很不巧,陆照如今在他眼中就是这种人。
即便他和昭昭初次见面,但结合了两人相貌的小女孩也定然是他想好的阴谋诡计。
想着,简知鸿恶意地咧着嘴角,冰冷的眼神看向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女孩,小孩子年纪小顶不住周密的盘算。
“简舅舅坏,相看小娘子,丢嫒嫒!”然而简知鸿失算了,嫒嫒怎么可能会怕他?反而,她不仅不怕简知鸿,还大声地揭简知鸿的底,将他故意丢下她的原因说出来。
肯定是简舅舅后悔了,又跑去相看小娘子了。
“哦?简卿因为要去相看小娘子才丢下嫒嫒一个人在城门口?”这时,景安帝开了口,深邃的眼神在简知鸿身上扫过。
语气虽听不出喜怒,可明显很不对劲。
简知鸿双眉微皱,这才感觉到事情的怪异,陛下似乎有几分相信小女孩的话。
他恭敬垂首,“陛下明察,臣未曾与此女有过任何的接触,更不是她口中的所谓舅舅。”
虽然,他的心里并不讨厌揪着他衣袍的小女孩。
“那你就去查她为何一个人出现在城门口,以及她的来历。”确认了小盘奴口中的人果然是简知鸿,景安帝的内心不如他表现出来的平静。
他对小嫒嫒的话已经信了八分,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皇宫森严的守卫下将生母留给他的项圈偷走,且又寻到一个与盘奴相似的小女孩让她戴上。
项圈出现在小嫒嫒的身上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亲手赏下的。
盘奴的女儿,他会赏下此物,说得通。
“嫒嫒,到舅爷爷这里。”心中有了思量,景安帝慈和地露出一个微笑,朝矮墩墩的小姑娘招手。
熟悉的语气和手势让姜昭瞬间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舅甥两人独有的默契让她微微张唇,觉得不可思议,舅舅明显真的把小嫒嫒当成了她的女儿。
可是,她的身子怎么可能会有女儿……她活不了多久了呀。
“舅爷爷好,爱舅爷爷。”别人都不认嫒嫒,只有舅爷爷认嫒嫒。嫒嫒高兴极了,也安心极了,跑到舅爷爷身边爬到他膝盖上。
“龙,金龙!”戳着舅爷爷龙袍上的五爪金龙,她美滋滋地弯了弯眼睛。
熟练的动作显示这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场的众人亲眼看着这一幕,纷纷失神……
姜昭心扑通扑通地跳,偷偷往青衣男子的脸上看,正与他深幽的目光相对……
小嫒嫒真的是他们的女儿?
“舅爷爷,简舅舅给珠花。”简知鸿接了旨意急匆匆地离开了公主府,嫒嫒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却以为他是受罚了。
她记仇也记着谁对她好,连忙又摸着头上的珠花让舅爷爷看,意思是不要责罚太重。
简舅舅很大方,丢下嫒嫒可能不是故意的。
闻言,景安帝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动,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叹了一句,“嫒嫒和你娘亲小时一样啊。”
小时候的盘奴也是这么贴心。
“嫒嫒,小盘奴!”被舅爷爷夸奖了,嫒嫒有些得意,头上栩栩如生的蝴蝶一颤一颤。
“嫒嫒,爹爹和娘亲宝贝。”不止舅爷爷说她是小盘奴,爹爹和娘亲也总是夸她是世上最可爱最珍贵的小宝贝。
金云姑姑、银叶姑姑、王大伴伴都喜欢嫒嫒……
她眼睛忽闪忽闪,看了一圈,最后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娘亲,只被娘亲抱了一小会儿,她觉得不够。
嫒嫒很害怕也很想娘亲,要被娘亲抱好久哄一哄才能重新开心。
她看着姜昭,伸开了手臂,依赖地喊着,“娘,抱嫒嫒。”
奶乎乎地叫着她娘亲……一瞬间,姜昭的脑中有些空白,回过神来,她已经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将小女孩抱在了怀中。
嫒嫒很老实地被娘亲抱着,将脸蛋放在娘亲的一侧肩膀上,依恋地蹭了一下,她还没有和娘亲分开过那么长时间呢。
整整一个晚上啊!
“嫒嫒和爹爹住客栈,不好。”她嘀嘀咕咕和娘亲说自己昨天和爹爹睡在了一个叫做客栈的地方,客栈一点都不好,没有家里舒服没有家里大,更重要的是没有嫒嫒的娘亲。
“没娘亲,爹爹和嫒嫒想娘亲。”孩童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每个人都可以听到。
陆照的神色一下就变了,嫒嫒口中的爹爹当然是他。
他不受控制地看向容貌相似的一大一小,有史以来第一次生出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
因为家道中落,父亲早亡,周围的族人又充满恶意,从前的他为了护住自己和母亲性格其实是有些孤僻冷漠的。中了举子后守孝三年的时间,他同书童两人离群索居,日复一日,性情磨砺成熟,孤僻冷漠也逐渐转变成旁人口中的温和知礼。
但只有陆照一人知道,与其说是温和知礼,不如说是疏离淡漠。
父母双亡,族人不睦,他的亲缘可以说是淡薄,除此之外,往来的友人也只是泛泛之交。
陆照觉得,他与这个世界的羁绊是很浅的,以至于守孝三年结束后似乎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进京赶考。
而考中或者落第之后如何为之,他并未想过。
昨日城门口突然出现唤他爹爹的嫒嫒是他二十多年中最大的一次变故,让他从顺其自然的淡漠中跳出来,开始有了别的情绪。
“客栈?嫒嫒昨天是睡在了客栈?”姜昭慢吞吞地开口,有些不好意思,苍白的脸颊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虽然她被皇帝舅舅养大,又身在玄冥司,见过不少出格的事情,可被人想念,还是一个陌生的郎君……从来没有过啊。
她拿眼睛去瞟自己的皇帝舅舅,心想着舅舅被后宫的娘娘们当众撒娇会怎么做。
“照初到京城,与书童暂居客栈。”陆照低声回应,话是在问小嫒嫒,可他知道理应自己回答。
同时,他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原本,表姨母的信中写着赶考的这段时间要他客居在安国公府,但今日出了嫒嫒这个变故,他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了。
“哪家客栈啊?”姜昭清了清嗓子,装作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陆照神色顿了一下,回忆客栈的名字,“旭升客舍。”
“不住了,不好,嫒嫒不要住。”听着爹爹提起昨天的客栈,嫒嫒立刻摇摇头,以为还要自己晚上住在那里。
“嫒嫒,睡爹爹娘亲中间。”她要和爹爹娘亲一起睡在家里,很大很舒服的床上。
童言无忌,一句话将原本正常对话的两人弄的不自在起来。
现场,景安帝可还在呢。
“嫒嫒当然不住在客栈,和舅爷爷住在乾清宫怎么样?”景安帝瞥了一眼神色有异的盘奴,笑眯眯地同嫒嫒说话。
“不要,嫒嫒住自己家里,舅爷爷睡长信宫,和小舅舅一起。”嫒嫒摇摇头,小孩子就是要和爹爹娘亲一起睡的,她和温柔爹爹和娘睡,小舅舅和舅爷爷还有舅奶奶一起睡。
“长信宫,那不是崔娘娘的宫殿吗?小舅舅那是谁?”姜昭愕然地呀了一声,抱着小嫒嫒的手臂晃了一下。
时隔多年,景安帝第一次听到那座被遗忘的宫殿,面色瞬冷。
一口气堵了十几年,那里面的女子至今没有服软低头。
“小舅舅,舅爷爷儿子,和嫒嫒一般大。”娘亲居然连小舅舅都不记得了,嫒嫒小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搂紧她的脖子。
舅爷爷儿子!
一个不到两岁的小皇子!还是长信宫崔娘娘的亲子!
姜昭突然不怎么紧张了,原来不只是她一个人要有一个女儿,舅舅和冷战了多年的崔娘娘还要有一个儿子!
刺、激,真的好刺、激啊。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对着脸色晦暗的皇帝舅舅大着胆子提议了一句,“舅舅,不如您去长信宫查探查探?兴许能找到答案?”
简知鸿负责前朝,舅舅负责后宫,若有阴谋诡计,一定撑不过两天就败露。
“靖王表兄都二十有几了,寻常人家早该娶妻生子,崔娘娘是靖王表兄生母,您问一问她的意见,也合情合理。”隐约知道舅舅的心结,姜昭贴心地找了一个理由。
景安帝绷着一张脸,没有反应。
“靖王,大将军舅舅,给嫒嫒夜明珠,嘿哈,漠北打戎胡!”一听到靖王二字,嫒嫒又精神起来了,举着小拳头比划了一下,鼓着脸颊嘟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教给她的。
“漠北?打戎胡?”闻言,景安帝深深地看了兴奋的小嫒嫒一眼,但谁都知道他不只是在看嫒嫒。
“小舅舅哥哥,打戎胡。”舅爷爷问她,嫒嫒点头,大将军舅舅就是小舅舅的哥哥啊。
说着,她眼巴巴地又看着爹爹,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爹爹抱。”
方才她说了这么多客栈的不好,是因为她困了啊,在客栈昨天没有睡好。她知道娘亲的身体不好,依恋地在娘亲怀里待了一会儿后还是要爹爹抱着她,她好闭上眼睛打呼呼。
说到大将军舅舅撑起了一些精神,但她很快困的眼皮打架了。
景安帝犀利的注视之下,陆照垂眸敛息地接过困倦的嫒嫒,修长的手指在少女的手臂处仅仅沾了一瞬。
相比于他的克制守礼,姜昭就大胆多了,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景安帝咳了一声,她的目光才收回来。
而小嫒嫒呢,到了爹爹宽阔有安全感的怀中,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平稳,手指拽着爹爹的衣服。
景安帝示意之下,陆照动作轻柔地将她交给了婢女金云,金云抱着小嫒嫒把她放在公主府自家郡主时常宿着的床榻上。
“舅舅,方才嫒嫒的项圈到底怎么回事?您觉得她真的是我和,和陆郎君的女儿?”嫒嫒睡着了,姜昭歪在椅子上,迫不及待地说出她的疑问。
在场的人都是舅甥二人的心腹,只除了陆照。
景安帝脸色微沉,森冷的目光扫过陆照的脸,重重地哼了一声,“朕是真龙天子,不会为人蒙蔽,有那个项圈和嫒嫒的相貌,她确实是你的女儿。不过,嫒嫒有没有这样一个爹爹,还要另说。”
早在来公主府之前,景安帝就了解过陆照此人是安国公府三房的外甥,出身低微,盘奴久居公主府,他究竟是如何让盘奴对他心生喜欢,是用了诡计还是刻意为之?
总之,此刻他看着面前的陆照,心中是不悦的。
“可是,我的身体能活很久还能生下嫒嫒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舅舅说嫒嫒是她将来的女儿,虽然嫒嫒能从将来到这里很荒谬,但姜昭信自己舅舅的话,毕竟一个一个细节也容不得她不信。
不过,在感受到身体的无力后,姜昭很迷茫,她每天要么剧痛要么浑浑噩噩,居然还要活下去吗?
明明她已经有了厌倦的心,不想再活了。
喃喃自语被陆照和景安帝听在耳中。
陆照眸光顿凝,想起了隐约听过的一个传闻,备受陛下宠爱百年来第一个养在乾清宫的明月郡主久病缠身,先天不足……
他嗅着淡淡的药香气,回忆方才那一眼小郡主纤细的身姿和苍白的脸色,仿佛间明白了传闻是真的。
“盘奴,你是朕养大的,朕是真龙天子,想要护住你的命谁也夺不去。”景安帝眯起眼睛,沉声开口,他竟不知盘奴已经消沉至此!
他摩挲手中的玉扳指,想着可爱讨喜的小嫒嫒,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莫非,盘奴日后的身体和陆照此人有关?
或许,此人该留在盘奴的身边。
“此事暂未查明,嫒嫒也离不开父母,朕下旨,你陆照,从今日起住在公主府。”景安帝有了主意,轻描淡写地下了一道命令。
据说,民间有一个法子,命格相助。
“舅舅,这……不太好吧,孤男寡女的,陆郎君还要参加春闱。”姜昭闻言,眼皮一跳,眼睛瞪得圆圆的,弄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传出去肯定有人以为陆郎君是她豢养的面首。
“陆照,你以为呢?”景安帝却不管她,只面无表情地看向陆照。
“嫒嫒乃是草民带来,理应由草民看顾。”陆照沉默了片刻,同意住在公主府。
姜昭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地想到还有一个自称他们两人女儿的嫒嫒,如果是真的,她和陆郎君岂不是?
岂不是迟早要成就好事?
偷偷瞄了陆照一眼,她的心中悄悄滋生一股兴奋,他生的可真好看啊。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事,会很快活的吧?快活是不是一点都不痛了?
……
这一天对安国公府姜家而言是不平静的一天,隔壁公主府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但陈氏的外甥陆照奉命住在了公主府众人皆知。
夜里,安国公府大大小小的主子没人睡得着。
安国公和端敏长公主本想过去一趟问一问,可白日那个名叫嫒嫒的小女孩让他们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恐慌。
认得爹爹娘亲,大舅舅,知道有一个二舅舅,甚至对老夫人对何氏陈氏乃至姜晚六郎七郎他们都不陌生。
唯独对他们二人,似乎从未谋面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他们的存在……哪怕这女孩来历不明,很有可能还是一个小骗子,安国公和端敏长公主也不踏实。
因为他们的心中有鬼,恶鬼已经盘踞了十几年之久。
不安早就在他们的心中扎根,或许今日恐慌也将慢慢成长。
同样的夜里,森严的紫禁城中微妙的变化也在发生,明月高悬在空中时,乾清宫的宫门突然打开了半扇。
宫人提着灯,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在前,一步一步不急不慢地走向了离得最近的一座宫殿,长信宫。
说实话,公主府中除了小嫒嫒,也没人睡得着。
尤其是从客栈搬到公主府的陆照陆十主仆二人,他们被安排住在一处两进的院中。
凉风习习,院中摆放的盆景已经有了点点绿色,陆照持着书卷在亮如白昼的烛光下却不知在看什么。
公主府的豪华自然胜过客栈千倍万倍,床榻摆设膳食俱是上等再上等,陆十一个从金陵前来的小书童看着这一切,不仅眼睛看不过来,一双手也在颤抖。
他们家郎君这是父凭女贵,很有可能一跃就要成为郡马……啊呸!他没离过郎君的身边,郎君孑然一身根本没有女儿。
“郎君,我还以为我们会住在安国公府呢。”陆十小声对着看书的郎君说话,因为感觉到安国公府的下人态度不是很热络,他还装了一肚子的好话,想着为郎君周旋。
老夫人去世的时候抓着郎君的手交待,她已经托付安国公府的三夫人将一切安排妥当。
三夫人递了书信,这个情无论郎君愿不愿意都要承。
做好了准备被留在安国公府,结果他们住到了公主府,还有一个这么大这么好这么安静的一处院落,离郡主住的院子还特别近,陆十总觉得不太真实。
“无妨,安心。”陆照大概明白陛下要他住在公主府的用意,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若嫒嫒是受人指使,说的话是假的,他自己是最具有怀疑性的人。
若嫒嫒的话是真实的,那他和明月郡主……
想到白日少女晶莹剔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陆照心下一乱,放下了书卷,他从未见过那般干净又那般□□的眼睛,也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的未来。
若她是他的妻子,嫒嫒是他的女儿,他……会欢喜。
夜半,嫒嫒和姜昭睡在同一张床上,小脸蛋红扑扑的,睡的香甜。可见,她白日跟着谁都能玩,夜里也是离不开娘亲和爹爹的。
本来她是要睡在娘亲和爹爹中间的。可是娘亲和她说昨天只和爹爹睡今天就必须只和娘亲睡,不然娘亲就会不开心,觉得她只喜欢爹爹。
嫒嫒一想娘亲的话说的很对,于是就真的只和娘亲睡。
她睡姿乖巧可人,安静地躺着,两只手握成拳头,微微鼓着的小肚子一起一伏,姜昭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真的是我的女儿吗?我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姜昭一点睡意都没有,她边看小嫒嫒边自言自语,身上的疼痛都忘了七七、八八。
她话音落下,安静不动的小嫒嫒突然扭了扭身子,含含糊糊地嘤咛一声,“爹爹坏,只给娘亲吃。”
爹爹坏……想到只隔了几道墙的男子,姜昭的一颗心蠢蠢欲动。
玄冥司收缴过春、宫、图,不小心被她看到过几次,皇帝舅舅也有那么多的后宫娘娘,都是美人。
陆照也是一个俊美的郎君。
姜昭有些开心未来的自己眼光很好,和小嫒嫒一样扭了扭身子,却不想一时动作大了,胸腔一阵闷痛传来。
脸色微变,她立刻起身趴到摆好的盆前,白日喝进去的药汤一滴不剩全都吐了出来……
被惊醒的小嫒嫒看到这一幕,顿时哭喊着要爹爹,泪眼朦胧。
没有爹爹,娘亲和嫒嫒都睡不好觉,娘亲,娘亲她还生病了!
陆照心中装着事情,本就没有入睡,耳边传来隐隐约约嘈杂的声音,他眉头一皱,披上了外袍。
行至院门,似乎听到了小嫒嫒哭着喊爹爹的声音,仅仅犹豫了一瞬,陆照打开了门迈了出去。
他贸然出现在姜昭住的院子门口,公主府的下人愣了愣,在请太医进去之后,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也恭声请他进去。
当然,她们并不是自作主张,而是因为她们的郡主亲口吩咐。
公主府的下人一切听从姜昭的指令,才不会在乎让一个外男深夜进入郡主的闺房合不合规矩。
“呜呜,爹爹,娘亲病。”陆照进去的时候,嫒嫒哭的正厉害,上气不接下气,鼻头红通通的。几个婢女都哄不住她,姜昭才会让陆照进来。而嫒嫒一到爹爹的怀中,就开始呜咽着说娘亲病了。
陆照抿着薄唇,守礼未往别的地方看一眼,只将哭的厉害的小女孩抱着,一只手轻轻拍她的后背。
听到她的呜咽,他的动作一僵,漆黑的眸子往药气最浓郁的床榻看去。
鹅黄色的床帐挂在金钩上,宽大的床榻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女,她无力地张了张嘴,下一秒又立刻用牙齿咬唇,那瞬间太医持着一根长长的金针扎在她的身上。
“哪里病了?好玩,我是在玩呀。”听出小嫒嫒的惊恐,姜昭勉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语气慢悠悠。
“真的是在玩,一点都不疼,你看,金针多漂亮啊。”她浅浅笑着翘着唇,可嘴唇上的牙印还在。
看着她的笑,陆照的心像是被死命地揪着,深吸了一口气,他也缓缓地笑了,摸着嫒嫒的小脑袋。
他一字一句地道,“对,娘亲不会病,她有嫒嫒在,一定会长命百岁,平平安安,无病无痛。”
“真的吗?”嫒嫒止住了眼泪,咬着手指头,可怜兮兮地问。
“嗯。”
“对。”
两人像是有了默契,目光相对的时候一同出声。
……
大半个时辰的折腾,姜昭服了药没再吐出来,总算是在疲倦中睡过去了。她的身边放着刚刚被哄睡的嫒嫒,而嫒嫒的一只手拽着温柔爹爹的衣袖。
陆照就静静地坐在床边,嗅着浓郁的药味,目不斜视。
几个婢女也在床边守着,对此没说什么。
直到,令他们所有人大惊失色的一幕发生烛光下,依偎在姜昭身边,拽着陆照衣袖的小女孩一寸寸地消失,只留下眼睫毛挂着的一滴泪水。
陆照定定地看着,那滴泪水落在了小郡主的唇上,消失在她的唇缝间……与此同时,小郡主睡梦中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
“呜呜,嫒嫒怕,爹爹,娘亲。”惊天动地的哭声突然在安静的公主府响起,最先睁开眼睛的人是陆照。
他脸色骤变,先看向身侧熟睡的小公主,而后长臂一伸将床榻最里侧的女儿抱起来。
粉嫩胖乎的小女孩紧闭着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来打湿了脸颊,看起来可怜极了。
“嫒嫒乖,爹爹在这里,不怕。”陆照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满眼的心疼。
这时,屋中的蜡烛被点亮,姜昭也从昏暗的梦乡中惊醒,她感受着奇怪的又很快消逝的疼痛,有些迷茫。
似乎是金针扎在身上的痛感,她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怕,娘,娘病。”嫒嫒的又一句哭声将她从迷茫中拉出来,她来不及整理肩上滑落的衣服,急匆匆地看向哭啼不止的女儿。
“嫒嫒乖乖呀,娘亲最好最好的宝贝。”姜昭看着小嫒嫒,心疼的也要哭了,不停地哄她。
陆照拍拍她的后背,点燃了安神的药丸,又倒了一杯温温的茶水。
他拿了小小的药勺,盛了些茶水,轻轻掰开女儿的嘴,一点一点灌进去,之后用湿帕子擦拭女儿的额头。
额头凉凉的,沉浸在梦魇中的小嫒嫒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的大眼睛紧张兮兮地往四周看去,发现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爹爹娘亲,胖乎乎的手臂一手搂着爹爹一手搂着娘亲不放了。
“娘病,吃药,嫒嫒怕。”她的眼睛盯着娘亲不放,她记得娘亲疼的抽气,吐了药还要喝药,娘亲的身上扎了好多针针。
别想骗嫒嫒,嫒嫒已经是个大宝宝了,知道针扎在身上很痛很痛的。
“娘亲好好的,没有生病,嫒嫒不怕,只是做噩梦了。”姜昭听出女儿是梦到自己生病吃药了,松了一口气,在她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亲。
感受到湿、湿的泪水,她心软的一塌糊涂。
嫒嫒做噩梦了?小嫒嫒睁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娘亲,又去看爹爹,发现爹爹和娘亲都温柔地看着她,爹爹的嘴角还噙着带着安抚意味的微笑。
嫒嫒放心了,娘亲没有生病,不然爹爹脸色会很可怕,不会笑的。
“爹爹,嫒嫒渴。”娘亲好好的,嫒嫒就放心了,然后她就向着温柔爹爹张大了嘴巴,她觉得好渴好渴,嘴巴里面干干的。
陆照从姜昭的怀里接过她,直接拿了茶盏放在她的嘴边,动作不急不慢地喂她喝水。
一杯,两杯,三杯,嫒嫒足足喝了六杯水才不觉得渴了。
抿了抿嘴巴,嫒嫒又再次张大,她饿了,很饿很饿。
姜昭看的又心疼又好笑,一边吩咐人到厨房提膳食,一边向陆照哼声抱怨简知鸿,“下次绝对不能让嫒嫒单独和他在一起玩了,亏我还以为他带孩子很厉害呢。嫒嫒回来后就一直睡,做噩梦也罢了,还又渴又饿的。”
简知鸿不会没让她的宝贝嫒嫒吃东西吧!
“明日我去找简指挥使问一问。”陆照一贯温和的脾气也因为女儿奇怪的举动变了,他语气有些冷。
他怀疑白日的时候简知鸿带着嫒嫒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玄冥司中的血气太重了。
“嗯!简舅舅坏!”嫒嫒吃饱喝足,也跟着爹爹娘亲怪上了大方的简舅舅,她是记住自己被简舅舅丢在城门口了。
不过,那是梦吗?
嫒嫒的小脑袋瓜有些想不明白,躺在爹爹和娘亲中间,左右看了看,她探着脑袋挨个问了一遍。
“爹爹,记得嫒嫒吗?”
“娘亲,记得嫒嫒吗?”
梦里的爹爹和娘亲都不记得嫒嫒,只有舅爷爷知道嫒嫒,为嫒嫒撑腰。
“嫒嫒小傻瓜,梦到娘亲爹爹不记得你了?怎么会呢?嫒嫒是爹爹和娘亲的大宝贝。娘亲就是忘了你爹爹也不会忘了你。”姜昭支着脑袋,转了转眼睛,一下就猜到了嫒嫒的噩梦,笑的双眼弯弯。
一岁多一点的小人儿,噩梦已经很丰富了。
听到姜昭的话,陆照眉眼轻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哪怕不曾相识,爹爹遇到娘亲遇到嫒嫒也会放在心上。”
这辈子,她们就是他的一切。
怎么会忘掉呢?永远不会。
闻言,嫒嫒呼了一口气,终于安心地躺在娘亲香香软软的怀里。而同时,她的娘亲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的爹爹,伸出了手臂。
嫒嫒被挤在爹爹和娘亲的中间,第一次没有出声,而是高兴地眯起了眼睛。
无论如何,嫒嫒都是爹爹和娘亲的大宝贝。噩梦里面,爹爹和娘亲即便不记得嫒嫒,也都和嫒嫒在一起了呢。
他们抱着嫒嫒,都喜欢嫒嫒。
很奇怪,明明是年幼时做的噩梦,嫒嫒直到及笄的时候也记得很清楚。
因为这个噩梦,从会走会跑的小女孩到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十几年的时间里,嫒嫒一直很关心娘亲的身体。
六岁那年,娘亲生了一场病,虽然只是受了风,可爹爹骇人的脸色和紧张的态度还是让聪慧的嫒嫒发现了不对。从金云几个姑姑的口中,她终于得知了娘亲从前宛若病美人的生活。
吃不完的补药汤药,日渐消瘦的身体,昏昏沉沉的精神,甚至到最后呕血的娘亲,嫒嫒立刻想到了那个太过于真实的噩梦。
长长的金针扎在娘亲的身上,娘亲一遍遍地喝腥苦的汤药,脸色像是白白的纸,还要笑着让她不要害怕,一点都不疼。
“爹爹,有嫒嫒在,娘亲一定会平平安安,无病无痛,长命百岁的!”刚知道过去年纪才六岁的嫒嫒,将梦中爹爹说过的话说给现实的爹爹听。
她也知道了因为自己在娘亲肚子里面给了娘亲生气的事情,用最合适的语言安慰爹爹。
“嫒嫒说得对,有嫒嫒在,一点小病娘亲根本就不怕!”听了她的话,明明在生病的娘亲比爹爹看起来精神多了,眼睛灵动地眨了眨。
很快,娘亲的病就好了,嫒嫒不仅开心而且自豪,自豪自己是娘亲的福星。
嫒嫒是福星是舅爷爷说的,她觉得很合适,偷摸摸想跟着简舅舅去玄冥司大牢被发现的时候,理直气壮地搬了出来。
简舅舅一直到了三十多岁还没相看到合适的小娘子,子女自然是一个都没有,他却说为自己操碎了老父亲的心,惹得嫒嫒也不好意思起来。
也是因为那个噩梦,简舅舅被爹爹和娘亲合着骂了一顿,从此以后和她一起玩的时候再不提任何相看小娘子的话来。
为此,嫒嫒是有些愧疚的,她都要及笄成为大姑娘了,而简舅舅还是赤、裸、裸一条好汉!
虽然简舅舅生的俊美无双只比爹爹差了一点,可那些小娘子也不知是被拒绝狠了还是嫌弃简舅舅年纪大了总不往他的身前凑了。
想想就愁人啊。
不过后来她写信给漠北的表舅和表舅母,从中得到了一个好的办法。表舅母同她说,一定是简舅舅在玄冥司待的时间长了凶名远扬,小娘子们都害怕他。
她想想表舅母说的很对,于是就以简舅舅的名义捐钱捐粮,把他宣扬成大大的好人。果然不久,就有一个温柔的小娘子对简舅舅送秋波去了。
简舅舅喜欢不喜欢那个小娘子她不知道,但她笑的很开心。
对了,说来,嫒嫒远在漠北的表舅和表舅母也很让她操心,每次过生辰,他们都给她丰厚的贺礼,可是她呢,却一次也见不到他们的面。
娘亲说表舅以前喜欢喝酒,京城的酒不如漠北的酒烈,所以他就待在漠北不愿意回来,表舅母呢,是讨厌京城的娘家,因为他们以前对表舅母非常不好。
这次及笄,他们又要给自己送很多很多礼物了。
想了想,嫒嫒决定回报表舅和表舅母一二,她跑到宫里找舅爷爷开了内库得了许多烈酒,准备自己花小金库给表舅运过去。至于表舅母呢,她一不做二不休,偷偷带着玄冥司的几人套了宋家人的麻袋,狠狠地打了他们一顿,命画师将他们鼻青脸肿的样子画下来一起送到漠北。
年纪尚小的小表弟她也记着呢,娘亲养的肥兔子抓了几只,爹爹做的泥人选了两套,舅爷爷给的海船模型,大舅舅给的十二色琉璃珠,二舅舅给的海螺,大哥哥给的画卡等等等,都送过去。
“嫒嫒,大外甥女,看看你小舅给你寻了什么礼物。”好不容易忙活完了,嫒嫒刚要喘口气,听到那得意洋洋的声音,翻了一个白眼。
听听就知道来人是谁,明明比她小的表舅舅。
她这个小表舅呢听说和漠北表舅舅长的很像,但性格差了太多。从信中就可以看出来,漠北表舅沉默寡言,京城小表舅叽叽喳喳活像只麻雀。
虽然他在别人包括洛王舅舅面前已经是一副深不可测的储君模样,眼皮抬一抬就有无数人遭殃的那种,但她可一点不怕他,还觉得他聒噪。
这一点上嫒嫒觉得只有爹爹和她看法相同。过了十几年,爹爹已经干掉哦不,已经等着严首辅告老,圆满地登上了首辅之位,眼光独到还成了小表舅的老师。
储君老师兼首辅这个位置着实有些危险,一着不慎全家都倒霉。
简舅舅笑眯眯地问她怕不怕小表舅那人日后搞事,嫒嫒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因为,她的舅爷爷身体强壮,相当强壮,太医说了再活几十年完全是正常事。想一想,她舅爷爷对她娘亲的宠爱劲儿,她怕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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