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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微微一愣,忙扶他起身,“年轻人,不是老夫不愿意去,实在是爱莫能助啊!你看老夫已到白发之年,来往不便。”
周天野脸上的线条硬了起来,老人看出,他是在倔,只好自己先退一步,“这样吧!你将病人带过来,老夫定给你妙手回春。”
这老人平日里脾气也不太好,能做出此等承诺也是看重周天野,全仰仗两人之间的关系。
周天野微微思索,临川国是四国势力最弱的国家,王宫中尚且规矩繁琐,更别说衍国王宫了。
他摇摇头,“不行,她在王宫里。”
王宫?
那老人一听这词,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难以言说,反正极为排斥。
周天野对他也算了解,知道他医术高明却为何隐身世外的原因。
说来是在太医院,老人医术精湛,是里面的佼佼者,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为人比较死板,不懂变通,被那些离火上边的小人们给坑了。
明明这位贵住人是他救的,却被别人冒领了功劳。
这老人身高气傲,不屑与他们争心斗角,可耐不住世道使然。
他的离开,是一位贵人被治死。
老人心底隐隐有了答案,精神矍铄的眼睛看着周天野,“你不要跟我说,是要去衍王宫吧!”
周天野点点头。
一想到那些旧事,老人心里就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将袖子狠狠的一甩,大声嚷道“我不去。”
“求你了。”周天野再次发出请求,又被老人给拒绝个彻底。
“今天别说是你了,就是他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老人就要往回走。
周天野这时站起身来,他知道这老人有心结,不能强逼,只能疏导。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记恨至今?”
那老人步伐一愣,似是说到了伤心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眼角边竟然有泪。
周天野知道他是想说的,“你对这事有心结,这么多年过去了,心情只会随着时间一日一日的加深,于你无异。”
“不妨你将这事跟我说说,或许可以开导开导你。”
那老人面容淡了些,领着他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跟他讲过去的故事。
周天野原本只是耳闻,知道的不甚清楚。
难得他自己主动开代。
老人看着远方,似乎回到了几年前。
他出身医药世家,家族对他的期望就是进入王宫里做太医院院首。他很努力。每天天不亮的就是采集药草,研究医书。
老天看到了他的努力,他成功的通过了太医院的考试。这时候,那老人还以为世界是公平的。直到后来受了算计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这话了。
“后来,我在太医院里每每受他们排挤。不过这些都不太要紧,毕竟,出类拔萃的人总会受到妒忌的。直到太子病重。”
一说到这儿,那老人就已经忍不下这口气了。
“太子病重好端端的救就是了,又发生了什么?”周天野性格直爽,是个光风霁月的美男子,自然是看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那老人道“太子生来体弱,到二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是强弩之末。”
周天野笃定道“别说他是强弩之末,依你的医术,就算是踏入阎王殿的人,你也能给拽回来。”
听了他的话,老人淡笑。这小子,怪不得平时他那么喜欢他,竟然这么懂他。
“我是能治了。但那太子命中福薄。”老人叹了一口气。
“老夫仍然记得那时候,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对太子的病束手无策,我那时对太医院寒心了,尽管事关人命,我也并没有出手相助。”
这事,虽然听上去冷淡了些,可却也是人之常情,因此,周天野虽然眉头皱了一下,但却没有因此怀疑他的人品。
“直到有一日,他们看对太子病束手无策时,才赔笑请我为太子看病。”
日子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老人谈起这些的时候,早就已经没了往日被他们众星捧月请求的高兴和喜悦,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荒凉。
这么长的时间,说明了他的成长。
老人开了药方子,但是其他太医想借此邀功,便将药方里的一味药给换了。
好巧不巧的,他换的草药正好是药引子。
这么一换,太子的病不会好反而加速了他的死亡。
太子之死,自然是要问责太医院众人。
只因药方是他开的,便替他们给顶了罪。
太子薨了,浮尸千里。
老人家被满门抄斩,祸及九族。
他们让他死,老人偏偏要活下去,他要活下去为家族中人报仇。
后来,他成功的运用自己精湛的医术将那些陷害他的人弄死,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地。
直到他杀了最后一个人,他才觉得,原来自己的这一生是这样的没意思。
医者的手,用在害人并没有救人。
他参不破红尘是非,只能被红尘所牵绊。
于是,一夜白头。
所以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周天野听完老人的故事,久久无言,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宫廷之间的斗争,连个小小的太医院都如此激烈,更遑论王族之间?
周天野伸出手来起誓,在老人呆滞的目光中,说道“我以我的性命向你发誓,此次入衍王宫,必会让你平平安安的。”
性命太重,他以性命为誓,确实能看出他的真心来。
只是那老人仍旧不太放心。
周天野忽然想到有因有果,他心底里有执念,没有消除,将会永远梗在心头。
“或许这次去王宫能够解开心结。”周天野悠悠说道。
那老人微微思索,最后点了点头。
周天野载着那老人骑马飞奔,往衍国王宫方向去。
到了京都城门口,两人下马,周天野看了一眼老人,见老人点点头,变阔步上前去一把撕了的那告示。
告示已贴三日,百色门议论纷纷,却无一人敢去揭榜。
毕竟太医院的人已经是天下罕见的圣手,乡野大夫就算是医术再高,怕是也不能与太医院的人匹敌。
因此众人见有人揭榜,纷纷投向目光。
只见是一位青年男子,面容刚毅,充满英语豪气。
有侍卫上前来询问他并且确定他是要为公主治病。
周天野点点头,看了一眼老人,说道“这是我父亲,我们家里世代行医。”
两个侍卫互相对望一眼,随即点点头,带他们去了一旁的桌子旁登记。
“周连珩。”
“老人呢?又叫什么名字?”那侍卫又问,看着那老人。
在几人的注视下,老人慢慢开口,“鄙人姓周,名为忘年。”
“周忘年,好奇怪的名字。”登记的侍卫笔下一顿。
另一个侍卫凑了过去看,在他耳边说道“管他奇怪不奇怪,我们可以拿这个名字去复命要紧。”
那登记名册的人点点头。
衍王宫
周天野只想着,离姮儿的距离近了许多。
他情不自禁的问道“可知公主娘娘在哪了?”
带着他们的小太监一愣,道“公主说了,看病的人需先去大王所在的偏殿。”
周天野是个聪明的人,脑瓜子转的很快。
他在想为什么明明是给公主看病,了却要到他们大王居住的宫殿呢?
此中必有蹊跷。
周天野想到了临川国在衍国王宫埋伏的人,借着上茅房的功夫,自己偷偷溜去。
站在云湖畔,看着清澈的水缓缓流淌,仿佛岁月无端平静了许多。
周天野拿着一片摘到的树叶,轻轻对折,在捏出一个口来,将薄唇放在口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是临川国独有的乐曲。
虽只是用叶子吹曲,可吹出来的音乐却不亚于上等的乐器所吹奏出来的音乐。
没过一会儿,有人行走的声音缓缓传来。
周天野转过身来,看着小离子过来,当即放下叶子,问道“公主的病怎么样了?”
话落,不待小离子自己回话,周天野就已经受不了自己这种愚蠢的行为了。
心里明明清清楚楚赵姮并没有生病,可嘴巴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就给问出来了。
小离子一愣,心想周将军应该不熟悉衍国王宫情况,便详细讲述了一遍,哪知他说完,那气势威严的男人却说他已经知道了。
既是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小离子不懂,但小离子做为卧底却是极为优秀的,“周将军为何在这?”
周天野一愣,随即道“误打误撞来的。”
小离子虽然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可周天野是他上司,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似乎并没有隐瞒他们的必要。
“我既然来了,那必是要做出一番事业的,我们商量商量。”
先不说这两人的谋划算计,我们先说老人和赵姮相见。
再次回到宫里,周忘年觉得很是感慨,兜兜转转,他还是来到这里了。
赵姮端坐在上首浅笑,道既然是撕了榜文,那必定是有看家的本事,只让他放心大胆的去治病。
可公主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哪里又需要治病呢?
想必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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