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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在之后的十多日里,悄悄吩咐管家注意起国公府内小厮护院、丫鬟婆子的行踪来,自己依旧每日清晨就赶去王庭书苑,与凌王肃王他们厮混在一起。
太子阿绚则送了些山参和鹿茸到国公府,连带着百余匹南边买来的绸缎,都用金黄的丝绦系上花结作装饰。宋宣娆让竹音清点之后登记在册,然后向往常一样搬进库房,等日后回府再做安排。
竹音见她整日窝在后院里,懒得四处走动,便提议找机会去集市中走走。宋宣娆倒向管家要了出府的令牌给竹音,说自己不时犯春困,还是留在国公府比较好。
“不会是经过了柳营的事,郡主怕了吧。”竹音把腰牌小心翼翼收紧匣子里,“其实北羯风气开放,女子莫说可以出门抛头露面,在战场上横刀立马的女将军也一只手都数不清。”
“你想哪里去了。上次好不容易去趟郊外,襄王和太子就紧接着跟了过来,差点酿成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这几日天气转暖,燕都贵族男女皆换了轻便衣裳出门踏春,真遇到熟人恐怕又有麻烦事。”宋宣娆坐在床上,拿起手边的半卷话本,“还是躲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有什么事就等你出去之后说与我吧。”
竹音想了想,也从柜子里拿出针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我前几日刚出去过,今日就忙里偷闲,陪郡主在闺房内说话。”
宋宣娆拿了个鹅羽软枕靠在腰间,竹音又点了盏静心安神的檀香来。主仆二人仿佛寻常人家的闺阁千金,沏了清香适口的桂花茶聊着天,说起近日燕都里发生的新鲜事来。
“上次出门,遇到留在府内的谷雨,告诉了我好多襄王的消息。”竹音纤细的十指灵巧的在雪白丝缎上飞针走线,嘴却一刻都没有停过。
“一心二用,你仔细扎着手。”宋宣娆轻轻翻过手中的纸页,“许久没见谷雨,也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了。”
竹音笑道,“心宽体胖,满面红光。襄王照旧将厨房才买的活计交给她,只是派了个南楚内侍跟着而已。据谷雨说,咱们留在府邸里的奴才襄王都在院中各司其职,和他的随从泾渭分明的相处着。”
“中原有句话,打狗还要看主人,算他识相。”
“她还说襄王挺奇怪的,费心机得了府邸,却不常进正院,只拣两旁的侧院住着。”竹音笑嘻嘻的偏过头,“莫不是那楚国人像传说中那样多半目不识丁,连堂堂皇子都做出买椟还珠的蠢事?”
“竹音,你也是楚人。”宋宣娆无奈的戳了戳她的额头,“南楚向来税赋徭役繁重,富者占据良田千顷,贫者无立锥之地,目不识丁往往是寻常百姓后天见识有限,终日为生活奔波导致。乔照出身皇家,就算生母早逝也有师傅教养着。我倒怀疑襄王是装疯卖傻,迷惑身边的眼线而已。”
“那襄王该不会就是郡主常说的大智若愚吧。”竹音满脸难以置信,“可谷雨说他是个绣花枕头,空有外表好看,平日里经常在府内喝的烂醉,还嚷嚷着要效仿陶潜醉心山水,命身边的内侍用佩剑锄地呢。幸好是在冬日,花园中的苗木都已经枯萎,不然肯定会遭殃。”
“随他们去吧。”宋宣娆合上书,想起前一阵子交代过竹音,让轩云去搜罗乔照的背景。可惜费尽周折,也只探听到乔照是楚皇最不受宠的儿子,生母早逝,若不是此次主动请缨出使北羯,还是那个封地偏僻且备受冷落的两字郡王。
余光无意间扫到竹音手中的雪缎,上面用沾了胭脂的狼毫细鼻勾勒出几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模样,下方隐隐可见初见雏形的茂盛花草,栩栩如生。
自竹音六岁时在边境战火中被云州军救下送到宋宣娆身边,辗转跟随着到了北羯,很快就适应了燕都的生活,吃起抹辣椒面的牛羊肉,饮奶酒,穿毡靴,除了跟着府中的婆子学些绣花功夫之外,几乎成了个地道的羯族少女。而宋宣娆却没法像竹音那样不带任何挣扎的接受了变化,虽然早已与太子阿绚定亲,又受封郡主,却仍然会在午夜梦回楚都繁华的街景和幼时的玩伴,只是醒来空余一声叹息。
“过几日便是春狩,你得空便去帮砚儿收拾下箱笼吧。头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我怕那些小厮手忙脚乱的捅娄子。”宋宣娆和颜悦色道,竹音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针线去了前院。
室内重新恢复了落针可闻,宋宣娆解了外衫,裹在被子中草草睡下,只余脚下的兽首金丝炉中间或散发出沁人心脾的缕缕幽香。
皇家猎场坐落在距离燕都百里之外的北钦山麓,每年羯帝都会亲率皇族前往。猎场中常年有军士驻守,内设围网,让山中飞禽走兽在山谷中休养生息。此次春狩,太子事先交代凌王,要将头一次参加的宋砚待在身边,防止这身娇肉贵的小公子发生意外。
“难道宋砚不跟他姐姐在一块儿?”凌王站在毡包外,抚摸着新得的枣木弓,一脸疑问的望着马背上的阿绚。
阿绚本能的扫了眼远处宋宣娆所住的毡房,得意的笑了笑,“郡主是个最不喜风吹日晒的,估计就随便扯个什么风寒的幌子躲在毡房里,最多在太阳落山后出来吃几口新鲜的猎物,顺便找丹朵聊聊天。”
“可惜太子妃身怀六甲,这次来不了。”凌王捋了把肩头的小辫,满脸写着遗憾。
“没关系,这回我可带了一大批美人,都骑射俱佳,酒量也好。”阿绚开心的吹了声口哨,“你等狩猎累了就去哥哥那玩,保证热闹。”
凌王应承下来,眼见着阿绚抬手扬鞭,轻快的跑远了。一回头,只见宋砚穿着一身淡灰色云鹤长袍立在不远处,头戴金冠,腰身上系着一只莹白水润的羊脂玉佩,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哎呀,都来了这里,你怎么还是一身闲适公子的装束。”凌王走过去,大大咧咧的拽着宋砚的手腕进了帐。“怪不得太子哥哥都在担心,特地嘱咐我要看好你。”
“有什么好看守的?”宋砚笑着在毡毯上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银碗,将奶茶一饮而尽。“再说我也不会跑啊,这深山老林的,能去哪儿啊。”
“那可不一定,没准被山中的黑熊精勾去,等回过神来已经被抓到洞穴里了。”凌王哈哈大笑,“如果真这样,消息传回王庭,我妹妹可就要伤心欲绝了。”
宋砚白皙的俊脸微微泛红,“公主这次怎么没有跟来?”
“父皇本来是要她来的,但母后重病,她不得不随侍在侧。”凌王微微下垂的美眸蒙上一层阴翳,“本来这是太子妃的分内事,可惜她身怀六甲,所以妹妹才自愿留在王庭。”
宋砚听姐姐说起过,当今的皇后出身大族,性情刚烈,不为圣上所喜。所以羯帝才带了年轻的姬妾前来春狩猎,把重病的妻子留在王庭,只交代巫医好生照料。凌王打小唯太子阿绚马首是瞻,想必一面安排妹妹在皇后跟前伺候着表忠心,又亲自追随着太子来草场春狩,虽然他骑射功夫平平,也不愿拉弓杀死猎物,打算装模作样的混在队伍里。
此时坐了一天一夜马车的宋宣娆正端坐在羊毡暖帐中,看着竹音进进出出的忙活着,觉得浑身隐隐酸痛。忽然账外的侍女前来禀报,说太子的近身随从奉命送来礼物。
宋宣娆忙让竹音请人进来,还吩咐赏一把金瓜子给来人喝茶。不料那随从进帐后却绕过竹音,将青玉雕成的匣子直接交到她手上,又接过金瓜子,朗声道谢,就匆匆回去了。
竹音走过来,狐疑着打开了匣子,原来里面是些五颜六色的花朵,娇嫩的花瓣上还带着露水,显然是才摘的。
“燕都冬日苦寒,这季节又起了风沙,倒是这里四面环山,风沙到不了,又有温泉流淌,花儿才开的这样好。”宋宣娆用水葱似的手指挑起一株嗅了嗅,让竹音拿带来的瓷瓶装上,又叮嘱要早晚换水。
“太子殿下真是别出心裁。”竹音抱起花束,命侍女用木桶盛了清澈的泉水送来。宋宣娆悠然起身,摩挲着温润的青玉匣在手中把玩着,寻思以后可以用来放置些平常的小玩意儿。
忽然,她手指一凉,在匣底摸到一小片薄薄的羊皮。
皮毛粗糙干燥的质感与冰凉光滑的玉石区分极大,宋宣娆眉头一紧,装□□不释手的样子背过身去,避开忙碌的众人,用指甲将羊皮揭了下来。
“告诉宋砚,狩猎时莫追大型猛兽,紧跟凌王,切记!”
宋宣娆认出,这一行不甚工整的字迹出自太子阿绚的亲笔。她犹豫片刻,决定亲自去宋砚帐中走一趟,顺便将带来的金丝软甲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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